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慕容瑾是在歡悅閣用的午膳,之後又陪着雲清歡睡了一會兒,這纔去了前面與雲老夫人跟雲親王會面去了……
“姑娘,真的太好了,王爺不但沒事兒,現在還要娶姑娘,最重要的是,王爺對姑娘真的太好了!”昨日還因爲雲清歡快死了而擔心的不知所措的恩芷,見雲清歡好端端的回來了,而且還是被慕容瑾抱着進門的,實在是開心的不得了。
“是啊是啊!王爺是何等身份,姑娘只要進了瑾王府的大門,從此以後還有誰敢欺負咱們?奴婢就說嘛,王爺對咱們姑娘就是不一樣的。”嫣兒也開心的嘰嘰喳喳。
鬱芳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雲清歡也看得出來她同樣在爲自己高興。而且雲清歡更知道自己坐牢的這段時間,鬱芳沒少爲自己奔走,那日在刑場上劊子手的刀落下的時候就斷了,當時雲清歡就知道一定是鬱芳所爲。
幸好後來有六王爺出面才避免了那次劫法場的事件,倘若沒有六王爺,鬱芳真的劫了法場,後果真的很難說。若是能救出她自然是萬幸,若是不能,反倒還要連累了鬱芳。
她伸手拉過鬱芳,笑道:“芳姨,謝謝你。”
鬱芳的嘴角難得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姑娘沒事最好。不過我瞧着姑娘的氣色還是不太好,想必是這段時間累着了,不如我伺候姑娘再睡一會兒吧。”
雲清歡知道她是有話跟自己說,便順着她道:“也好,正好我也覺得有些乏了。芳姨就陪我進去吧!”
兩個人進了臥室後,雲清歡拉着鬱芳一起坐下,“芳姨有什麼話就說吧。”
“是關於嫣兒的。我按照你的吩咐調查了嫣兒的背景,她是當年被大火毀掉的工部尚書的女兒。當年工部尚書因爲修築皇城時偷工減料中飽私囊,造成了嚴重的事故,死傷無數。當時當政瑾王爺依法判他滿門抄斬,可是皇帝卻顧念那是他當時正寵幸的慧妃的兄長家而執意要王爺從輕發落。雖然當初是王爺當政,皇上幾乎什麼事情都不管,可是早朝的時候皇帝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要王爺看在他的份上饒了工部尚書一家,王爺到底要給皇上的面子,所以便將滿門抄斬的聖旨壓下了,改成了罷黜工部尚書的官職變爲庶人,所有的財產充公。可是這之後不久,工部尚書的府上卻遭遇了火災,除了那晚不在家中的嫣兒,全家上架幾十口人全部死了。”
聽着鬱芳波瀾不驚的描述,雲清歡嬌好的眉頭不禁緊鎖,“怎麼會這樣?仇殺嗎?不會這麼巧吧。”
鬱芳搖了搖頭,“我也調查了,但是卻找不到原因。不過那日王爺的假遺體進京的時候,我瞧着嫣兒的神情很是奇怪,她看着假王爺的棺木難過的好像是看着自己的親人一樣。據我所知她與王爺第一次見面還是姑娘你被王妃她們下了迷藥送進九門提督府的那夜,之後也沒有再有過來往,怎麼會露出那種神情呢?”
雲清歡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只怕當年的事情跟王爺脫不了關係了。”
“姑娘的意思是當年那把火,是王爺叫人放的?因爲皇上執意阻止,他不能依法處置工部尚書,所以便選擇了這種方式?若真是這樣,嫣兒得知王爺死訊的時候,爲什麼會那麼難過?”鬱芳不解。
雲清歡雖然不認爲慕容瑾會做這種事情,倒不是說他是多好的人,而是她覺得那個男人根本不屑這麼做,他若真的有心要工部尚書一家人的性命,大可以直接一口回絕了皇帝,畢竟就算是如今已經不再當政的慕容瑾只要開口皇帝都不會或者說不敢拒絕,何況是當年了。所以慕容瑾當初既然已經決定放過嫣兒一家,自然是不會再多此一舉的。
可是從嫣兒的種種跡象來看,想必在她的心中已經認定了慕容瑾就是自己的仇家了。
“她的難過想必不是爲了王爺,而是爲了她的家人,爲了她的家人的仇終於的報了。”雲清歡曾經是靠才人心思工作的,所以,嫣兒的心態她還猜得到。
“照姑娘這麼說,嫣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仇人就是王爺?那她竟然能裝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去求王爺救姑娘,而且今日得知王爺要與姑娘成親她還那麼開心。這不是很奇怪嗎?”
