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孃的孩子,即便是嫡子嫡女又如何,不過是妨礙了新來的夫人的眼罷了。
到時候,將嘟嘟隨便養成一個廢物,再將月秦嫁給不好的人家,這嫡子嫡女就都得廢了。
於氏出生高貴,這內宅裡的勾心鬥角,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聞言她倒吸一口涼氣,一疊聲地道:“喝,娘馬上就喝。”
見於氏肯乖乖聽話,月秦這才露出一個難得的笑模樣,等於氏睡下,月秦偷偷地將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褻衣,和剩下的九兩銀子捆好,藏在貼身處,這才一下子倒在了牀上。
是的,給白皓威的那些雪鍛,哪裡能憑空得來,其實是她躲在空屋裡,將褻衣撕碎了做成的。那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其實根本不是薰香,而是月秦身上的女兒香。
還好白皓威是個老大粗,這纔沒發現,也算是月秦僥倖。
月秦摸着腰間鼓鼓的銀子,終於有了點安全感,雖然浪費了好好的雪鍛褻衣,這是於氏怕回到月府第一天,丫鬟見月秦穿着寒酸,會看人下菜碟,不過,現在什麼也沒有於氏的命重要。
月秦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個粗啞嗓子自稱軍爺,應該只是個普通有錢的小將領吧……
月秦醒來時候,感覺自己餓得厲害,她先去檢查了下母親,發現她的燒已經退了,清麗柔和的臉上,原本令人心驚的赤紅也沒有了。
嘟嘟睡得直吐泡泡,卻在月秦接近的時候,伸出小爪子緊緊拽着了月秦的衣襟,像一隻一點沒有安全感的小奶貓。
月秦不由得失笑,伸手好奇地戳了戳嘟嘟的臉頰,入手卻是比別的孩子要粗糙的皮膚,月秦不由得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伸手再捏了捏嘟嘟小饅頭般的爪子,上面竟然不滿了凍瘡。
嘟嘟的小眉頭皺了起來,在夢裡痛苦地嗚咽了兩句。
月秦沒來由地一陣脾氣,冷笑道:“母親,嘟嘟,我們那個尚書父親,如果真愛我們,如何會讓我們還受這樣的哭,母親,你一心爲了我回到那個沒有溫暖的家,卻只怕,事事未必會如你的願。”
她嘆了口氣,心裡對於母親和自己的那個尚書爹又了一份決斷,只是現在她一無銀錢,二沒權勢,感到有些一籌莫展。
不過,穠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微笑,眼底是自信從容的光:無妨,只不過要多點波折,多些時間罷了。
“咕嚕咕嚕”
剛剛還一副堅定冷漠的大人樣,被這肚子的一陣震耳的響動,弄得微微撅起了粉色的小嘴:“唔——好餓呀——”
月秦吐吐小舌頭,決定還是先解決下五臟廟。
月秦從偏僻的小院準備去寺廟的廚房找找吃食,哪怕是一個白麪饅頭也好。
結果,卻不想夜裡不辯路,等到一個容顏冷峻的武士將她攔住時,細瘦的小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鋼刀:“你是何人?這不是你應該闖入的地方,速速離開!!”
武士的臉猶如常年結冰的冰塊一般,眼神冷漠,似乎隨時準備收割生命。
這裡原本花木扶蘇,枝幹疏影流離,卻被這個兇巴巴的
武士襯得有些陰森可怕。
月秦定定心神,不由得道:“這可是皇上也很重視的寺院,你在這裡心兇,不知道可有皇上的御命呢?”
男子原本有些輕蔑的眼神,聞言不由得狠狠地盯在了月秦的臉上,還低聲嘟囔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煩,還是死了的好。”
說完,就揚起了刀劍——
月秦在那一刻,似乎感覺死亡猶如一個巨大的恐怖的怪獸,在她觸不及防的時候,猛然往頭上罩了過來。
忘記了,這是古代,這是一個貴族稍微不如意就會讓人喪命的地方。
她只覺得渾身瞬間冷汗直流,身體僵硬,但是,嘴裡幾乎是本能低聲喊道:“你不能殺我,我是尚書月正於的嫡女。”
“他是個什麼東西。”武士不屑地道,手裡的刀馬上就要落下。
此時,一個猶如天籟一般,十分動聽的聲音到:“輝,放開她。”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恐怖殺神,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忽然就收斂了利齒和爪牙,他猛然收到,手一鬆。
噗通,
“哇啊!!”月秦躺在地上,身形僵硬,痛苦地捂着臀部,該死的,不知道憐香惜玉,我咒你丫一輩子找不到老婆,哼!!
吱嘎吱嘎——
金玉爲骨的輪椅,慢慢在雪地上畫出旖旎的哼唧。
月秦看到那輪椅和一雙黑色繡着麒麟的靴子,此時,一陣風吹過,一陣香味入了鼻中。
她不由得微微一陣晃神,這園子裡竟然種了梅花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