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關平、廖化所領本部兵馬,潰逃十餘里,蜂擁竄入營寨之中。
夏侯存、翟元二將聞之,連忙驅馬衝殺。
“趁亂衝殺至營寨,斬關羽首級者,賞千金!”
曹仁領兵亦是從身後殺來,他高喊道:“生擒關羽者, 封萬戶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魏軍士卒聞之,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悍不畏死的衝殺向前!
此刻蜀軍營寨校場之中,營中士卒臉上卻未有慌亂之色。
關平在襄陽城外叫陣,爲的便是引魏軍出來,然後佯裝不敵,向後潰逃, 引出魏軍。
之後廖化來援,亦是裝作不敵,再後潰逃。
幾次三番,魏軍將領殺到興起,疑竇盡散,而在這個時候,便是他關雲長出馬的時候了。
營寨之中,關雲長身着甲冑,騎在赤兔寶馬上,他身形高大威猛,面如重棗, 目若朗星,一頭黑色長髮隨風飄揚。臉上那對雙眸深邃炯炯有神, 威嚴凜然。
此刻他手持青龍偃月刀,青龍偃月刀刀身寬大, 長約五尺, 刀背堅厚有力, 刃口鋒利無比, 關羽不過隨意揮動, 但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出強烈的戰意和殺氣。
“衆將士!”
關羽將青龍偃月刀拖在身後,大喊道:“爾等建功立業的機會,便在眼前,殺敵斬將,我關雲長絕不吝嗇,若能擒殺曹子孝,封侯拜將,就在今日!”
言罷,他當即驅馬衝殺上前。
赤兔寶馬奔跑如風,每一個腳步都充滿了力量和靈性,它的馬蹄不斷地踏擊着地面,發出沉重的響聲。
“建功立業!封侯拜將!”
關羽身後精銳,皆是跟從關羽十數年的老兵了,一個個整理好自己的武器。
長槍握在手上,保命的皮甲從未卸下。腰間環首刀、圓盾皆在,試了試刀出鞘入鞘,一切正常。步弓也在,箭囊里長箭並未短少, 箭囊上纏着三根皮索,這是捆綁俘虜用的, 都在!
關羽衝在前方,他們亦是不甘示弱,衝殺上前。
轟隆隆~
天空越來越暗,濃厚的雲層壓得人喘不過氣,就像一張黑色的布覆蓋了整個天空。
在這黑暗的背景下,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際,將整個世界照得如同白晝。電閃聲和雷聲在天空中交匯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彷彿是一場巨獸在咆哮。
風也開始變得狂暴,吹得人們的衣角獵獵作響。樹葉隨風搖擺,彷彿在對即將到來的暴雨做最後的準備。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沉重的氣息,彷彿暴雨已經在遠處匯聚,只等待最後的戰鬥。
噼噼啪啪~
豆大的雨點從天穹上落下,然而在雨中,亦是殺人之時!
夏侯存衝入營寨,剛想要大殺四方,迎接他的,卻是衝殺上前的關雲長。
“插標賣首之輩,速速納命來!”
插標賣首?
關雲長眉頭緊皺,他不住的冷哼一聲。
“哪來的小將,如此猖狂?”
這插標賣首之輩的臺詞,明明是他關雲長的,如此狗豬不如的人,也敢搶他的口頭禪?
“啊啊啊~”
夏侯存怒吼着衝殺上前,手持長槊刺向關羽。
然而,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如同猛獸撲擊一般揮舞,刀鋒破空而過,眨眼間便斬在夏侯存的身上,閃電般的速度,讓夏侯存連反應都來不及。
“啊~”
夏侯存發出一聲悲鳴,身體在馬上扭曲着,被刀鋒切成了兩半,鮮血橫流。他的身體猛地從馬上倒下,鮮血染紅了馬蹄,漸漸滲入了大地之中。
殺此輩,只需一刀!
關羽雙手緊握青龍偃月刀,長袍隨風飄揚。他穩坐赤兔寶馬之上,英姿颯爽。
此刻他目光凌厲,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戰場,彷彿要瞬間擊潰敵人的士氣。一旁的士兵們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無比威嚴和震撼力,不由得心中一寒,敵人更是退縮了三分。
雨點開始打在他身上,淋溼了他的衣袍,卻沒有減弱他的戰意。
“殺!”
不顧身前膽寒的魏軍士卒,關羽衝入軍中,當真是如入無人之境,一刀一劈,皆是一條人命。
身後士卒見雲長如此勇猛,紛紛加入戰場,一時之間,戰場的局勢突變。
“怎麼回事?”
曹仁方要衝入營寨之中,卻見營寨中的士卒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朝着營寨外竄逃而出。
“難道有埋伏?”
