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慕容瑾一早就知道慕容明軒的計劃,確切的說不是現在,而是很早以前他就看出了慕容明軒的野心,也正是因此,他纔會相對的比較欣賞這個晚輩。
慕容明軒在得知慕容瑾爲了雲清歡放走雲親王一家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因爲如果是他,他也一樣會那麼做。但是與此同時,他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撼動慕容瑾根基的機會。所以他在慕容瑾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派人不斷的造謠,說慕容瑾與雲王府勾結殺害先帝,又讓自己的心腹西楚的禁軍統領出來作僞證,誣陷慕容瑾與西楚皇帝有勾結。至於什麼明妃的婢女,自然也是他故意找來誣陷慕容瑾的。
他做這些不過就是爲了讓朝中那些站在慕容瑾一邊的大臣們錯以爲多年來錯信了慕容瑾,爲了在殺慕容瑾之後不會因此朝政動盪,民間不安。
他之所以敢這麼做,不過是因爲他斷定大將軍一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內有有陸含羽掌握的錦衣衛,外有大將軍手握重兵。他只要在這裡一舉將慕容瑾殺了,他絕對不相信那些心裡支持慕容瑾的大臣們事後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能掀起大的風浪來。不過當所有的大臣都跪下請求他殺死慕容瑾的時候,他以爲所有人都相信了他捏造的事實,所有人都真的想讓他殺了慕容瑾。
事實上,那不過是慕容瑾一早就吩咐過的。
今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只需要順着慕容明軒就行,絕對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如果慕容明軒能適可而止,放他與雲清歡一起離開,那麼他慕容瑾就揹負着冒充皇嗣,通敵叛國的罪名,把聖玄王朝的一切留給慕容明軒。
慕容瑾是這麼打算的。在他看來,能有這樣的魄力,在登基伊始就要徹底的剷除自己的對手的慕容明軒是可以勝任皇帝這個職位的。那麼他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惜慕容明軒卻絲毫不留餘地。
好,這是他慕容瑾教的出來的,他不介意。但是,慕容明軒錯不該對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得知真相慕容明軒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這算什麼?他費盡心機要搬到這個男人,結果在別人看來他就像是跳樑小醜一樣。他所做的一切,原來根本沒有逃出過那個男人的雙眼。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慕容明軒惡狠狠的盯着慕容瑾,“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分明可以自己做這個皇帝,爲什麼當年要讓我父皇登基,爲什麼如今要讓我登基?你讓我們坐在這個位置上,自己卻始終把持着朝政,爲何不自己做了這個皇帝算了?”
慕容明軒還記得當年慕容瑾還朝時候的樣子,十五歲的他,身着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長衣翻飛在風中,嘴角勾着雲淡風輕的笑。那一瞬間,躲在先帝身後的慕容明軒以爲自己看到了神仙臨凡。
之後他聽說因爲這個最小的皇叔回來的關係,外敵被打敗了,內憂也解決了。從那時起,慕容瑾成了幼小的慕容明軒心中最崇拜的人。
後來有一天他跟所有的平輩的兄弟都被叫進了宮裡,那天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慕容瑾。他心中也跟別的孩子一樣緊張,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崇拜。他撞着膽子走過去牽慕容瑾的手,說長大以後要成爲跟他一樣的人。
再後來他的父皇登基了,他成了太子,慕容瑾成了他的老師。
那段時間慕容明軒真的太開心了,不是爲自己成爲太子,對於七八歲的他來說,對太子根本沒有太多的概念,他開心是因爲他最崇拜的人成了他的老師,而且他是所有皇族的孩子中唯一可以日日跟着慕容瑾讀書的人。
這種崇拜仰慕之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自幼在慕容明軒的印象中,他的父皇都是個喜歡縱情聲色的人,不過卻曾經爲了皇位一度收斂了這種心性。所以他在登基之後更加變本加厲的縱情歌舞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慕容明軒永遠記得那個夜晚,他心血來潮要去給先帝請安,卻撞上了那樣一幕。
他的父皇不過是想在京郊蓋一座皇家別院,可是他的提議竟被當時在議事的大臣一口回絕了,那個大臣絲毫不給先帝半分面子,直接說:“這件事情得經王爺同意才行。王爺若不同意,恕臣無法遵從皇上的旨意。”丟下這番話,那個大臣直接離開了。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那個大臣是誰慕容明軒都不記得了,但是當日他說的那番話,還有那個大臣離開之後,他的父皇落寞的樣子卻深深的刻在了腦海中,無論如何都無法磨滅。
後來漸漸大了,他也看出來了,原來不是坐在龍椅上就真的是天子。他的父皇做了十一年的皇帝,真正能自己做主的時候沒幾次。就算後來慕容瑾辭去丞相之職,不再參與朝政,也沒能改變這樣的現狀。因爲慕容瑾太強大,以至於就算他不坐在那個位置上,朝廷的官員也,民間的百姓也好,都不由自主就將他視作這個帝國的主宰了。
那是慕容明軒最早期對慕容瑾的恨,那種恨意隱藏的很深,因爲他知道他們動不了那個男人。但是他卻在心底裡暗暗下了決心,總有一天他會從那個男人手裡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而這種決心在慕容瑾娶了他喜歡的女人之後更甚百倍千倍。
所以他不惜鋌而走險也要殺了他!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不管他們用什麼法子都無法撼動這個男人分毫?
