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晗月繼續朝前走着。
“月姑娘,不知主子他可知道此事?”
“自然是曉得的,否則我怎麼會前來?”
葉晗月神色雖有躲閃,但在一名暗衛面前,她還是能夠抵擋得住暗衛的所說之話的。
葉晗月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廢話了,快些帶我去吧。”
“月姑娘,若是當真想要前去,屬下覺得還是先在郊外部署好兵馬,來個裡應外合,希望您能讓主子來做此事。”
因爲暗衛時常待在皇甫修的身邊,所以也是能夠精通一些事情。
葉晗月盯着暗衛看了許久,她突然笑了,“果然只有他那樣的主子才能夠培養出你這般精明的暗衛,只是我卻不能再回去了,因爲來不及了。”
葉晗月在領口裡面掏出了皇甫修曾經送給他的項鍊,不由得說道,“這個,是可以統領他兵將的信物。”
然,葉晗月並不想輕易便用。
那些兵將是皇甫修的心血,倘若她用這個項鍊讓皇甫修的兵將都聽命與她,皇甫修又該有多無助?
咬了咬牙,葉晗月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知道這些兵將便藏在了這裡,只是地方足夠隱蔽,所以她纔會看不到。
葉晗月站在了草叢之中,她擡起了手中項鍊,而後說道“聽我號召。”
果不其然,在葉晗月將將說完之後,草叢之中便有一名侍衛走了出來。
葉晗月記得,這是皇甫修說過的,他身邊的一名侍衛頭頭。
“這項鍊可以挪用多少兵將?”
葉晗月問的理直氣壯,面前的侍衛身子強壯,皮膚黝黑,但是葉晗月卻絲毫都不懼怕。
良久之後,她方纔聽道那名侍衛說道“精兵二百。”
葉晗月神色怔然,錯愕不可思議的神色在她的眸子當中不斷的流轉“怎麼這麼多?”
原本以爲這個項鍊最多也不過可以弄五十名兵將,可是如今竟然可以二百名。
“全都幫我召出來。”
葉晗月吩咐着,便見那名侍衛轉身朝着葉晗月行走而來,他接過葉晗月手中的項鍊細細觀察了許久,最終還是說道“是。”
他離開之後許久,才領着二百精兵前來,這些人並非是葉晗月想象當中的粗壯,而是個個都很是精瘦。
她低聲說道“莫非是早已料事如神的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纔給了我這些瘦弱的兵將吧?”
“姐姐你說錯了,這個世間沒有誰可以料事如神,所謂的料事如神也不過是能夠推測。而八竿子打不着之事,誰也不能料事如神。”
葉晗月聽此便不由得說道,“那這些人怎麼顯得如此差勁?”
連煜道“他們並非是姐姐所看到的這般,他們一人便能比得上平日裡四名壯漢。所以姐姐你相當於有八百精兵。”
怨不得,葉晗月滿意。皇甫修所培養出的兵將,想來也不會太差。
她吩咐這些兵將在這裡埋伏着,而她與暗衛皆僞裝好趕去了都城,原本葉晗月是想要連煜也與他們一樣好生僞裝一番,卻不曾想到連煜竟然不肯。
他一副傲然之色,說是都城之中沒人能夠認出他的身份。
在葉晗月的強烈要求之下,連煜方纔換了一套尋常百姓家的衣裳。
葉晗月圍着連煜打量兩圈,最終誇讚道“終於把你那身大紅色礙眼的衣裳換掉了,早像現在這樣多好,也算是有了幾分少年該有的清秀之意。”
連煜抽了抽嘴角,他撇了葉晗月一眼“姐姐,你莫要總是說我是什麼少年,我日後可是你的男人。”
連煜步步緊逼,葉晗月卻是驚恐的退後,她乾笑地擺手“你瞅瞅你,又在胡說,我又怎麼可能會是那樣隨便的女人。”
連煜聽此,一臉委屈“你說話不算話。”
葉晗月又開始沉默不語。
連煜的性子原本便是極爲隨性的,與孩童無異,若是想要讓他乖乖聽話,只得萬事都順着他。
“日後再說,這件事不容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去做。”
連煜無奈,也只得點頭“好吧。”
葉晗月將兵將部署好之後,便帶着暗衛趕去了都城之中。
此時,侯昊炎一家老小已經被壓至街上,遊街示衆。
葉晗月在人羣中,隱忍般的握緊了雙拳。
可她卻沒有丁點兒的法子,侯昊炎此時已經算是狼狽至極,葉晗月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想要上前,卻是被人一把拉住。
連煜衝葉晗月搖了搖頭,他道,“你現在不能去。”
葉晗月畢竟還不曾魯莽,她頓下了腳步。
咬牙切齒。
連煜伸出手握住了葉晗月的,他伏在葉晗月的耳邊低聲說着“姐姐,莫要與自己過不去,你若是氣壞了身子,我又要怎麼辦?”
