妹子你早點說啊!
不知道還能不能追回來?
我調集靈氣到腳上,可是還沒邁開步子,胸口一陣悶痛,如電擊,打得我身形一晃。
水修急忙接住我。
“水修,快,追!”我焦急地看着前方那一團灰霧。
灰霧裡,那些殭屍隨着民國男的撤離,用比來時還迅速地動作,撤離了。
水修按下我的手指,替我拍着背,順氣:“丟丟,別看了,追不上了。”
他伸手加固結界,保護我們抵禦那些殭屍的攻擊後,然後豎起一堵冰牆,替我檢查傷勢。
我低頭去看,在我胸口靠右一點點的位置,有一個黑青色的掌印,就好像,誰用手沾了墨汁,在我胸口按了一下似的。
水修語氣很是嚴肅,扶着我的肩膀,沉聲說:“動一動。”
一動,就覺得心口好疼。哎喲,那傢伙不會把我肋骨打斷了吧?
水修用手指按了按,皺着眉跟我說:“骨頭沒有斷。用力呼吸試試。”他的神色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更加嚴峻。
我極力吸氣,然後一口氣呼出氣,感覺還好。並不疼。應該是沒有傷到內臟。
看來只是一點兒皮肉傷,我就放心的笑着,拍拍水修的手臂,說:“老公,沒事的啦,我都不疼,根本沒事啊!”
“恩,但是你中了屍毒。”水修看着我胸口的那個黑色掌印,眼中流露了出一絲擔憂;“我先幫你把屍毒,控制在這個掌印的範圍內,不讓它擴散。回頭去找東西幫你拔毒。”
我點點頭。
很快,我們就處理好了,撤下了冰牆。
馬路上,那些濃郁的灰霧,隨着殭屍們的撤離,也消散開來。
路燈的光亮透過結界照在我們身上,投下的不僅是在冰面後折射出的光暈,更是所有人生的希望。
霧氣徹底消失,街邊的路燈、我們身後的大巴和不遠處地面上,那刺目的血跡,都一點點顯露了出來。
血跡上,一點兒其他的東西,都沒有留下,無論是屍體,還是衣服的碎片,但大巴上的乘客,的確是少了幾個。
水修先走出去結界,實驗性的,一步步走向大巴,邁了上去。他在大巴里走動着,然後走下來在大巴四周走了一整圈兒以後,對我們所有人說:“先上車吧。”
大家都沒有動,大家都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做好。
突然,傳來鼓掌似的聲音,大家都嚇了一跳,剛剛就是這個聲音,召喚來的殭屍。而這會兒,這聲音居然是從結界裡傳出來的,不說別人,至少我的心跳少了一拍。
是大巴司機擡起雙手打在自己的臉上,他一邊喊着“沒事!不擔心!”讓自己振作起來,一邊走出結界回到車上去發動了大巴。
伴隨着引擎發動的聲音,車前燈和車裡的那些燈,都亮了起來,暖暖的燈光,讓我的心情放鬆了更多。
大家似乎和我一樣,都放鬆了下來,慢慢地,拖着步子往大巴上走。而我卻發現,本來應該插在車前柏油路上的那個燈籠,消失了。
似乎除了血跡,真的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所有人都上了車,車門關上後,司機有點兒懼怕地看着我和水修,過了很久才說:“去哪兒?報警,還是,還是廟裡?”
水修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擡手,用遺忘咒,擊中了車裡的每個人,讓所有人徹底的,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至於那些不幸亡故的人,就只能讓有關部門去處理和想象,到底這裡發生過什麼事,他們是如何消失的了。
而我們倆人,實在不適合,在這種事件裡曝光。
車子慢慢行駛在連接兩個城市的低速公路上,按照這輛大巴原定的行程,開往青水鎮。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至少這一次,我真的知道,也親眼見識了,殭屍對人的殘害。
萬文玉是少數,是異類,紅衣,何綠水,胡麗娘全家,也是少數和異類。
殭屍害人,鬼怪害人,這一切,不會因爲我遇到幾個一心向善的朋友,就有所改變。
如果屍盟裡都是這樣害人吸血的殭屍,我們真的有必要,跟他們合作嗎?
我遲疑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水修緊緊地攥着我的手,一句話都不說。
“水修,我想到一些事。”我看着水修凝重的臉,輕輕撫摸着他的手背,安撫他的情緒,說:“你記得,嬴覓在火車上說,他們的盟主被靈盟人襲擊,他要報仇嗎?”