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這個男人爲什麼要他與他的父皇玩弄於鼓掌之中,就算事到如今,這個國家依然是他慕容瑾說了算。他爲什麼不直接做了這個皇帝算了?
慕容瑾笑,“軒兒,憑心而論,你覺得你的父皇能做個好皇帝嗎?當年我若不插手,如今的聖玄王朝會是什麼樣子你能想象的道嗎?”
慕容明軒不說話,或者說無話可說。就算當年他還小,也看得出來,他的父皇根本不可能像慕容瑾一樣能擔得起那樣的重擔。
慕容瑾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若非當年你們慕容家找出一個當皇帝的料,我何須在這裡浪費這麼長時間?你與你父皇看的比命都重的皇帝,在我慕容瑾眼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若不是受我母親臨終所託,怎麼會閒心管你們的死活?可惜,你們不但不感恩,這麼多年來更是不擇手段的要置我於死地。”
對於慕容瑾說話,慕容家與自己好似沒什麼瓜葛,若非母親臨終時逼他立下了毒誓,他根本不會與這一家又任何牽連。可是不管當年是因爲什麼原因回來了,十幾年了,他就算再大度,被人誤會十幾年,如今還要被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學生誤會至此,他也會覺得心寒。
“我想我一開始就錯了,我錯不該以爲有一天我還能功成身退。走上這條路的那天開始,我只有兩個結局,一個自己坐上這個位置,一個是被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殺了。因爲我相信沒有一個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會安心的讓一個曾經將他送上皇位的人活在世上。軒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慕容瑾嘴角始終勾着笑意,可是卻無端的叫人心酸。
慕容明軒無話可說。
確實,反正如果是他,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慕容瑾這號人好端端的活在世上的。只要慕容瑾還活一天,他就會連做夢都能驚醒。因爲那個男人既然能將他推上皇位,有一天就能將他拉下去。就像當年他輕易就將他的父皇送上了龍椅,如今又輕而易舉的殺了他一樣。
慕容瑾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衆人都以爲慕容瑾是要自己登基了。他們幾乎完全沒有排斥,直接叩頭山呼萬歲。在聖玄王朝的臣民眼中,慕容瑾從來都是主宰者。所以他若要自己做皇帝,沒有人會反對!
慕容瑾掃了他們一眼,轉而過去將雲清歡拉倒身邊,笑道:“我開玩笑的,這個位置還是留給想坐的人吧。”說完他擡手示意那些大臣起身。
那些人也不敢有異議,連忙又站了起來。
“可是王爺,如今該有誰登基合適呢?”
畢竟慕容明軒已經落到這個地步,再坐上龍椅也再難服衆了。
慕容瑾低頭看着身邊的雲清歡,笑問:“歡兒覺得誰合適啊?”
雲清歡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不過對上慕容瑾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神,她覺得這個男人好像真的是在詢問她意見。她雖然不喜歡插手這種事情,可是說到底對慕容明軒真心也再無半分好印象。爲了避免選不出合適的繼承人,最終還是由慕容明軒繼續做皇帝,她決定自己還是給點意見的好。
“二皇子好不好?”她笑顏如花的丟出了一個根本沒人想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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