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但笑不語,思緒似乎跟着回到了蘇家村,一望無垠的田地,鳥語花香,楊柳拂面,自由寬廣。
“聽,我好像聽到了清風在低低訴語,鳥兒在枝頭歌唱,還有那一陣陣撲鼻的屬於陽光的氣息......”楊秀清低低吟唱,唱着那灑落在田間的小曲兒。
小蓮無聲看着楊秀清,正想諷刺兩句,卻被她帶進了一片自由寬廣的田地,田間是勤勞的村民,揮灑着喜悅的汗水,洋溢着喜悅的笑臉......
“你真的,在村裡長大?”天真的丫頭撼動了那根有些動搖的心絃。
楊秀清點點頭,笑了。
小蓮也是從小在村子裡長大,無憂無慮,一場乾旱讓她失去了親人,漫無目的地乞討,最後到了京城,暈倒在了樑璧君面前,手牢牢地抓緊了樑璧君的裙襬。那時候,小蓮還是個八歲大的孩子。
“你不是楊將軍的女兒嗎?”小蓮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楊將軍有個寶貝女兒楊秀雲,可不是楊秀清啊。”楊秀清一點一點攻破小蓮的心房。
小蓮恍然大悟,一指楊秀清,“你是庶女?”提到庶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秀清作勢無奈嘆息。
小蓮沉默,垂下頭,卻又不時偷偷看了眼楊秀清,“我去倒杯水。”將帕子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楊秀清拿過帕子,繡工確實有待加強,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會的,拿起針,楊秀清在頭上擦了擦,繡了起來。
小蓮拿了水進來,看着正在刺繡的楊秀清,陽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戶斜射進來,讓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靜謐安詳。
小蓮呆呆地看着那幅似曾相識的畫面,眼前的楊秀清給她的感覺竟然像極了自家小姐。
一道陰影投在了自己身上,楊秀清募然轉身,看到小蓮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後,竟然有些侷促,看着手中已經繡了一半的蝴蝶,“對不起,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
小蓮拿過帕子,看着上面還差一些就繡好的蝴蝶,沒有說話。
“小蓮......”內室傳來樑璧君的低喚,樑璧君醒了。
“你去給王妃打點水來。”小蓮忙進了內室,走時不忘吩咐楊秀清。
楊秀清點了點頭,往宜蘭園走去。宜蘭園是專門打水的地方,原本漢王府每個院落都打了一口井,但是因爲常有人無故失足落水,嚇壞了一衆女人,李繼瀟便下令將閒置院落的井都給埋了,最後剩下了兩口常用的井。
楊秀清端着盆去打水,一路上倒是沒少聽到閒言碎語,最讓她駭然的,怕是樑璧君的鬧鬼事件了。
聽那些正在議論紛紛的丫頭婆子們議論,繪聲繪色,侃侃而談,說得好像本人就在現場一樣。
說起這個鬧鬼事件,還得從管家之前派給樑璧君的丫鬟小嵐說起。
話說這個小嵐雖然是個丫鬟,但是卻有着一張顛倒衆生的臉蛋,眉宇之間更是有着狐狸精的媚態,誰看了她都逃脫不了她的魅力。
李繼瀟又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後院女人衆多卻還在不斷添加新人,對這位貌美如花的小嵐自然是歡喜得不得了,一夜恩寵,讓她從烏雀變成了鳳凰,據說李繼瀟還答應了要讓她當側王妃,跟樑璧君平起平坐。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小嵐那丫頭就在要變鳳凰的當口一命嗚呼了,李繼瀟爲此還跟樑璧君大吵了一架,樑璧君懷着身孕,心裡委屈,難以入眠。這還沒完,一夜天氣大變,狂風大作,肆謔的風颳開了樑璧君房間的窗戶,窗外,一襲粉衣飄過,口中低低而驚悚地沉吟,“還我命來,還我命來......”而那小嵐,最是喜歡穿粉色的衣服。
“這位姐姐——”楊秀清插入那正說得帶勁的三人成團中,登時就讓那三個人嚇得魂不附體,直拍着自己的胸口。
見到是楊秀清,這才緩了緩神,“你是誰啊,嚇死我了。”
“我是宮裡派來的。”楊秀清淡淡一笑,儘量讓自己含蓄有禮,忽略掉那三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
“這麼說,是來照顧側王妃的。”青衣女子眼睛一眯,兩外兩個丫頭一聽,也嫌惡地看了一眼楊秀清。
楊秀清微微蹙緊了眉,她們眼裡有着敵意。
“圓姐姐,我們走,既然是側王妃的人,我們跟她有什麼好說的。”綠衣女子拉住青衣女子的胳膊就
要走,末了還瞪了一眼楊秀清,“你要去告訴側王妃就去告。”
楊秀清了然,這幾個丫頭竟然對樑璧君有這麼大的敵意。
想想也是,李繼瀟姬妾成羣,卻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娶個王妃進門,雖然是側王妃,但是好歹也是穿着大紅的嫁衣嫁進來的,不出一個月還有了孩子,怎麼能不招別的女人的嫉妒和恨意。
那些姬妾當中,不乏有高幹子弟,家財萬貫的千金大小姐,樑璧君她憑了個死去的老爹,竟然得了側王妃的位置,誰人能服。
樑璧君沒有睡好,她可不認爲是鬧鬼鬧的,定是有其他的原因。自己從小受到爹的教誨,對妖魔鬼怪從來一笑置之,何來的被鬼驚了之說。
有心之人的鬼把戲,有時候還真是挺像那麼回事。
樑璧君倚靠在牀頭,斜看着窗外的天色,卻只看到白白的一片,眼裡帶了一層氤氳的霧氣,“王爺還沒有回來嗎?”
小蓮端了茶水遞給她,“王爺最近在爲北地一方的事情而苦惱,這會兒該是在御書房跟皇上商討呢。”
樑璧君沒有說話,摸上腹部,眼裡閃過一絲黯然,“他定是以爲我還在生他的氣,不敢回來了吧。”
小蓮忙寬慰道,“小姐,你別多想了,王爺那麼愛小姐,不會不理小姐的。”
樑璧君默然,“其實有些事情可以跟我說的,他太辛苦了。”每天早出晚歸,爲了政務,怕是連片刻的休息時間都沒有。
“王爺也是怕累着了小姐,小姐正懷着孩子呢,不宜勞累。”
門外傳來腳步聲,楊秀清端着水進來,“王妃,水來了。”低頭走到桌邊,將水端到桌子上,默默侍立一邊。
樑璧君看她舉止異常,看了一眼小蓮,小蓮似乎也感覺到了,忙走了過去。
“你怎麼了?”小蓮淡淡問道,對楊秀清還是無法寬心。
楊秀清搖頭,卻是用腦袋說話。
“你到底怎麼了嘛。”小蓮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湊近了她的臉,卻發現那臉上紅紅的五個手指印,不禁訝然,“你的臉怎麼了?”
【作者題外話】:李繼瀟的後院,真是不安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