雲清歡卻笑道:“我倒覺得很正常!嫣兒從前就算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憑她的身份連見王爺一面都難上加難,所以報仇的心思只怕並不強烈。可是機緣巧合的是,我與王爺有了來往,這讓她看到了希望。只要她有機會接近王爺,報仇的機會自然更大,所以我嫁進瑾王府她怎麼會不高興呢?”
鬱芳覺得很驚訝,“原來她還有這層考慮,我平素只當她是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沒想到城府竟這麼深。不過姑娘你這麼說我當想起來一件事情,當初你被判了死刑的時候,她竟跟我說要我找人傳話給太子,讓太子回京救你。那時我也奇怪她竟然能那麼冷靜了想出對策來,而且也覺得她辦法確實能奏效,只是後來皇上忽然下旨第二天就要行刑,我思量着時間肯定來不及,所以才自作主張的決定劫法場。但是這倒也看的出來,嫣兒那丫頭的心思很是細膩呢。如今姑娘既然知道她的心思了,打算怎麼處置嫣兒呢?”
雲清歡搖了搖頭,“處置就不用了,她既然能在得知王爺的死訊後還一心想辦法救我,想必對我她還是忠心的。至於王爺那邊,我是不相信他會畫蛇添足的陷害嫣兒滿門的。這件事情我會找機會向王爺求證的。到時候在決定怎麼做吧。”
鬱芳讚許的點頭,“也好,如今這些都是我們猜測的,興許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這樣,若是誤會解開了纔好。不過,如今王爺好端端的回來了,那行刺他的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姑娘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王爺。”
提到這事雲清歡臉色黯然,“這事他一早就知道,可是卻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不願意計較。他讓我別插手,他有分寸。可是,我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畢竟對方竟不顧朝廷與江湖有別,連江湖中人都用上了,想必是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的,往後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招數來。總是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太憋屈了!”
鬱芳眉頭不展,“哎,王爺畢竟聲望還高了,就算不再當政,朝中的新老重臣絕大多數還是以王爺馬首是瞻。這樣的情況歷朝歷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王爺這般忍讓,莫不是有什麼把柄在那人手上吧?”
雲清歡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說日後再與我細說,如今得消除對方對我顧慮,這樣我才能安全。”
“王爺顧慮的倒也在理。姑娘如今知道了那人的心思,那人自然是不會放過你的。如今是王爺回來了,他沒辦法明目張膽的動你,但是一定會再想別的辦法的。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樣才能要小心防備着。”鬱芳也認同慕容瑾的看法。
“嗯!”雲清歡自然知道他們都是爲自己着想的,只是心中到底還是擔心慕容瑾的,所以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鬱芳知道她的心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伺候着她躺下睡了。
那廂邊慕容瑾正坐在雲王府的正廳中與雲老夫人跟雲親王說話。
“王爺能對小女如此厚愛自然是小女的造化,也是我們雲王府的福分,只是不知王爺知不知道小女的身世啊?”雲親王小心翼翼的陪着慕容瑾,說話的樣子謙恭的比面對皇帝還要敬上三分。
慕容瑾輕啜了一口上好的雪頂寒翠,俊美輕挑,饒有興趣的問道:“莫非與旁人不同?”
雲親王連忙賠笑道:“這都是我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當年我一時鬼迷了心竅竟迷戀上了怡紅院的頭牌,結果弄得人家懷孕了不得不娶進門。歡兒就是那怡紅院的頭牌生下的女兒。就因爲這樣,旁人都喜歡對覺得雲王府的人輕薄,我一時犯下的錯竟生生讓雲王府蒙羞,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爲這件事情後悔。雖然小女能嫁給王爺得我們雲王府來說也是即使修來的福分,但是我不忍將真相隱瞞王爺。”
慕容瑾悠悠的放下了杯子,含笑看着雲親王的眼睛,“就因爲這樣,這些年來你們處處爲難歡兒是嗎?”
他的語氣跟他的眼神一樣柔和,可是雲親王卻生生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連忙起身拱手道:“王爺贖罪!我也是聽信了旁人的讒言,總覺得有這麼個女兒丟了雲王府的臉面。所以才做出了這等錯事,還請王爺贖罪!”
慕容瑾沒有說話,只是依然含笑的看着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廳格外的安靜,因而那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與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