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很小的時候就被送走了,所以她的腦海裡從來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直到幾天之前,娘突然之間說要把楊秀清給接回來,她才知道了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寵着慣着長大的,對她來說,爹孃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忽然之間多了個女兒,還是娘身邊的丫頭生的孩子,楊秀清回來了,自然是來給下馬威的。
楊秀清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最先入眼的便是那楊秀雲,只見楊秀雲兩彎細眉掛在杏眼之上,小而高的鼻子,一張櫻桃小嘴,跟那楊將軍竟然是十足十不像,那就是像大夫人多一些了。
“你就是楊秀清?”楊秀雲三兩步站到楊秀清的面前,臉上帶着嫌惡,“果然長的俗氣。”
楊秀清沒有說話,“這位便是秀雲姐姐了,小妹確是秀清。”
“自稱小妹,我有認你這個妹妹了嗎?”楊秀雲天生對楊秀清沒有好感,更別說她的出生低賤,“給我跪下。”
楊秀清微微搖頭,楊秀雲比楊秀清長了兩歲,跟楊秀清相比,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楊秀雲就是那天邊的雲彩,而楊秀清卻是地上的爛泥,到哪裡都要受到欺負。如今那雲彩覺得地上的爛泥礙眼了,自然要來討點好處,好讓自己的心裡平衡些。
楊秀清自然是不跪,反而站直了身子,本來就不矮,此刻站直了,竟然比楊秀雲要高出半個頭來。
“好大的膽子,竟然當本小姐說的話全是放屁,來人,讓她給我跪下。”楊秀雲忽然被高出一個頭來的楊秀清平生出了一股子恐慌,楊秀清只是微微低頭,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卻有一股強大的羞辱感橫亙在她的心裡,讓她不得不發。
下人們一聽,知道這位大小姐說一不二,又有大夫人撐腰,要什麼有什麼,惹了這位大小姐不高興,日後在府裡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急急忙忙就要上前將楊秀清壓下。
楊秀清連連往後退,臉上帶着
驚恐,“姐姐,小妹我並沒有對不起姐姐,爲什麼姐姐要這麼對我。”
“你的存在就是對不起我,給我上。”楊秀雲氣紅了眼,瞧着楊秀清那細皮嫩肉的,竟然不像是個鄉野孩子,面帶愁容,眼裡微微含淚,竟然是平添幾分憐惜。想着定是爹爲了安撫她而說的謊話,指不定將這丫頭藏在安全的地方,請了好先生教導她,纔出落得如此纖弱,楚楚可憐。
幾個丫頭婆子哪裡敢懈怠,紛紛凶神惡煞般就要衝上去,楊秀清節節後退,直到背部已經觸及到那冰涼的欄杆,“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見楊秀清柔柔弱弱,幾個人更是來了勁兒,一人一邊將楊秀清架住,前面兩人圍堵,將楊秀清團團圍住。
“大小姐——”李嬤嬤見狀,急忙跑過來,見到已經被圍住的楊秀清,心下着急,“大小姐,您不能這樣對二小姐,二小姐待會兒還要去拜見老夫人,要是去不成,怪罪下來,咱們怎麼擔待得起。”
“老夫人今日去廟裡拜神,不在府裡,這丫頭剛到府裡就敢觸怒本小姐,本小姐不給她點顏色瞧瞧,以後還不爬到本小姐的頭上,她的生母迷惑了爹爬上了爹的牀,生的女兒也是個賤胚子。”楊秀雲的右手攥着戴在左手的金鐲子,“把她丟到河裡去。”
“大小姐,不能那樣做,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大小姐可就遭殃了。”李嬤嬤急急忙忙拉住楊秀雲,“大小姐,使不得,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還不動手。”楊秀雲正在興頭上,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幾個丫頭婆子立馬抓住了楊秀清,拉扯着將她往湖子裡推。
只聽得“咚”的一聲,楊秀清便掉進了湖子裡,在水面上不斷掙扎着,楊秀清越是掙扎,楊秀雲就越是高興。
掙扎了一會兒,楊秀清便沉入了水中,再也沒有了動靜。
“二小姐——”李嬤嬤大叫一聲,一把扯過楊秀雲,“大小姐
,你殺人了,你殺人了,你把二小姐殺死了。”
本來笑得正歡的楊秀雲呼吸一滯,沒想到楊秀清不會游水,“快,快去救她上來。”
“大小姐,我們,我們不會游水。”丫頭婆子臉色們也是一個比一個慘白,是她們幾個親手將楊秀清推進河裡去的,她們就是殺二小姐的兇手,“大小姐,你要救救我們,要救救我們。”
楊秀雲的心裡更爲恐慌,本來只是想要嚇嚇這個楊秀清,讓她吃點苦頭,誰知道這個楊秀清這麼禁不起折騰,這樣就死了。殺人的恐懼讓她腳底一陣虛軟,幾乎站立不住,怒目而視那四個奴才,“是你們,是你們殺了二小姐,是你們,不是我,不是我。”
李嬤嬤一把抓住了楊秀雲的手,嚇得楊秀雲幾乎要跳起來,見是李嬤嬤,“你做什麼嚇我。”一個巴掌就甩到了李嬤嬤的臉上。
李嬤嬤吃痛,沒想到楊秀雲竟然嚇成這樣,“大小姐,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知道二小姐回來的除了在場的這些人,還有大夫人,你要儘快去稟告大夫人。”
楊秀雲被嚇傻了,聽到李嬤嬤這麼說,連連點頭,“對,我要去跟娘說,娘一定會幫我的。”跌跌撞撞往鴛鴦院跑去。
而在玄清湖的另一邊,楊秀清艱難地爬上岸。玄清湖橫跨半個京城,將軍府正好置於玄清湖的兩邊,以自然湖水爲風光,玄清湖也是唯一一處通向府外的通道。
今日是樑太傅入棺的日子,她一定要去見樑太傅最後一面。楊秀雲來鬧事,她正好借了這個機會出來,也好殺殺楊秀雲的銳氣,讓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今日之事,怕是要被嚇死了。
楊秀清根據記憶中的路線,她自從嫁給了李繼瀟之後,將爹的靈位也搬到了漢王府,太傅府就成了一座空宅,細細一算,竟然有十年沒有回家了。
楊秀清走進許久不曾進過的家門,沒想到自己難得來一次,竟然是參加爹的葬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