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奮鬥警惕性特高,他幾乎不安排高峰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只讓他幹些打醬油的事情。
比如讓高峰跟鋼筋送貨車,這就太沒有實質意義了,鋼筋送貨車本來不需要跟,直接開到工地,各架子隊都有收料人員,到場卸車再簽收就行。
高峰心知肚明,牛奮鬥就是爲了防範自己,故意把他支出去,讓他幹一些沒有實質性的工作,減少對自己的威脅。
高峰對牛奮鬥的安排,沒有半點怨言,並且欣然接受,天天去跟着鋼筋送貨車,跟送貨的司機們打成一片。
“師傅們,你們也是怪辛苦的啊,起早貪黑地開車,你們是最辛苦的人。”
貨車司機,是一個非常辛苦的行業,而且還是一個高危職業,隨時都要保持高度集中,稍有不遜就會出大事。
一人開貨車,那是全家都擔心,有的貨車司機家屬,還跟着丈夫一起起早貪黑。
說起司機們的辛苦,貨車司機們,那是馬上就有共同語言,對高峰抱怨起來。
“兄弟啊,可不啊,這開貨車最他媽辛苦,那就不是人乾的活,說做牛做馬,那就是我們這些司機們。
兄弟,尤其現在開大貨車太難了,查超載查得可厲害了,幾乎成了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正式的交警還不說,那二腿子就更多了,那查得我們都無處可逃。
兄弟,你聽說過沒有,上次有一個貨車司機查得都受不了啦,他家老婆都喝農藥自殺,一車貨下來就被罰了好幾萬,而一車貨跑死跑活,還賺不到幾個錢。
兄弟,現在的交警正式的都坐在辦公室裡,要不就是開着車到處晃一圈,而真正查車的這些人,就是二腿子,他們都是一些社會上的閒雜之人,那查車就是想方設法地查,稍微不服就動手打人。
兄弟,你可是不知道吧,就咱們曉月市就有好幾個點,二腿子查到車以後,第一時間就將讓我們的車開進停車場,然後把我們貨卸下來,最後還得收我們的停車費用。
兄弟,你說一說這有道理嗎,你說一說這樣的收費有道理嗎,可是他們就是這樣乾的,而我們只能忍氣吞聲,想方設法找關係送禮,能早一點把車搞出來,那就能早一天賺錢。”
司機們的話閘子一旦打開,那就是滔滔不竭,跟高峰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也是一肚子的怨氣,尤其是對交警與協警們查車,有非常大的怨氣。
“嗯,師傅,聽你們這一說,開大車真不容易,賺點錢真是辛苦之錢啊,所以你們都不敢在白天拉貨,而選擇夜晚上拉貨,目的就是躲開交警的查車吧。”
高峰也明白送貨司機爲什麼夜晚跑重車,而白天就跑空車,那都是爲了躲避交警的查車。
“可不是啊,這幫人夜晚一般不出動,白天出來查車,夜晚就去過夜生活了,就沒有心情出來查車了。
兄弟,我們上面有大老闆,有車隊老闆,我們情況還要好多了,老闆們關係都很硬,也經常給這些人上菜,那他們就不會查我們,所以我們一般白天也敢拉貨出來。
當然,我們還是夜晚拉貨多一點,畢竟白天還是不敢超載過多,萬一被查一下,那罰款就是成千上萬,我們也是消受不起。
兄弟,你可是不清楚,我們見過老闆們給查車的人分錢,你知道是怎麼分的嗎?”