水修反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卻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對着我點了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跟水修說,我能理清楚的,所有頭緒。
首先,是嬴覓和靈盟之間的仇恨的起源。他之所以要攻擊周胥,是因爲屍盟盟主被靈盟的人襲擊。
然後,根據喬嫣自己的敘說,她是在省城,不慎捲入了,屍盟和靈盟的爭鬥。並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她老公,也就是那個提着金絲雀籠子,一副民國打扮的殭屍。
而接回喬嫣的那個民國男殭屍,可以統領羣屍。
再加上,趙老闆說過,如果我們要聯繫屍盟的人,着落很可能就在他後人的身上,而他的後人,正處於劫難之中。
每一點被我說出來的時候,就會在我腦子裡形成一個模糊的概念,這些概念,漸漸就變成了一個結論。
這麼一路理下來,我猜,我至少能確定兩件事。
第一件事,那個自稱喬嫣老公的殭屍,十有**就是屍盟的盟主。否則,他也沒辦法驅動這麼多殭屍,來攻擊我們。
第二件事,喬嫣被屍盟盟主,以夫妻做幌子,當成人形大補丸給囚禁住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就不好辦了。咱們和屍盟會徹底談崩,而且即使這樣,憑咱們兩個,想要救出喬嫣,恐怕也很難。”
我挫敗的長嘆一口氣,扭頭看着車窗外,那些一棟棟多起來的,自建的民房。
我們已經快要到青水鎮了,可我,卻不知道到了那裡該做點什麼好。
我想到一個困擾我的問題,猛的回頭,盯着水修凝重的臉,故意去忽視他所有的擔憂,問:“水修,喬嫣爲什麼會結霜?”
水修搖搖頭:“可能性太多了。“
被強烈的陰氣侵蝕了,又或是被詛咒了,也可能是蠱,等等,都有可能造成這種結果。
光是我最近了解的術法裡,就有幾十種可以讓喬嫣變成霜娃娃。
她會結霜,會不會跟她的血有關?
“趙老闆的後人,是不是會遺傳下什麼?”我想了想,說:“就好像神女族後人那樣,即使一代代的繁衍,應該還是會,留下點什麼,值得殭屍覬覦的吧?”
水修扭頭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眉頭鬆動了不少,說:“不清楚,但喬嫣一定有很多事,在瞞着我們。”
“可是就算是瞞着咱們好了,你不覺得被你砍掉胳膊的女殭屍,是真的想殺了喬嫣?”我把頭靠在水修的肩膀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自從他說我中了屍毒,並把屍毒封在這個掌印裡之後,他的態度就一直很奇怪。
這讓我很擔心,生怕屍毒會讓我變成一隻殭屍,跟他反目成仇。
“他們既然要殺喬嫣,咱們就要加快速度,哪怕和屍盟爲敵,畢竟,她是師傅的後人,我豈能讓她,淪爲殭屍的食物。”水修的臉上,又泛起了怒氣。
他的眉頭舒展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右手的指尖。在他已經蜷起的右手當中,一個被鬼火點燃的冰錐,正慢慢騰起,幽藍的鬼火,把他纖細的手指,鍍上漂亮的顏色。
而他緊抿着的嘴脣,憤恨的眼神,和微微縮起的鼻翼,都讓他有種妖冶而冷酷的美。
我看着他,就好像被人抽了骨頭似的,渾身的力氣都沒了,往他身上一靠,嘿嘿傻笑着,蹭着他的手臂。
好看成這樣的美男,是我秦丟丟的老公,三生有幸啊!
花癡歸花癡,花癡完,我好歹還記得正事。
我側身對着水修,前傾着身體,看着他帶着殺意的雙眸,說:“水修,既然傲吉和夜修失聯了,咱們聯繫趙老闆試試吧?
人多好辦事,沒有妥善的安排,不僅救不出喬嫣,咱們過去,也是送死啊。”
“不行。”水修收了手心裡燃着鬼火的冰錐,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師傅隱藏在鬼山鎮,就是不願意來和外界打交道。
丟丟,我們輪迴門,有必須隱藏自己的理由。
所以這件事,不能驚動師傅,更是不能,讓師傅來青山鎮,救自己的後人,知道嗎?”
“嗯。”我點點頭,心裡卻忍不住埋怨趙老闆。
他既然都能占卜出自己後人的劫難和屍盟有關,當初爲什麼不多給我們一點兒符咒,好歹,我們也能用符咒,把飛屍都幹掉啊。
現在這樣跟一羣銅皮鐵骨的殭屍打架,我們真的太吃虧了!
“丟丟,你嘴撇的能栓水牛了。”水修颳了刮我的鼻子說:“不能找師傅,咱們還可以聯繫周胥幫忙,他對這件事,比咱們要熱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