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成玉準備好了聘禮親自去了雲王府提親,結果可想而知,雲老夫人直接叫人給他攔在門口,還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什麼三教九流之輩也想給自己臉上貼金等等,諸如此類難聽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成玉卻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他們怎麼說,他就筆挺的站在門口不動,進不去,他也不走。
“怎麼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啊?”雲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素來是個仗勢欺人的勢利鬼,得了雲老夫人的命令絕對不能叫這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進門,她便變本加厲,什麼話都罵的出來。
雲三夫人得了消息也出來了,見兩日不見,成玉竟消瘦了不少,不過筆挺的站在那裡卻也是一表人才。自從那日聽了雲清歡的一番勸慰,雲三夫人心中也漸漸的想開了些,特別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這兩日沒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樣子,她也不忍心將他們生生分開。只是女兒的婚事到底不是她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的。就算是她的相公也會因爲孝心,最終聽從老夫人的意思的。
看着成玉被那些仗勢欺人的下人們那樣羞辱,雲三夫人到底有些於心不忍,上前來到李嬤嬤的跟前,“李嬤嬤,老祖宗的的意思不要讓他進來就行了,就別說那些不中聽的話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心疼靈兒,只是這門口到底人來人往的,叫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爲我們王府仗勢欺人呢。”
李嬤嬤是雲老夫人身邊的人,所以雲王府上下人對她都禮讓三分。
不過如今雲王妃還被關在刑部大牢,所以雲王府便由雲三夫人當家,因而李嬤嬤對雲三夫人也比從前尊敬多了。見她這麼說,連忙賠笑道:“夫人說的在理,是老奴考慮不周了。”
當下也不敢再罵了,只是卻還是攔在門口,絕對不許成玉踏進去半步。
雲三夫人有心要幫成玉一把,可是不知道是誰傳了話去了雲老夫人的耳朵裡,說是三夫人好似已經妥協了,想認成玉這個姑爺了。這下可不得了了,雲老夫人立刻叫人把雲三夫人給叫了過去,一進屋就劈頭蓋臉的把雲三夫人給罵了一頓。
雲三夫人是個知書達理之人,素來性子也溫和,被雲老夫人罵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低眉順眼的站着,一聲不吭。
“你啊,要我怎麼說呢?靈兒自幼嬌生慣養,府中有誰敢給她氣受?如今讓她嫁給一個做生意的輕賤之人,她往後的日子能少的了被人指指點點嗎?她大家閨秀,你真她嫁過去,日日在醉仙樓賣酒嗎?”雲老夫人發了一頓火之後語氣也平和了些,試圖要跟雲三夫人講道理說服她。
雲三夫人輕輕嘆息了一聲,“我怎麼會不知道老祖宗的擔心呢?這些擔憂我也有啊。我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往後要跟當壚賣酒,還要被人議論紛紛,我怎麼不心疼?可是如果就這樣讓他們兩個人分開,我怕靈兒永遠都不會開心的。老祖宗,你知道靈兒的性子的,她是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啊。”
“混賬!”雲老夫人大怒,“靈兒纔多大?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說什麼永遠都不會開心,我絕對不相信。靈兒還小,只要過些時日她自然會忘掉的。當時候我們再給她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她一樣會過的幸福的。”
雲三夫人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索性也不說了。其實她自己多少也有點左右爲難,一方面希望女兒開心,一方面也還是有些擔心女兒往後的日子過的不順遂。索性她也不發表意見了。
只是成玉今日這般舉動倒是叫她有些感動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爲了靈兒,成玉不顧別人的眼光,承受着那種羞辱,想必心中是將靈兒看的格外的貴重,纔會放下自己的身段,放下自己的面子,承受這一切吧。
“老祖宗,六王府送來了拜帖,說六王爺馬上要過來。”下人送進來一張拜帖道。
“六王爺?”雲老夫人顯然很意外,“這六王府不是有病在身,除了太后娘娘誰都不見的嗎?怎麼今日忽然想起來到我們府上來啊?”
雲三夫人也是一頭霧水,“這個卻是蹊蹺。不過六王爺是太后娘娘的嫡子,身份尊貴無比,不管他是因爲什麼原因過來,我們都怠慢不得啊!”