葉晗月哪裡有心情去管連煜說了什麼。
她只知道侯昊炎此時需要她相助。
葉晗月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她衝出人羣,在一些人的後頭,帶頭反抗“侯將軍一聲爲國征戰,如今憑什麼落得這樣的田地?這樣的國未免太沒人性了吧?”
葉晗月周遭都是喬裝打扮的暗衛,又加上人太多,所以根本便不會有人注意到此話究竟是什麼人說的。
葉晗月也愈發的有恃無恐。
她分明看到了被押在鐵籠子裡的侯昊炎朝着人羣之中看來,也看到了皇甫弘宣也朝着人羣看了過來。
葉晗月知曉,雖然她的聲音故意掩飾了,但若是有心之人,定然是可以識別出來的。
方纔那二人分明是有所察覺。
葉晗月朝後退了退,將頭上的草帽朝下壓了壓。
皇甫弘宣在此刻突然開口“侯昊炎已經犯了大錯,竟然想着要給所通緝之人通風報信,這樣已經是犯了誅九族的死罪,本宮卻覺得侯將軍爲國效力多年,所以才請求父皇將將軍府之人的罪減小了一些,誰還有什麼異議?”
葉晗月被連煜攬在懷中,她在擡眼的一瞬間,卻看清了人羣之中離她甚是近的一人。
她順着人羣朝着那人走去,最終抓住了那人的手臂“青軒。”
青軒當即捂住了葉晗月的嘴,他道“閣主小點兒聲,這樣會被人察覺的。”
青軒的聲音除了葉晗月,低到旁人根本便聽不到的地步。
葉晗月若有所思的點頭,旋即又失落起來。
即便是見到了青軒又有什麼好激動的呢?他又不是天王老子,又不能將侯昊炎救下來。
葉晗月正想着這些事時,青軒驀然側目看起來,他道“閣主如果是來救少將軍的,我勸閣主還是莫要冒險,如今皇甫弘宣可是在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他不過是想要利用少將軍來引出想要引出之人。”
這個道理就算是沒有人說,葉晗月也知曉。
皇甫弘宣停了許久,見沒人站出來,他一擺手,便繼續行走起來。
人羣之中有人騷動,竊竊私語。葉晗月見這情況,也只能乾着急,她不知究竟需要做什麼,才能夠救出侯昊炎。
青軒突然朝着葉晗月伸出了手,“閣主若是心中難過,便這樣牽着我的手。”
對於葉晗月來說,與異性之間牽牽小手自然沒有什麼,可每當這個時候,她腦海當中便會不由自主浮現出皇甫修滿臉醋意的模樣,最終便會下不去手。
而且葉晗月也覺得這個時候,她沒有什麼必要去緊緊握住另外一名男子的手。
“你莫要碰她。”
不知何時,連煜在人羣當中擠了過來,他一把推開了青軒,一副傲然的模樣。
葉晗月抽了抽嘴角,她將連煜拉去一旁,教育般道“行了,青軒連武功內力都沒有,你怎麼可以這樣欺凌弱小?”
青軒在一旁戳了戳葉晗月的後背“閣主,我不弱小。”
葉晗月白了他一眼,總覺得苦心替青軒打抱不平,都是白費心思。
她也跟着人羣而去。
遊街一遭,皇甫弘宣便派人打算即刻將將軍府的人送去流放。
她看着將軍府之人被囚禁在鐵籠子裡,無論是婢子還是家丁,皆是面如死灰。
只要被送去流放,能活着的機會究竟還聲多少,只是想想就已經萬分可怕。
有些一輩子只能在流放的道路上度過,累死的,餓死的,亦或者渴死的。
葉晗月忍不住閉上了雙眸,不想看那麼多人的痛苦神色。
這愈發堅定了葉晗月要救出衆人的信念。
皇甫弘宣坐在馬上,他的心思卻飄向了四周的人羣,在人羣當中不斷地尋找着,似乎在找什麼人。
可是他看了許久也沒有任何發現,只得收回了目光。
此次,將將軍府的衆人流放是屬於皇甫弘宣的任務,所以他必須要送上一程,以免出什麼意外。
原本安靜下來的環境,卻被一聲狂笑給徹底攪亂。
侯昊炎被人從鐵籠裡拽了出來,他四肢皆是被拷上了沉重的鐵鏈。
他仰天大笑,道了句“想我也算是自在了二十載,這一生也算是值了。被送往流放之地又有何可怕?只望無人前來救贖纔是啊。”
葉晗月退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