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大氣不敢出一下,只是低下頭悶不做聲。
“來人,再拿一朵花來。”黎嬤嬤大聲叫道。
管事的嬤嬤立馬過來,手裡攥着一朵花,臉上卻有着擔憂,“黎嬤嬤,這是給朱小主的花。”
“朱小主不會蝶選了,把花給她。”黎嬤嬤眯起眼,啐了她一口,轉身往前走去。
管事的嬤嬤看着緊張的楊秀清,攥在手心的花又緊了緊,最終還是放到了楊秀清的手上。楊秀清拿了花正想着去味,黎嬤嬤的眼刀已經掃了過來,將她刺了好幾刀,只能乖乖戴上。
黎嬤嬤打開了關着蝴蝶的籠子,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便飛了出來,在秀女們的頭上徘徊着,秀女們的臉色都那麼緊張,眼睛直直盯着那蝴蝶的動向,眼巴巴地希望蝴蝶停在自己的頭上,好博得皇帝的寵幸,光宗耀祖。
楊秀清盯着自己的鞋子,想着蝶選之後該怎麼脫身,微微擡頭,幾十雙眼睛齊齊看着自己,各個如狼似虎,恨恨地看着自己。
楊秀清有些莫名其妙,猛地擡頭,那隻蝴蝶赫然就在自己的上頭,自己動了動,它竟然又飛到了那朵花上。
怎麼會這樣!
楊秀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的臉色瞬間蒼白,她被蝴蝶選中了,她要當皇帝的妃子了,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誰——”黎嬤嬤一見衆人全都轉身,堵住了她的視線,立馬撥開人羣,看着頭上頂着蝴蝶的楊秀清,也是滿臉的不置信,一把拉住了楊秀清的胳膊,眼睛死死瞪着她,“怎麼是你——”
楊秀清有些手足無措,她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會是她。
王賢妃好奇地走過來,看到楊秀清,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今日蝴蝶選中的女子便是你了。”眼神細細打量了一番楊秀清,“人比花嬌,果真與衆不同。”
“是誰,帶上來。”皇后有些不耐煩,衆人竟然無視她的威嚴哄成一堆,讓她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黎嬤嬤牢牢抓緊了楊秀清,那力道好像怕她跑了似的,“回皇后娘娘,是楊將軍府上的小姐。”“年輕貌美,今晚就讓你伺候皇上。”皇后淡淡地說道,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眼前的這些不過是年輕罷了。
楊秀清石化在原處
,早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平生第一次這麼沒有主意,讓自己處於此番被動的地步。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皇后任務完成,準備起身。
“等等,母后。”李繼琛凌厲的眼神瞥着楊秀清,臉色鐵青。
皇后正欲離開,聽到李繼琛忽然叫住她,心裡有些不悅,“四王爺還有什麼事?”
“蝴蝶遲遲不離去,是不是有悖常理。”李繼琛眯起眼睛。
驚天霹靂!
楊秀清下意識地擡頭,不管自己怎麼動,蝴蝶盤旋兩次又會飛到自己的頭上,訝然瞪大眼睛,竟然是這樣。
這花,被人動了手腳!
腦子裡飛快地旋轉,剛纔管事的嬤嬤那麼不想把花給她的模樣,又說道是朱凌玲的花,李繼瀟又那麼想要讓朱凌玲當上妃子,那麼管事的嬤嬤一定就是李繼瀟的人。
經李繼琛這麼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朵花上,李繼琛一個箭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摘下了那朵花,蝴蝶頓時跟着李繼琛飛去。
“到底怎麼回事!”皇后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麼多年的蝶選,自己已經主持了好幾次,還是頭一回有人在花上面搞鬼,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李繼琛將花湊到鼻子裡聞了聞,“回母后,是蜂蜜。”“蜂蜜?!”皇后一拍桌子,兩眼一瞪,眉毛揪緊,有着駭人的氣惱,所有人的都因爲她拔高的嗓音,立馬跪了下去。
楊秀清立馬跪下,卻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孰是孰非,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
“你有何要說?”李繼琛低沉的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傳進耳朵。
“無話可說。”楊秀清倔強地擡起頭,不讓她們看到自己的軟弱,脊樑挺地更直,“一切請皇后娘娘和四王爺定奪,奴婢只希望不要冤枉錯了人。”
“冤枉你?”皇后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本宮主持蝶選那麼多年,你是第一個敢在本宮的眼皮底下耍花招的人,你想成爲皇上的妃子?哼,如今本宮把話先說在前頭,只要本宮在的一天,你想都別想。本宮今日將你貶爲宮女,來人,壓下去。”
楊秀清蹙緊了眉,這皇后真是不分青紅皁白就將人治罪,祈求的眼神看向李繼琛,希望他至少能
夠說句公道話。李繼琛看了她一眼,很快轉過了頭去,楊秀清甚至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笑。
楊秀清自嘲,她差點忘了,李繼琛巴不得自己當不成妃子呢,此刻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
皇后的命令一下,立馬就有兩個嬤嬤一左一右將她拿下帶走。
李繼琛看着楊秀清被帶走,轉身的剎那,分明看到了那丫頭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看不真切卻讓他不由皺緊了眉頭,手中的花攥緊在手中,頃刻間化爲污水。
紫光殿是楊惠妃的寢殿,李繼琛沒有自己的府邸前,一直是住在楊惠妃的從殿,此刻朱凌玲就躺在從殿的一間小屋子裡,太醫已經過來看過,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腹部絞痛,還好吃的不多,稍加調理很快便可痊癒。
朱凌玲早就醒了,想到如今蝶選早已過去,自己竟然在關鍵時刻中毒,心裡惶恐而驚愕,不知道該怎麼辦,想到李繼瀟的囑託,如今這該怎麼辦。
正想着,門推開了,李繼琛一身朝服進了屋子,看着已經醒來的朱凌玲,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你醒了。”
朱凌玲自是認得李繼琛,家父便是歸順李繼琛的,只是自己的心卻隨了那讓她又愛又恨的人,如今見到李繼琛,竟然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對待他,正要起身行禮,早一步被李繼琛按住了肩膀,弄得朱凌玲一陣面紅耳赤。
李繼琛瞧着她略帶潮紅的雙頰,嘴角微微抿起一個弧度,“不必這麼多禮,你我之間不是外人。”李繼琛經常走訪朱大學士府,對朱凌玲自然是經常見面,雖然沒有正式說過話,但是朱凌玲的端莊典雅甚得他心。
朱凌玲見他這麼說,有些尷尬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王爺......”
“你放心,朱大學士已經告訴本王,知道你不想要成爲皇上的妃子,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裡,要什麼就跟這殿裡的人說。”李繼琛伸手拉了拉被子,隔着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這幾日要多加休息,病纔會好。”
朱凌玲有些受寵若驚地怔在原處,她竟然看到李繼琛看着她的眼神裡帶着柔情,想到原來父親早就知悉自己的意圖,心裡說不住的滋味,“多謝王爺的體恤。”
又坐了一會兒,李繼琛才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