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新書,自知有許多寫得不好的地方,只希望大家能夠多給我意見,多給我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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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進壽安堂三天以後,忍冬和半夏仍然覺得好像在做夢。她們倆成天忙忙活活、進進出出,收拾姑娘的衣服首飾,指揮小丫頭做事,儘管傢什多事情也多,臉上可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孫氏這個人雖然臉上總是一副春風化雨的模樣,但府里人人知道她其實對銀錢看得很重。自從她掌了家,府裡不受寵的姨娘們和庶出姑娘們的用度就東缺一點,西少一塊,從來沒有齊整過。顧五本來就是庶出,親孃還死了,在府裡那就更是個隱形人了,不要說什麼首飾衣服傢什擺設,連從前想吃口熱飯還要每月額外打賞大廚房。孫氏一對她有所不滿,她就連熟菜都吃不上。
而自從來了壽安堂,顧五姑娘的待遇一下子就翻天覆地了。新衣料幾匹幾匹地送過來,老夫人時不時地就有一些賞賜,至於飯食那就更不用說了,雖菜色比老夫人少了幾樣,但內容可都是一樣好的。
想了想,顧成卉就覺得孫氏這個人很有意思。
在接到重磅消息後的第二天,孫氏便當着老夫人的面賞了她一盒子珠寶首飾,笑得依舊那麼溫柔親切,好像一點都不明白老夫人那幾句話的言外之意一樣。有財上門,顧成卉自然笑着接了,免不了又對孫氏說了幾句感激的話,母女間是一派和諧的樣子。
既然搬來壽安堂了,老夫人自然要去看一看。等顧成卉扶着老夫人從壽安堂一出來,就看見孫氏指派的婆子媽媽們,搬着五姑娘的箱子傢什,浩浩蕩蕩地從關月山居的方向一路走來。這隊伍出奇地長,像是一長串螞蟻似的,每兩個人擡着一口大箱子,肩扛手拎的就更不用說了。還有一個婆子運送一件銀灰鼠皮絨裡大披風,生怕弄髒了皺了,小心翼翼地捧着走過去……而顧成卉來了都快一個月了,壓根就沒見過那衣服。
她忍不住就嘆了口氣。別看孫氏在和她的一點小摩擦中吃了虧,那是因爲她輕敵了,如今鄭重起來,孫氏的手段還是深得其中三昧的。給一盒子首飾,是明修棧道;搬傢什箱子,是暗度陳倉。全府的人都看見了,這些東西是從她顧成卉院子裡出去的,那麼原本不是她的也變成了她的。即便顧府的領導都心知肚明她過去的處境,又能怎麼樣?想來過不了幾天,京裡就要傳開了,哎呀顧府的庶小姐搬院子,十五六個婆子搬了半日也沒有搬完……這一來孫氏的賢名豈不就更響亮了。
進了屋開了箱,果然就像顧成卉預料的那樣,每隻箱子裡都僅有稀稀拉拉一點東西,還沒有箱子一半高。忍冬跟半夏的反應就不一樣了。忍冬氣得滿面通紅,一個勁替自家小姐抱不平:“太太當真是面甜心苦!平日姑娘的待遇那樣不好,搬家的時候倒有臉添些空箱子,顯她賢惠大度!”
而半夏呢,卻是喜事上門的樣子:“姑娘當真是要出頭了!如今搬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不說,太太不也得忍氣吞聲地做面子嗎?可見她還是顧忌老夫人……”這樣的區別真的很有意思,顧成卉就望着她們琢磨起來,直到兩個大丫鬟都叫道:“姑娘快別這樣看我了,實在是怪滲人的!”惹起她一陣笑。
主僕幾個笑鬧了一會,忍冬看着顧成卉欣慰地說道:“姑娘如今開懷了,連笑容也多了。姑娘該好好給老夫人道一回謝,儘儘孝心的!奴婢真想給老夫人一天上一炷香,求她平安健康……”她說着,就忍不住想起了過去的日子。那叫什麼處境呢,府裡連個有點臉面的家生子都比姑娘過得好些!
“哎呀快別說了。”顧成卉最怕她這嘮嘮叨叨的長姐模樣了,“再說,我就不用教養媽媽了,有一個忍冬大姑娘足矣。”幾個小姑娘就又笑成了一團。
說曹操曹操到,一個穿褐色底喜團紋直領褂裙的中年媽媽掀簾進來,打趣道:“這麼熱鬧,也不知姑娘說什麼呢?”她長相端正莊重,正是老夫人派來照顧顧成卉的教養媽媽了,雖是教養媽媽,但並不住在顧成卉這個小小西跨院裡,所以地位超然一些。見了她,忍冬半夏忙躬身行禮:“許媽媽好。”
這位許媽媽正是那位桂花糖糕做得特別好,讓顧大少爺念念不忘的。她是老夫人的大丫鬟出身,後來嫁給了府裡的管事,但是不過幾年功夫那管事就得病死了。從此她就一心一意地專心伺候老夫人,因她忠心又精明,就被派給了顧五姑娘。看着許媽媽,顧成卉只覺得自己幸運,跟孫氏一系衝動地過了招,卻又被老夫人收到麾下保護起來……這麼一想,她對許媽媽的笑容就更真誠了。
顧成卉這幾日的行跡也都看在了許媽媽的眼裡,她也不由暗暗點頭。明知道是老夫人放在她院子裡的人,但難得的是顧五姑娘對她的態度卻不卑不亢。需要用到她了便客氣地提出要求來,自己和丫鬟們說話辦事也從來不避着她。要說顧成卉有沒有一些不大合規矩的地方?那是有的。可她就這樣明明白白地放在臉上,許媽媽若是教訓了她就乖乖受着,幾日下來,倒是贏得了許媽媽和老夫人的一些好感。
“姑娘這是說什麼呢?”許媽媽見主僕幾個說笑得正熱鬧,就笑着問了一句。
忍冬和半夏頓時閉了嘴——畢竟是背後說孫氏的小話,她倆對許媽媽還是有點兒怵的,就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顧成卉。
顧成卉笑道:“也沒有什麼,我剛纔又給她們說故事了呢。許媽媽也來聽一聽?”許媽媽聽了,就笑着說:“姑娘平時看着穩重,實際上還是小孩心性,天天的就愛說故事聽故事呢!”
顧成卉聽了,也只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