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幕艾

幕艾

羅衣囧囧有神的送走客人以及他們帶走的跳棋子。第二天就跑到紹熙的內書房找紹衣:“那個跳棋的棋子貴不貴?”

“不貴啊,一文錢一個。”紹衣回答

羅衣目瞪口呆:“一文錢?太便宜了吧?”鬼扯吧!?

“本來就不是什麼難的東西,我找了家小民窯,人家見我是官家子弟,差點送我了。我好說歹說才一文錢一個給了他們。”

呃,好吧,他們是特權階層:“那還能不能幫我再買一些回來,昨天那個被搶光了。他們都覺得有趣。”

紹衣奇道:“這有什麼有趣的?你要喜歡,滿大街的瓷車馬瓷碟子,一吊錢拉一車回來。不過一個珠子,也值得搶?”

羅衣默……您不知道,意義不在於珠子,在於她們強大的引申義。所以每個人開心的拿了幾個珠子回家繼續引申去了,結果她沒棋子了。

“唔,你要喜歡,我使人去找家好些的民窯,多花點錢好好燒幾套出來。再用些邊角料打個好棋盤。上回你那個杉木的就算上了漆也不好看。”

羅衣搖頭:“橫豎要上漆呢,好木頭糟蹋了,又貴。”

紹衣調笑:“不值什麼,壓箱底的嫁妝可不要好些!?”

羅衣伸腳一踩,紹衣立馬跳起來。紹熙和華章也笑了。

紹熙問:“上回你說的那個什麼棋,還沒給我們玩過呢,哪天也教我們玩玩。”

“現在就可以教你們玩。”說着拿出一張紙,又叫丫頭拿了一支描花樣的筆,直接畫了張圖。把圍棋一樣倒了十顆棋子來,就開始了。

一刻鐘沒有,紹熙學的個精熟:“果然雅俗共賞!三妹妹出息了,這樣的好玩意也想的出來。”

“這是你想出來的?”華章驚歎:“我以爲是別處看的呢。三妹妹你真聰明!”華章也叫三妹妹了……

羅衣老臉一紅:“神仙託夢託的……”

沒有人會相信,但羅衣卻打死不肯說自己想的。

紹熙正色說:“也是,閨閣傳出名聲不好,除了女紅或者至孝之類的話,別的一概要被人編排。不如……”看了看紹衣。

紹衣抽嘴角:“你不是她親哥麼?”

“我就要下場了,你好意思讓我背?”

紹衣沉重的點了點頭,沒幾日果然聽說被他老子捶了一頓,理由——玩物喪志。

但不管怎麼樣,紹衣還是趁着給錦繡打傢俱的方便,順了一些楠木的邊角料來,順便讓工匠打了四個跳子棋盤,給家中四姐妹一人一個。看着上面上的彩漆,羅衣心角落都痛了,楠木楠木,上清漆多好看啊……太奢侈了!紹衣還理直氣壯,這些邊角料又沒什麼用了,不用了白丟了麼?羅衣肝疼……雕個花兒當擺件多好啊,內什麼潮汕木雕什麼的。

更肝疼的是華英大小姐不爽了,以至於在老太太的上房,姑太太蕭氏笑問:“三姑娘,那個什麼跳子棋你妹妹也喜歡,不如借她玩幾日?”

羅衣不爽,老孃的妹妹一人有一個,你算哪門子妹妹。但面上還要假笑:“還沒做得呢。”可不是麼,棋子還在設計中,紹衣務必要整的盡善盡美。不然這放在嫁妝裡的東西,隨隨便便的豈不是丟人?

老太太聽了只說:“既然沒做得,就再多做一個給你妹妹便是。”

紹衣這次很爽快的點頭,沒幾日就送去了一個——不就是木棋盤瓷棋子麼?

沒想到蕭氏居然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家英姐兒也沒什麼愛好,我也不捨得虧了她。大侄子,你與你妹妹的是楠木,與表妹的卻是核桃木,怕姑姑不給你錢不成?”

紹衣只得回道:“原是給二妹妹打傢俱的邊角料,現已沒了,只好換了核桃木的來,並不是成心怠慢。”

華英還是不大高興:“人人有,偏我沒有,我知道我不是你親妹妹,所以瞧不上我。”

紹衣噎的半死,他也不是不知道該人手一個,但曹家還在孝期呢,誰知道送這玩意人家忌諱不忌諱啊?再怎麼樣棋盤也是紅的綠的,太打人臉了。這下華英當衆說出這種話,意思叫他賠上。楠木啊喂,他就做個棋盤,就算人家有,誰懶的賣他那麼一點點?

羅衣想着事是她惹出來的,只好說道:“上了漆,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二表妹要喜歡,我們換一個便是。”

“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搶的!”

