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呵呵,恭喜阿,祝你們白頭偕老。”我承認聽到張栩這一句話的時候,我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我連忙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面色無異的笑着祝福他們,就像祝福一個不相干的人,我想她們一定不知道背後因爲緊拽拳頭而發青的手還是泄露了我的內心。
“你一個人帶着若若,會很苦。把若若給我們會是很好的選擇。”說了半天原來,張栩還是讓我把若若給他。
我真的沒力氣再去開口了,不知道究竟怎麼去解釋才能讓她們明白。
“於馨,你把若若……”
“你們到底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不會把若若給你!”我很沒禮貌的打斷了張栩的話:“我憑什麼給你?就算你是若若的親生父親,你這麼多年來盡過父親的責任嗎?你不是要用法律嗎?你以爲我還和以前那樣對法律一竅不通嗎?”心裡那口氣憋得我難受的要命,不發泄出來我想我完全可能被他們活活氣死。
“怎麼?想和我打官司是嗎?”張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其冰冷。
“是的。”我直視張栩,沒有露出任何膽怯的表情。
“好,那你明天就等着收律師信吧!敬酒不吃吃罰酒。於馨,你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官司你毫無勝算!”
輕挑眉頭,微眯雙眼。他氣急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樣,簡直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以前每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總是走到他面前用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告訴他這個世界不如我們所想的那樣,我們必須學會忍。
只可惜現在,那都已經變成了從前,心好像被一盆涼水潑了個從頭到低,涼的要命。
“輸與贏那是法官說了算,與你無關。”
“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張栩不削一顧的瞥了我一眼。
我冷冷的笑着,直接無視了他。我知道他最忌恨我這樣的動作,心裡有一些想要氣氣他。可是我沒想到……
“於馨,你不要忘記我和你並沒有結婚!你並不是我合法的妻子!你只是一個未婚生育的爛女人!徐筱婷纔是我合法妻子,並且現在是,以後是,將來也是!你必須把若若給我,難道你想讓若若這麼小就被別人笑話有一個被毀容的媽媽嗎?”
張栩的這句話,來的極其突然,讓我毫無招架之力。可卻讓我頓時覺得自己就好像身在冰窖,心涼似冰。身體不由自主地簌簌發抖,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句話,我們至少曾經是相愛過的人,你怎麼忍心說這句話。至少我們曾經相愛過啊!
淚水,就在我這難受的要死之間,洶涌而來,侵蝕了我眼眶。我發現我這麼多年的僞裝全被他這一句話全部摧毀,而且摧毀的一絲不剩,一點餘地不留。
張栩,這是我和你八年的第一次見面!一定要讓我心痛欲絕嗎!你一定要看見我生不如死你才滿意嗎?你不是走了,既然走了爲什麼還有回來?
我們沒有結婚?一個毀容的媽媽……好好聽的兩句話,好好傷人的兩句話啊。
我爲什麼毀容?爲什麼會?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任憑我如何想象都不能想起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莫名其妙的心好痛,怎麼辦,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我只能再次蹲下身子捂住那顆快要停止跳動的心。
“老公,她……她這是怎麼了?”徐筱婷有些害怕的問張栩。
內心的堤壩慢慢崩潰,聽完她的話,我立刻抓狂起來大喊道:“滾!滾!滾出我的家!你們這對姦夫yin婦!”而手邊能移動的東西都被我扔向他們。
我想或許是我那時候的樣子,嚇到了她們,張栩竟然收起脾氣,牽着徐筱婷,好聲好氣的對我說道:“於馨,我們好說好散吧,只要你把若若給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就在這時候,李娟娟再也忍不住衝房間裡衝出來破口大罵:“張栩,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站住!我他媽真是看錯你了,你他媽就是一個豬狗不如的雜種!”
“李娟娟?你……你怎麼在這裡?”張栩愣在那裡。
“怎麼?害怕你的醜事和你那人皮面具被我看盡了?我真他媽是瞎了眼曾經幫過你!”
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有些害怕,想要討好:“李娟娟你聽我說,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給我滾!下次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滾!!!”不知道李娟娟從哪裡拿出一把掃帚,完全不顧形象的使勁的把她們把外面趕。
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都顧及自己的身份和麪子,就算罵的再難聽,好歹沒有留下來和我鬧個你死我活。
可是蹲在地上的我,卻哭的聲嘶力竭。
“媽媽,不哭,有若若在。”不知道若若什麼時候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瘦小的她只能抱住我的腿,帶着哭腔繼續說道:“若若不要爸爸,若若只要媽媽。”
她還小,我曾經一次次告訴自己,若若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始終忽視了,不論再小她都有自己的認知和思想。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我好恨自己,好恨自己,不僅沒有能力給若若一個好的童年,而且還要她去面對比普通小孩更大壓力的生活。
我明明知道如果想開始全新的生活,自己完全可以搬離這個以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房子,讓他們永遠找不到我,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
任由幻想矇蔽雙眼,騙自己也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也許內心早就料到,一切會是如今這個局面,就像幾年前徐筱婷說的一樣,這一切早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而他真的已經不在愛我。
伸手將我的若若抱在懷裡,心中疼痛越發的擴大。什麼話都說不出去來,模糊的視線裡,淚水順着臉頰一顆顆滑落。
趕走了她們的李娟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的身旁,蹲下身子:“於馨,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在撐着。”
“我真心錯看了張栩,這麼多年來我還都以爲他和以前一樣一絲一毫都沒有變。我還像個傻子一樣來以爲我纔是最可憐的人,來你這裡尋求安慰!於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漸漸她的話語間帶有一股濃重的鼻音,說到最後她再也沒有忍住,以至於我們三個人一起抱頭痛哭。
那一晚,我流乾了,在心裡憋了八年的淚水。
那一晚,埋藏在心裡的許多東西都變了,卻不知道斷開了八年的人生,再次與過去連接起來。讓我不得不走上前,去迎接那些不堪的回憶,跨越那痛苦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