司機說得興致高漲,說到他們老闆給查車的那幫人分錢時,他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高峰也很感興趣,尤其對這些話題,誰都很有興趣。
“師傅,你們老闆是怎麼給他們分錢的啊,我也聽說過給查車的人送錢,也送煙的,一般的情況之下送煙的比較普遍吧。”
高峰也有耳聞,查車的時候,被查的人,那趕緊就跟他們套近乎,送煙給錢都有發生,送煙是最普遍了,畢竟好多人都抽菸,送煙也等於省下買菸的錢了。
“兄弟,送煙那太老套了,那必須是送錢,我們老闆每到送錢的時候,他就拿一個運動包,就是這麼大一個運動包。”
司機還給高峰比劃,他比劃的那個運動包,有八十公分長,有五十公分高。
高峰以前也提過那種運動包,那包也能裝不少東西,要是裝錢的話,那可不是小數目。
高峰眼睛都瞪大了,一臉地驚訝:“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啊,你們老闆真拿運動包裝錢給他們分,那可得多少錢啊,那每人也分不少。”
“哈哈,兄弟,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像這種分錢並不少見,你是沒有見過,我們可是沒少見,我們經常見。
當然,查車的人,可也不少啊,尤其是夜晚的話,那就是一二十號人之多,他們也就等着這機會。
兄弟,我們老闆裝一包錢,往他們面前一放,就讓他們每個人用手進去抓,誰抓多少就是多少。
兄弟,你可知道嗎,分髒不均,就會造成各種的矛盾,矛盾一旦產生,那就會適得其反,分髒少了的人,就會憋着一股勁,給你搞事情。
兄弟,我們老闆很精明,他就想出這樣的辦法了,他也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樣的辦法那能讓每個人都滿意了。
抓多抓少,那就看你自己的膽量,與你自己的手掌大小了,你就沒法怪罪別人。”
“大哥,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分髒,這果然也是一個好辦法,我們古代就有一個分梨的故事,那不是境界高的話,那連小孩子都會分不好,何況我們大人們,那是更會分不好。”
高峰挺佩服鋼筋車貨車司機們的老闆,能想出這種辦法,那也是解決一個平均分髒的好辦法,也證明這老闆非常精明,頭腦十分好使。
“兄弟,這也是被逼出來的啊,也正如那句話,實踐出真知。
當然,我們老闆可不簡單,他明白一個很淺顯的道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給人家好處,人家就會給你行方便,那同時就是給你賺錢的機會。”
“嗯,雖然做生意的人千千萬,但是能做大做強的並不多,這完全都是靠頭腦控制,事事都會想細想透。”
“師傅,都說你們司機同志很花,什麼十個司機九個花,一個不花是傻瓜,你們是不是這樣的情況啊?”
反正是閒聊,高峰就跟司機胡扯海聊起來,現在的人,三言兩句就會聊到這些問題。
尤其是司機們,那更加是三句不離本行,盡說了一些男人花的故事。
高峰提起這個問題,那司機就嘿嘿而樂。
“兄弟,這都是人之常情,大家都男人,誰沒這個愛好啊,我想你正是年輕的時候,也是花季的年紀,你也是一顆蠢蠢欲動的花心。
兄弟啊,你要問你哥哪有花街,那就是問對人了,我可以告訴你曉月市的花街在哪,那裡的花價是什麼樣情況,你哥都一清二楚。
兄弟,你如果想跟你哥去花一下,那等這車鋼筋卸完了,我就帶着你去花街玩玩,這花錢你哥給你出了,你哥也保證你去過以後,那你會是流連忘返。”
果然,司機的興趣非常高漲,跟高峰推心置腹起來,還表示要帶高峰去花街瀟灑一回,高峰也是隨口應承,卸完車以後,就跟着鋼筋車去花街瀟灑,他不讓司機請自己,他要請司機瀟灑一次。
“兄弟,你這是不把你哥當哥啊,我可告訴你啊,這次花街的費用,你就得給你哥這個機會,要不你哥就不會高興。”
這位司機同志,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性格十分豪放,高峰如果不答應讓他請客,那他就很不高興,高峰就爽快地同意了司機的提議,表示這次去花街玩,就讓司機來付錢了。
這車鋼筋是送往架子四隊的,收料員是張一飛,鋼筋車來到隧道下面時,張一飛就等在路口,他同時還帶了兩臺機械,一臺50型剷車在前面牽引,一臺320型剷車在後面推。
隧道有一個長坡,以前高峰在三隊時,也收過擋板牆的鋼筋,也是經過同樣的長坡,每次來鋼筋也是用同樣的辦法,要不然鋼筋車就根本爬不上去。
卸車用了一個小時,20噸吊車四捆一組往下吊,速度也是挺快,卸完以後,鋼筋車就往回返了。
貨車來到土樓鎮十字路口時,高峰就讓司機停車,他從這裡就可以下車回項目部了。
“兄弟,你是什麼個意思,你想幹什麼啊,你是要打我的臉嗎?”
高峰要下車,沒想到那司機就翻臉了,扳着臉質問高峰,高峰就一愣。
“大哥,我怎麼啦,我沒想幹什麼啊,我快到項目部了,我這裡下車是最方便最近的,怎麼說打你臉呢。”
“你少費話,什麼最方便最近啊,你就是打我的臉,你剛纔在車裡說啥了,你可是答應哥要去花街瀟灑的,你這不是明顯不給哥面子啊。”
司機很不高興,眼睛都瞪得老大,一副毫不留情的樣子。
高峰就知道,這司機爲什麼發脾氣了,那是剛纔他答應過司機要去花街玩,高峰以爲是開開玩笑,根本就沒有把這事當真,沒想到這司機卻當真了,看來這次花街是必去不可了。
“大哥,我不打你臉,我給你面子,我就讓你請我去花街,你必須答應我請你吃飯。”
高峰也是不願意欠人情,他答應司機去花街瀟灑的同時,也要求司機答應讓他請吃飯,這司機也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