曹仁心中一緊,心中不由升起懼意。
“衝啊~”
“殺啊!”
“擒殺曹子孝!”
身後,左右伴着轟隆隆的雷雨之聲,喊殺聲大起。
“不好!真有埋伏!”
曹仁心中驚懼,又見蜀軍營寨之中,那身穿青色長袍披風的猛將關羽身騎赤紅色寶馬衝殺上來。
他哪來的勇氣敢與之匹敵。
當即喊道:“撤!”
曹仁調轉馬頭,朝着後面撤去,其餘將校士卒見之,亦無戰心。
“曹仁休走!”
扛刀將周倉手持鑌鐵大砍刀,率軍從右側衝殺而至。
“往左走!”
換做是平時,曹仁何懼這周倉?
但身後有一尊殺神衝殺而至,這一分一秒的時間,他都不敢浪費。
現在他可是和時間賽跑。
“曹子孝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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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身穿甲冑的零陵太守赫普率兵來攻。
“向後撤!”
曹仁肝膽俱裂,連忙調轉馬頭,朝着後方撤去。
“曹仁休走!”
只見廖化、關平率領殘部,已然是圍了上來了。
退無可退!
那便只能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曹仁啐了口唾沫,手持長槍,衝殺上前。
“將軍先走,我爲你殿後!”副將翟元勒馬上前,迎上關平、廖化。
鐺鐺鐺~
剛一交戰,三將便纏鬥在一起了。
曹仁趁此空擋,手上的長槍左突右刺,硬生生的在關平、廖化的殘部中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子玄.”曹仁看着翟元與關平廖化絞殺在一起,而蜀軍已經是圍上去了。
他這個副將,只有死路一條了!
痛!
曹仁悔不當初。
早知便聽那滿伯寧之計了。
若是駐守襄陽,如何會有此敗?
不過
現在雖然慘敗了,但只要守住襄陽城片刻,待樊城于禁率軍來援,那局勢還穩得下去。
對!
曹仁眼中閃着希冀,心裡想着:這勝負之數,還尚未定呢!
當曹仁率領殘部衝回襄陽城之時,卻見城頭上的旌旗已經變成劉字了,那牙旗上的關字,此刻格外刺眼。
嘩啦啦~
雨如潑水下,彷彿天上有人拿着盆子倒水一般。
曹仁心中一片冰涼。
“曹子孝,現在投降,還能饒你不死!”
投降?
投降豈有活路?
跑!
曹仁並不廢話,已經身後已經有蜀兵追擊而來了。
隨軍司馬王甫早就趁曹仁領兵出城,將襄陽城佔下來了,可惜他手中兵卒不夠多,又怕樊城于禁領兵來攻,遂便看着曹仁向遠處竄逃而去。
“可惜了啊!”
若是能擒殺曹仁這個大將,封侯恐怕都不是一件難事。
蜀軍營外,戰事漸漸平息。
副將翟元以一敵兒,加之重兵圍困,雖是勇猛,但人力有時窮,最終還是被關平長刀挑殺於馬上。
“大事成矣!”
關平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這方領兵出戰,便立有大功,之後若是能夠下襄陽,下樊城,再下宛城,將漢帝從曹賊手中救出來!
他關平日後當大將軍,亦不是不可能!
“君侯妙計,這曹仁不過草包罷了,焉能是我軍對手?”
廖化哈哈大笑,前番與夏侯存搏殺的時候,他演技比關平那是好多了。
讓夏侯存以爲自己有多勇猛呢!
結果方衝入營寨之中,便被關羽一刀斬成兩半了。
“二爺天下無敵,區區魏將曹仁,如何能與之比擬?!”
周倉作爲關羽的忠實鐵粉,抓到機會,肯定是狠狠的吹噓漢壽亭侯了。
“切不可輕看曹子孝!”
呼~
關羽微微喘氣,一步從赤兔寶馬上一躍而下。
噗~
寶馬赤兔口鼻中噴出熱氣,四蹄不安分的來回踢動。
這纔在戰場上馳騁多久?自己便如此勞累了。
當真是老了!
想當年他過五關斬六將,連續幾天幾夜沒睡好,但精力依然充沛,不想如今不過殺了一小將,數十兵卒,便已氣喘吁吁了。
不過
即便如此,他關雲長依然不服老!
我關某人,還是那天下一等一的猛將!
“處理戰場,進駐襄陽,散出斥候,看看樊城那邊的消息。”
做一些必要的吩咐之後,關羽緩緩走入襄陽城中。
方一進城,關羽便看向前來迎接的隨軍司馬王甫,問道:“可有抓到曹子孝?”
