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門.讓溼淋淋的我.坐在凳子上.點燃火爐.然後拿出毛巾給我擦乾淨.等我全部都整理好.才發現他還渾身溼答答的站在門口.
我氣呼呼衝過去.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霸氣的騎到他身上.料定他因爲他媽媽在睡覺一定不敢大聲呼喊.蠻橫的擦乾淨他臉上和頭髮上的水.
那天他被我的舉動下了一大跳.直到幾個星期後還在說我是披着羊皮的狼.看起來弱懦其實是一個很粗暴的人.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我這樣粗暴對他的原因.是因爲我很生氣他爲了別人.可以不管不顧自己的所有.
“馨馨.”
驚訝的呼聲把我從回憶中驚起.我看着打着傘站在我面前的女人：“王姨.”
她是外婆的朋友.上次外婆突然發病.就是她陪着我一起到村口找到的救護車.後來仔細一想.其實我小時候也時不時會去她家玩玩.只是因爲離開久了.都忘掉了.
“馨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快進來快進來.看看你都淋成什麼樣子了.”王姨一邊開門.一邊招呼我.
用毛巾擦過以後.總算舒服了很多.我有些不安低頭握着自己手中的熱水.
“王姨搬家了.因爲老房子那裡想留作紀念.不想改變.正巧這裡建了個小樓房.也便宜的很.就買下來了.”她笑着坐到我對面.把果盤遞到我面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謝謝.我不餓.”我擺擺手.抿抿脣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王姨.我外婆怎麼樣了.”
“她啊.早就已經病好出院了.現在可生龍活虎着呢.前不久還參加了我們村裡面的腰鼓舞隊.你說走的時候.爲什麼連個音訊都不留呢.”
不是我不想給音訊.我默然的看向別處.就算當初我留下音訊外婆也不會理會我什麼.與其這樣雙方尷尬.倒不如自己默默離開.
我沒有回答王姨的埋怨.轉移話題：“外婆現在在家裡面嗎.”
“你回來的很不巧.她今天剛剛跟着其他人去城裡給大家表演去了.到晚上的時候纔會回來.要不你今天晚上到王姨家吃飯吧.正好等到你外婆回來.我待會就打電話給她.反正我今天買了很多好菜.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不用……”我連忙拒絕.在她錯愕的表情下.胡亂找個藉口：“今天晚上我還有點事情.我還是明天在過來吧.”
“有什麼事情呢.不能過幾天在去處理嗎.”
我垂下眼眸.輕輕笑了一下.站起來說：“王姨.我要走了.”
“不等你外婆回來了.她說不定過幾個小時候就會回來的.”王姨還在挽留.
“不等了.其實我只是想來看看她身體康復沒有而已.”我頓了一頓.繼續說道：“現在我已經知道她身體康復.過的很開心就好了.”
“上次陪你來的那個男孩子.長得有點面熟.是不是也是我們村莊裡的.”
“他……”我沉默了一會兒：“他不是我們村莊裡的.”
“原來是這樣.我想你有事情.因爲是去找他把.唉.你們這些孩子都長大了.都成家落.”她嘆息的聳聳肩.
我無奈的笑着說道：“王姨.謝謝你.請你就不要和外婆說.我來過了.”
“你這孩子.”她凝起眉頭.攔住我的去路：“我一定會和你外婆說你來過的.”
我看着她認真的樣子.淡笑不語.
“我在你送你外婆去醫院以前.其實也和其他人一樣很討厭你的.可是這天底下沒有解不開的誤會.我能看出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外婆也是賭氣.這麼多年心裡憋着要發泄.所以才和你說了那些重話.你多多找找她.她說不定也會和我一樣慢慢原諒你的.知道嗎.”
“謝謝.王姨.”
“你這孩子.真是讓人鬧心.”她扁扁嘴.懊惱的輕拍了我一下：“這麼大了.還不懂大人的心裡.”
臨走的時候.問了王姨媽媽墳墓的地方.在東方山.我們這裡最高的山峰.我拖着行李箱.在其他爬山人的側目下.一點點前進.
這裡改變了很多.以前彎彎曲曲的山路.已經被鋪上了一層水泥.
有出租車停下來問我：“姑娘.是要上山嗎.我看你提着箱行禮.就算你十元錢一個人吧.”
“謝謝.我想自己上山.”我搖頭拒絕.
他沒有立刻離開.以爲是我嫌貴了：“那五元錢一個人吧.不能在少了.”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想自己走上去.”東方山很大.而王姨也記不清具體位置.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感覺和認知慢慢的尋找.
如果坐上了出租車.是輕鬆了很快也快了很多.但也是無濟於事對我沒有任何幫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在哪裡下車.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尋找起.
聽我這麼一說.司機明白了過來.調轉車頭開往別處.
走着走着.前面出現兩條路.一條泥濘小路.一條水泥大路.我站在它倆面前.想了想最終選擇了泥濘小路.
雨後的泥巴小路很難走.而且我又提着行李箱.走的更是步履闌珊.好幾次都差一點滑倒.
就算在艱難.到底還是有盡頭.
趕在落日之前.我站在了山頂上.頭髮上的汗水被風兒吹乾.隨意的飄起.這裡的空氣很清新.沒有大城市裡的油煙味.
我俯視着腳底下的風景.慢慢的蹲下身子.傻傻的笑着.
我沒有找到……我沒有找到媽媽的墳墓.心中的那股悲涼.讓我心力交瘁、欲哭無淚.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根本就不應該離開這裡……
如果我不離開這裡. 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我開始質疑自己所有的選擇.就像一個才明白所有的孩子.我原本以爲我在怎麼樣.都有朋友.都有依靠.可是事實迫使我看清.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對自己永遠好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而自己唯一能拖累的.永遠只是愛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