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很安靜,肖愁應該還在睡覺。
我輕手輕腳的走上樓,沒想到肖愁已經坐起來了。他看到我後,又是一副茫然呆愣的模樣。
我的靈王每次酒後都是撒嬌加斷片,怎麼這麼好玩?
我笑了笑,“還記得煙火的樣子嗎?”
肖愁想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只記得一點了?”
肖愁點頭。
“沒事,今天我們去黑市找水墨,昨晚還有很多沒放完的煙火,到時候一起帶去,說不定你再看到時,就會全部想起來了。”
吃過早飯我們就動身了。剛到樹林,看到司風拿着水墨的車鑰匙,正要出去。
“這麼早就去遛大橘子?”我走下車,“開年第一天就使喚你了?”
“白靈君。”司風對我點下頭,當他看到我身後的肖愁時,依舊難抑眼中的激動。司風看了肖愁許久,眼圈泛紅,輕輕叫了聲,“主子……”
意料之中,肖愁聽聞後沒有半點反應,甚至沒有看司風一眼,他跟平時一樣,垂着眼睛,靜默的站在我身邊。
司風看到肖愁這樣也不覺得意外,但還是流露出了些許失落。
我說道,“司風,以後我可以常跟肖愁講一些關於你的事。只是我對你瞭解不多,恐怕也……”
司風道,“多謝白靈君好意。不過我認爲,主子現在這樣很好,他無需活在過去。”
不得不承認,司風的話聽了總會讓人覺得很欣慰,他對肖愁也是真心的好,我說道,“難得你可以這樣爲肖愁着想。”我轉頭拍了拍肖愁,“肖愁,他叫司風,是你的新朋友。”
肖愁擡眼看了下司風,很輕的點了下頭,眼中依舊毫無波瀾,頗有敷衍之意。
司風看到後,卻是一副激動到不行的樣子,連忙迴應,點了好幾下頭,還是笑中帶淚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比靈王還冷麪的人,出現了這麼複雜的表情。
我說道,“司風,如果水墨只是交代你去遛大橘子的話,我看要不改天吧,我到時候去跟他說下,你現在要是沒別的事,就跟我們一起回黑市吧。”
司風自然是希望能多跟肖愁相處就多跟他相處了,所以一口答應了下來。
肖愁從車裡拿出兩袋煙火,司風見狀立即跑上前,伸手就要接過來,“主子,交給我吧。”
我剛想替肖愁說不需要,他可以自己拎着跑很快,我們只要跟在他身後就好。結果,肖愁毫不遲疑的把兩個袋子扔給了司風,然後走向我。
司風抱着滿懷的煙火,笑的比昨晚的禮花炮還燦爛。
我是不想破壞他們主僕之間新的相處之道的,但考慮到行程進度的問題,還是沒忍住問道,“司風,你這樣恐怕一會兒不太好跑吧?”
“好跑好跑!”司風緊了緊懷裡的袋子,“主子和白靈君先請。”
看他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跟肖愁兩個先向樹林中跑去了。
我們有意放慢速度等司風,良久,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過頭,看到司風背上揹着一個跟管家同款的超大揹包追了上來。這個揹包就像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無論是肩部的肩帶還是綁在腹底毛位置的腰繩,都貼合的天衣無縫,不管他怎麼跑跳,揹包都沒有偏移絲毫。
黑市還有專門賣靈態時的行頭的?
司風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詫異,說道,“這個是火哥改造過的。”
“啊,難怪……”火哥的那雙巧手配着他的形象,就像長錯人身上了一樣,每每看到他在擺弄一些小玩意兒時,都是違和感十足,直到最後我也沒能看習慣。
司風道,“白靈君如果需要的話,風吟也可以幫忙的,她的手藝跟火哥不分伯仲。”
“風吟?她也會做這些?”女孩子會做點手工我倒是不覺得稀奇,但能跟火哥不相上下……難道他們兩個這段時間好上了?所以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司風道,“風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臥槽……月亮真的這麼快就被人摘走了?
不料司風繼續道,“恕我冒昧直言,我認爲您跟我的妹妹風吟也許會相處的很愉快,如果白靈君有時間,希望您可以常來黑市,其實我們黑狐一族,都很希望我們兩家……”
我一個跟頭栽了出去,好巧不巧,左前手臂磕碰到了石尖上,一個十釐米左右的口子瞬間劃開。我起身退去靈態,肖愁閃身跑來,蹙着眉。
“白靈君沒事吧?”司風也湊過來。
我還想着剛纔這小子說的話,想讓我常來黑市到底是想給妹妹做媒,還是想見肖愁啊?