雲老夫人點頭,“這個自然是了,快,叫人把府中上下都打掃一遍,別叫六王爺過來了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污了眼了。吩咐膳房準備晚宴,六王爺有病在身,酒菜不宜太刺激,以清淡爲主。對了,聽過六王爺喜歡下棋,叫人去庫房把年前新得來的那副東洋舶來的棋找出來,回頭就我要送給六王爺。”
雲老夫人很顯然很看重六王爺的這次拜訪,事無鉅細樣樣都囑咐了個遍。末了忽然想到門口還有個掃把星,當下叫了下人過來,說是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把成玉給趕走,免得叫六王爺笑話。
可是那些下人還沒有來得及出去,門口就有人來傳話,說六王爺已經到街角,馬上就到門口了。
雲老夫人心中雖然着急,可是也無計可施,只好帶着府中上下去了門口迎接這位神秘的六王爺。
來到門口的時候,一頂低調卻不失奢華的轎子當好停下,長崎打起了簾子,扶着裡面的人出來。
那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着寶藍色的長衫,面如冠玉,貌比潘安,脣角微微上翹,眉尖微微下垂,恰巧形成了一個圓弧,讓人不由的覺得他好似時時都在笑一樣。
雲老夫人看着男子,愣了半晌,“你,你,你是那日與幻風公子一起過來的上官公子嗎?”
原來六王爺慕容珏正是上官凌。
慕容珏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擡手揉了揉鼻子,笑道:“正是在下。當日不是有意要隱瞞身份,只是大家都擔心靈姑娘的傷勢,我也不好讓大家因爲的分了心。今日過來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只是想看看靈姑娘的傷勢是不是大好了。”
雲老夫人見他對雲清靈那麼在意,心中一喜,連忙接道:“蒙六王爺關心,靈兒的傷勢恢復的很好。紫御公子說只要再過幾個月,就能正常說話了。六王爺不如去見見靈兒,想必靈兒也很高興很見到六王爺呢。”
慕容珏點頭,“也好。我還想讓靈姑娘幫我個忙,也請紫御公子幫我看看。我這身子啊,時好時壞,偶爾倒是能如常出門與朋友小聚,可是大半的時候卻是連牀都下不了的。我聽說紫御公子醫術高明,若他能出手相助,想必我的病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是紫御公子素來不喜歡朝廷的人,若是沒有人幫我求情,他大概是不會幫我的。”
雲老夫人這會兒一心想要撮合慕容珏與雲清靈,自然是樂意至極,忙道:“那六王爺可算是找對人了。紫御公子近來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看靈兒,靈兒與他也很合得來。若是靈兒開口,想必紫御公子是不會拒絕的。”
慕容珏笑的溫文如玉,“那就好!”
兩個人一路進去的時候,慕容珏彷彿才發現一旁還筆挺的站着一個人,他回頭過去看,面上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成玉?”
雲老夫人心中警鈴大作,她怎麼忘了呢?那日慕容珏與幻楓來雲王府的時候,分明有跟成玉說話,他們一定早就認識才對啊。這回慕容珏要是問起來,她應該怎麼解釋呢?
雲老夫人這廂邊正思量着對策,那廂邊慕容珏已經跟成玉聊開了。
“這樣啊?你與靈姑娘是兩情相悅?”慕容珏認真的求證着。
成玉點頭,卻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雲老夫人忽然厲聲打斷了他,“不是這樣的!我們靈兒根本不喜歡他。是他一廂情願想娶我們靈兒。”
慕容珏一副迷茫的樣子,“不如我們請靈姑娘過來當面問問可好。若是靈姑娘真的喜歡成玉,我一定勸成玉死了這條心,若真如成玉說的那樣,他們是兩情相悅,我希望老夫人能給我一份薄面,準了他們的婚事可好?”
雲老夫人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要求,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雲清靈對成玉的感情她自然是看得出來的,就是因爲看出來了,不想她越陷越深,她纔會約了成玉見面,讓他主動離開雲清靈。是成玉不願意,她纔不得已撕破了臉將他趕了出去。
如今若是讓他們兩個見面了,真相也就瞞不住了。
到時候她總是要給慕容珏面子的吧,畢竟他是太后娘娘的至親,皇帝也素來對他禮讓有加。所以,這事兒真真是爲難了。
只是若是不答應慕容珏的提議,這事也說不過去。
所以一時間雲老夫人猶豫不決,給不了答案。
慕容珏也不介意,只是笑道:“老夫人,不是我誇成玉,成玉真的是個難得的好人的。靈姑娘若真的不喜歡他,我們也不好勉強,若是靈姑娘喜歡他,那可真的是靈姑娘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