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多一點，再多加一件衣服在裡面，外面很冷的。”吃完飯，打完吊瓶，喊來護士拔掉針頭，錢子茂從我的旅行袋中拿了一件毛衣出來，對我說道。
“不會冷的，已經穿不下了。”我指指自己已經穿了四件的上身，搖搖頭。
“好吧，那算了。”他把毛衣放回旅行袋，坐在牀邊靜靜的等我梳好頭髮圍好圍巾，一起走出醫院。
剛剛推開醫院門，我就被迎面而來寒風，冷的打了個寒顫。這麼大的太陽高懸在天空上，外面竟然沒有升高一點溫度。我搓搓手，跟在錢子茂後面上了車子。
“我們現在去你高中上的學校，你還記得路嗎？”錢子茂啓動引擎，慢慢的往前開着。
“還記得，那條路應該不會變的。”我想了想說道。
“那就好，數碼相機在車後座，下車的時候記得去拿，別忘了幫李娟娟拍些照片回去。”
聽完我回頭看了下躺在後座上的數碼相機，翻過身子，跪在車座上去拿它。
費了一番力氣，纔好不容易拿了過來，我坐好後回話道：“還是先拿着比較安心，我怕我下車以後忘記了。”
“隨你。”他伸過來一隻手揉揉我的腦袋，看着前面的三岔路口：“還記的往那裡走嗎？”
“左轉。”我想了想肯定的說着。
“嗯。”錢子茂應了聲，看見現在沒有車後，直接把方向盤打左轉往那邊開去。
公路兩邊的白楊樹，引着我們一路往前，到了盡頭，再右轉就看到不遠處深縣一中獨有的紅色房子。
看來我真的沒有記錯路。
學校門口比以前熱鬧了很多，一路上到處都是揹着書包的學生結伴往學校走，她們臉上都帶着簡單快樂的笑容。
這不禁讓我想起自己當學生的時候，那些年每天這個點我和她們一樣揹着書包興匆匆的去學校，因爲我知道在班門口，有個叫張栩的人在哪裡等着我……張栩？想到這個名字，我忍不住自嘲着笑了一下。
現在想來，真是恍然若夢，一切都變了。
下了車，把數碼相機掛在脖子上，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和錢子茂一起踏進這陪我度過三年光陰的高中。
“這就是你讀高中的地方？”漫步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錢子茂問道。
“是阿，這裡變大了好多。”我點點頭，指着前面那棟新樓：“我記得以前這裡是一片樹林，沒想到已經變成新的教學樓了。”
“這棟教學樓很漂亮。”他站在我身後，將雙手搭在我的肩旁上。讓我有一個依靠的感覺。
“雨過天晴後的天色，一切都值得。也許寂寞比較不適合，去給彼此拉扯。沒必要去爲了過去，而爲難現在的自己。”校園廣播里正在放着張靚穎唱的就這樣好了。
我微微轉頭看着他的手，用自己抓住他的指尖：“嗯，我也覺得。”沒必要爲了過去，而爲難現在的自己……是阿，爲什麼要爲了一個早已經不愛自己的男人，而傷神而爲難自己？難道這些年我已經傷的不夠過嗎？
“你們是？”剛剛說完就有個中年女教師，拿着課本走到我們面前，用一口極其標準的普通話詢問道。
她戴着金絲邊眼鏡，十分奇怪的打量着我和錢子茂。
我看着她熟悉的面容，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叫着：“王老師？”
“你……”她也覺得我有些面熟，想了想她眼睛一亮：“你是於馨，對不對？”
“是的，王老師我是於馨。”我點點頭笑了起來。
“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和王老師打個電話，上次同學聚就沒有看見你和張栩，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師和同學都多爲你們擔心，纔剛剛畢業就跑去上海打拼。”王老師幫我整理了下衣領，擡頭看到了我身後的錢子茂，疑惑道：“這位是？應該不是張栩吧……長得有點不像。”
“不是的，他不是張栩，他叫錢子茂。”我連忙解釋。
“原來不是張栩，你好。”王老師對錢子茂一笑，繼續問道：“張栩這些年來過的怎麼樣？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他過的很好。”我稍稍哦遲疑了一會兒：“王老師，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的。”
“什麼忙？出了什麼事情嗎？”
“我和張栩在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事情，可是因爲我沒有和他辦理結婚證，很多事情都對我不利。我不可以失去孩子，我必須找人證明我和他曾經在一起過。”我望着她誠懇的說道。
我的話讓王老師很吃驚：“你們沒有辦理結婚證？你們……這些年發生了什麼？”
“我和張栩去了上海以後，一起從最底層奮鬥，最後就和那電視劇裡演的一樣，他喜歡上了她的女上司，最後扔下我和孩子。”我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話語間還是漸漸帶上了顫音：“他消失了八年，一出現就是和我爭奪孩子，我不可以把孩子拱手相讓給他。”
“怎麼會變成這樣。”王老師緊緊的皺起眉頭，握住我的手：“真的沒有想到張栩竟然會變成這樣。”
“王老師，你幫我出庭作證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我的孩子，真的不可以。我來這裡就是想請你幫我，不然我不知道還可以去找誰。”我吸吸鼻子。
她嘆了口氣，沒有過多的猶豫就點點頭承諾了下來。“我也有孩子，我當然知道你的想法，每個母親都不希望別人搶走自己的孩子。好，老師一定幫你出庭作證！”
“謝謝，王老師。”心中的大石頭落了下來，我有些眼淚在眼眶裡滾動。
“傻孩子。”她拍拍我的手：“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回來找王老師，王老師對你怎麼樣，相處的那三年，你也應該知道。”
“嗯。我還記得。”我欣慰的笑着，揉揉眼睛，想要擦掉那些淚水。細心的錢子茂看出我的問題，默默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遞到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