王甫對着關羽行了一禮,說道:“曹子孝不敢入城,朝樊城逃去了,屬下兵力不足,恐襄陽有變,不敢出兵追擊。”
“謹慎是對的。”
關羽心中暗道可惜,但隨軍司馬王甫的選擇,亦是沒有問題。
“便讓那曹子孝多活幾日,待我軍略作休整,便將樊城也攻下來!”
“君侯,請!”
王甫一臉帶笑的對關羽行禮,笑着說道:“城中已置辦酒席,便等着君侯了。”
酒席?
“哼!”
關羽冷哼一聲,說道:“城中糧秣,可有去查看?可供軍中幾日用度?”
劉備肩負着興復漢室的重任,他作爲漢中王的左膀右臂,自然亦是有此重任在肩的。
荊州糧草本不足,又被糜芳傅士仁糟蹋了一部分,現如今他帶出來的糧草,便只夠軍中一月用度。
若非是糧草不足,他何至於如此着急?
還未下營,便主動求戰,以期解決糧草的問題。
好在這曹仁着了他的道,不然一個月內未有進展,便只能退兵而去。
如今攻下襄陽,關羽自然是心念糧草問題了。
“啓稟君侯,方纔入城,我便去查看了,只可惜糧庫中糧草不多,怕只夠我三萬大軍一月用度。”
一月.
才一月嗎?
如此說來,要攻下樊城,若無後續糧草支援,便要在兩個月內便打下來。
否則
又只有退兵這一條路了。
關羽眉頭緊皺,心情鬱悶。
王甫察言觀色,有些懦懦的說道:“不然.這酒宴便取消了?”
取消?
“爲何要取消?軍中將校奮力殺敵,才得一勝,除戍守士卒,其餘人等,大脯一日!”
糧草緊缺是緊缺,但關雲長也是從小兵一路走上來的,對於基層士卒的心理還是摸得比較清楚的。
打了勝仗,不慶祝,就如同有了功勞不加賞賜一般,如此,下次有大仗,他們如何會拼死效命?
王甫摸不清關羽心中所想,只好點頭。
“屬下這便去安排!”
“速速將傷馬死馬的肉煮了,送與軍中士卒享用。”
戰場上,一切資源都是不允許浪費的。
戰馬不僅在活着的時候可以隨軍中將士征伐,死了之後,亦是可以與軍將們融爲一體,從營養層面上,助他們一臂之力。
肉食,在這個時代,對於普通士卒來說,可不常見。
襄陽城,原來曹仁所在的將軍府,臨時被改成前軍總部了。
大堂之中,幾桌宴席已然擺好。
關羽坐在主位之上,當即說道:“衆將士暢飲,來日爲主公匡扶漢室效死拼殺!”
“請!”
“請!”
衆將士都是粗人,也不客氣,當即撕扯着榻上的美食,大口啃食起來了。
馬肉乾柴,但起碼也是肉,衆人可謂是敞開了肚子來吃的。
“君侯,這是上好的牛肉。”
牛肉?
關羽瞥了身側侍者,說道:“衆將士都在吃馬肉?獨我吃牛肉?”
“君侯,你身份尊貴,這有何不可?”
“拿走!”
“這”
關羽瞪了那侍者一眼,後者驚懼,連忙將牛肉換成馬肉。
“我與諸將等同,焉能開小竈?來諸位,痛飲此杯!”
“君侯請!”
堂下衆將,方纔見關羽所爲,如今聽關羽所語,一時之間,心中愈發敬服。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衆人都吃好喝好了,在此時,堂外有負責值守的廖化緩步入堂,他對着關羽行了一禮,說道:“江陵來人了。”
江陵來人?
關羽眼中一亮,說道:“可是糜芳送糧草過來了?”
軍中糧草缺乏,他本來就打算下令與糜芳,催促糧草的,難道糜芳知曉他的心意,提前準備好了,以期戴罪立功?
“不是糜芳,而是殿下。”
殿下?
關羽愣了一下。
“殿下到江陵了?可有糧草?”
不管是劉禪還是糜芳,對他關羽來說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糧草要有!
“應當是運送糧草的車隊,看那車隊綿延,運送的糧草恐怕不在少數。”
“哦?”
關羽一瞬間精神了不少。
“快,隨我去迎接殿下。”
廖化臉上帶笑,心裡想道:迎接殿下爲假,迎接糧秣爲真罷?
不過,公子他也是許久未見了,聽聞他三個月平定南中,如今,想來已經是與之前大有不同了。
關羽起身,帶着關平、廖化等將徑直出了將軍府,朝着城外而去。
出了襄陽城,遠處,果然有一車隊,綿延數裡,若其中真的是載有糧草,那半年之內,他便糧草無憂了。
現在的關羽,比方纔打了勝仗還要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