肖愁看着我,意思是想回朽靈符中,我向前望了下,也快到黑市了,索性就把肖愁先收了回去。小粉的手帶也沾到了血跡,我摘下後放進了口袋裡。
到了黑市我們直奔藥閣。風爾夫妻倆和那四個族人都在。
“白兄弟,你這是怎麼弄的?”風爾迎了過來,“呦,這口子挺深的。”
我尷尬道,“沒事,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
司風剛從藥架上拿下藥酒,一旁的風楠就在叫他讓他過去,好像是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傷患,他們處理不來。
“交給我吧。”風爾接過司風手裡東西,對我笑道,“白兄弟信得過我吧?”
我說道,“那是自然,其實這點傷我自己就可以解決的。”
風爾動作很麻利,看來這兩個月着實在藥閣裡下了不少功夫,不知道再磨練幾個月後,能不能改善下手太重的問題……我總覺得他包的比我摔的還疼。
而且風爾身上怎麼有一股很熟悉味道,好像在哪聞過。我一下想起來,是風吟沾到我的手帶後,留下的那股很像水蜜桃的味道。
這事說也奇怪,手帶之後我洗了很多次,但那股味道怎麼都洗不掉。
“風爾,你身上怎麼也有一股水蜜桃香啊?”我問道。
風爾道,“哦這個啊,這個是風橋他媽的味道。”
“你們族類的姑娘身上都會有這個味道嗎?”
風爾點頭,“不過這個味道給了別人後,她們身上就不會再有了。”
“這味道還能給人?”我不解,“爲什麼要給人?”
風爾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個味道在我們族裡叫許情香,只有女孩子的體內有。許情香平時是聞不到的,只有當她們遇到了心儀的人時,纔會不自覺的散發出這個味道。許情香沾染到哪裡,哪裡就會永久留下這個味道,而且許情香,此生只會散發一次。”
臥槽……我這不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定親了嗎?我冷汗直冒,下意識的把手伸進了口袋裡,攥了攥手帶,忽然覺得這條手帶有點燙手。
還永久留在那裡……難怪我怎麼都洗不掉那個味道。
那我以後把手帶還給小粉時,怎麼解釋啊!就說……惡靈界裡有個姑娘仰慕他的仙名已久,在知道手帶的主人是悵尋上仙時,特意將許情香留給了他……嗯,就這麼說!但是,如果真那麼說了,會不會讓他們之間產生什麼誤會啊……而且這也不地道啊……
“不再散發許情香,也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喜歡上別人啊……這個味道嘛,這隻能說是她們的初戀,初戀都是衝動懵懂的……”我擦了擦頭上的汗,“一生只能散發一次,這也許是你們黑狐一族的體質問題,不能因此就剝奪了她們再次戀愛的權利啊。”
風爾笑了笑,“白兄弟是因爲不瞭解我們的許情香,纔會有這樣的誤解。這許情香是許下終生情意的意思,這情誼也分親情,友情和愛情。不是說留下味道,就意味着私定終身了。能讓她們留香的心儀之人,是她們的內心所向,你也可以理解成,她們會把許情香留給自己最信任最珍貴的人。”
我頓時鬆了口氣,“哎!你早這麼說啊!害的我……害的我白白爲她們擔心……”
“他們?”風爾有些疑惑。
“風吟跟風橋啊!”我說道,“特別是風橋,她還那麼小,又那麼可愛,我這不是擔心她長大後讓人給騙了嘛!”
風爾笑了笑,搖搖頭,也沒再說什麼。
風吟跟我認識時間不長,親情肯定不是了,愛情也不至於,這樣看來應該是友情沒錯了,珍貴的友情。
我問道,“你說她們是不自覺散發出的,那她們豈不是也不知道把味道留給了誰?”
風爾點頭笑道,“就像風橋他媽,還是我先聞到了味道後去問的她,她才發現自己的許情香已經沒有了。”
“那你怎麼會知道許情香是風楠的?你沒有問過族裡的其他姑娘嗎?”
風爾搖搖頭,略顯羞澀,“因爲我只喜歡她啊。”
我笑了笑,“那你們還真是有緣份。”
風爾道,“對了,你剛問我怎麼也有一股水蜜桃香,也有?你還在誰身上聞到了?”
“啊?這個啊……那什麼……”之前的冷汗剛下去,被他這麼一問,我又發了一身虛汗,“我之前好像在卓憬身上聞到過……但你不用多想,我估計他是用了水蜜桃味道的香精什麼的!”
風爾道,“如果是那小子我自然不會多想,風吟纔不會看上他!可能是跟我鬨鬧時,沾到了我身上的味道,那種情況沒兩天味道就會散了,或者像你說的,是用了什麼香料。”
我連連點頭,“對對對……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