羅衣也一噎,見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沒見過賣的這麼理直氣壯的。算了,懶的計較,不過是個玩意。以後她打傢俱,少不得也和錦繡一樣有個楠木牀,實在想要,到時候再打一個就是。

華章卻皺着眉頭,這妹妹越來越給母親寵的不像樣了。羅衣的話,有眼色的都知道順着臺階下,她還逆着上。怪不得衆姐妹都與她合不來。這樣想着,又覺得欠了羅衣一份人情。尋思着出了孝後,上街買個什麼賠禮纔好。

過了幾天,曹家正式出孝。也稍微擺了個宴席,但沒有請戲。姻親來的也不如二房時的齊全,幾個姑娘反而被拘束住了,沒有再次討論裝飾品。羅衣蠻遺憾的,他們討論的東西外頭未必沒有,但這幫子女孩關在家裡,也只靠着大家有限的想象力來描繪心中的美景。有時候想想,古代真是鬱悶透了。雖然這裡的生活條件的確比以前好不少,無公害的綠色食品和清新的空氣不必說了,精緻的首飾和衣服也是以前不敢想的。以前不過中等之家,有點錢,估摸着以後她要結婚,一套房子也就滅的差不多了。話說回來,這裡的房價還真蠻便宜的= =|||,當然,不是指京城。可惜,再沒有比金絲雀更好的形容了,也深切的明白魯迅說的,什麼叫擡頭的四角天空。更別提網絡。自由想都不敢想了,除非有勇氣去死。

羅衣悶悶的,華章看在眼裡不由有些煩躁。他誤會的深沉且徹底——誰讓她嫡親的妹妹沒事喜歡掐羅衣幾句呢?心裡不知爲何,急的要命。因此,出孝的第二天,就急急上街買東西去了。

千辛萬苦挑了一個禮物,屁顛顛的跑到羅衣面前說:“三妹妹,前日我妹妹多有得罪,特買個小玩意替他賠罪,還請收下。”

羅衣點點頭笑納了,心道:你妹妹是得罪了我很多!

只是拆開一看,囧了!拳頭大的小小鎏金籠子裡,裝着一對翠玉雕的小鳥兒。抽嘴角,曹華章,您這是討好我咧,還是諷刺我啊!口胡,纔想到金絲雀,就這麼默契的送了一對過來,羅衣怨念了。

“呃,你不喜歡麼?”華章有些緊張。

羅衣反應過來,趕忙搖頭:“喜歡喜歡,不過沒見過這樣的。讓表哥見笑了。”

“你若喜歡,下回再買些給你,不值什麼。”

羅衣假笑:“下回再說吧,我先玩了這個再說。”您再多賣幾個,您家女王又要吃醋了。

華章卻聽岔了,以爲羅衣真心喜歡這個禮物,不由心花怒放。沒幾日又買了一組六個陶響球來。上一次好歹也算是賠禮,這一次算什麼?表哥表妹本就有些曖昧,羅衣並不想過多的與華章糾纏。這種不值錢的小玩意收了也就收了,但卻向於氏報備過,連同那個小鳥籠,都說成是與華英換了棋盤曹家補過來的玩意。此後在於氏的幫助下,除了老太太那裡的日常請安,華章再沒單獨見過羅衣。

華章內心有些着急,有些怨於氏多事。但也沒膽子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只好想盡辦法的打探羅衣的行蹤。沒多久紹衣就發現了,二話不說直接給了華章一拳:“你自己想死,別拖着我三妹妹陪葬!”

華章捂着肚子:“我怎麼就拖着三妹妹陪葬了?”

紹衣輕蔑的一笑:“你當我不知道你內心的想頭呢?趁早死了這份心,姑母必不同意的!”

“你怎麼知道我母親不同意?”

“三妹妹庶出!”紹衣鄙視道,就算你母親同意,我們家還未必同意呢。

“可是……可是……也未必啊……”想想蕭氏對華彩的態度,華章有些躊躇。

紹衣拍拍對方的肩膀:“兄弟一場,我勸你好好讀書,日後得了功名再說話。”

華章聽着又有些不爽的說:“莫非你們家的姑娘就只奔着誥命去?”

紹衣冷笑:“怎麼?不可以?”

“那豈不是個個要去做填房!?”華章也冷笑起來,世間有幾個青年才俊?二表妹夫範世俊都是大器早成的典範了,史書上都沒多少比他更早的!

紹衣似笑非笑的盯着華章看了半天,直到看的華章毛毛的,才吐出了四個字:“低娶高嫁!”

輕飄飄的四個字如同千斤鈞打在華章胸頭,千種理由萬種緣故,都抵不過這四個字的含義。羅衣是四品官之孫,七品官之女,秀才之妹。何況,還有個探花姐夫。自己呢?祖父當年也不過六品官,父親更是一絲功名也無。更別提家境了,他在蕭家這麼久,怎會不知蕭家的女兒即便庶出也有千兒八百兩的陪嫁?瞬間猶如皮球泄了氣,一絲爭辯的底氣都無。只好垂頭喪氣的回了房。

曹華章算不算男配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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