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老爺,對三夫人真是貼心,這幾天都是守在她身邊的。”

“可不是嗎,要是有哪個男人對我也這般好,我也就知足咯!”

“你這是在思春麼?哈哈”

“討打!”丫鬟嬌羞的舉起小手就要向另一名丫鬟拍過去,眼睛不經意的一撇,看見湖面一個人頭,失色,顫抖的手,指着人頭含糊不清的說道,“那是什麼?”

被問的人不明所以,朝着她指的地方看過去,只一眼,就腿軟的跌坐在地,“快...快去叫人,”邊說邊用手蹭着地向後挪動。

拉起地上的人,不敢再看湖中,往後邊跑,邊奮力的喊,“來人啊!來人啊!蓮塘裡有怪東西。”

一路上的丫鬟小廝們都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這兩人。

“大喊大叫成何體統!”福管跟隨着溫成傑從後院剛出來,就聽見這般叫喊,溫成傑的眉頭不悅的皺起,福管察言觀色,喝道。

丫鬟急忙上前跪下,重重的磕下一個響頭,口齒不清,“老爺,蓮塘裡有怪東西啊!真的!若有一句假話任憑老爺處置。”

另一丫鬟也不停的磕頭連聲附和。

兩人用力地的磕着地面,完全不顧額頭淌着的血。

一路跑來,頭上的簪飾不知何時掉落,披散個頭發,發白的臉頰與嘴脣,和那順着兩邊臉留下的鮮血,若不是因爲這是白天,還不知道嚇壞多少人。

溫成傑嫌棄的繞過兩人,想蓮塘走去,他倒要看一下這所謂的怪東西是什麼名堂。

丫鬟小廝們也跟在後面,老爺沒阻止,這些人就也沒什麼要顧及得了。

停下腳步,離蓮塘約莫兩丈遠,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個人,只是不知道是誰。

擺起手,隨意的指指兩人,漫不經心說道,“你們兩個,去,撈上來!”

被指的兩人,心臟都漏了一拍,互掐這對方,暗罵,‘要不是你推我,我會在這麼前面嗎?’

“磨蹭什麼,還不快去。”

“是!”“是!”不敢再耽擱片刻,上前。

一人扯住湖中人的一隻手,順勢往岸邊帶。

麗霞用僅剩的最後一點意識感覺到了有人在救自己,安心了,嘴角微微的上翹,閉上眼徹底昏了過去。

仰起頭,前面的長髮向兩邊散開來,紅腫的小臉就這樣展現在人眼前。

“二小姐!”,兩人驚呼,一施力,麗霞就被拖了上來。

溫成傑離得不遠,自然是聽到了這一聲,急忙上前想要看着已經被拖起來的麗霞。

然而還沒靠近,一股惡臭傳來。

麗霞膝蓋以下全部都被污泥覆蓋,惡臭也是這裡發過來的。

溫成傑一臉厭惡,不再靠近了。怒吼,“把小姐帶下去,請大夫來,下月初三我要看到一個完好的二小姐。”甩袖轉身走人,留下衆人戰戰兢兢。

北邵國

夢婕悠悠醒來,一股異常的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鼻腔,黑暗籠罩自己,彷彿禁錮着自己無法動彈。

這裡是哪裡?

動動手臂,想要擦擦眼睛,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真的被禁錮了。

手腳都被粗大的麻繩綁的緊緊的。

掙扎了一番,一絲鬆動都不曾見,無奈選擇放棄了,這時候保持體力纔是最好的。

不一會,門被推開了,亮光忽然就刺穿了進來,夢婕不適應的眯起雙眼。

“醒了呀!嚯嚯~~”約莫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搖着手中的手帕笑道,後面還跟着兩名壯漢,氣勢洶洶。

女人靠近夢婕,居高立下的看着夢婕,大笑讓她臉上的肉一顛一顛的,還有不少粉灑落下來,夢婕抑制不住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女人閃到一邊,甚是不喜,“小娃子,在人前,這形象啊,要好好維持啊,多跟媽媽我學學。”

夢婕聽着似乎胃裡有什麼在搗鼓着,想要吐。

但是在裡面,她聽出了有些不對勁,媽媽?這不是青樓老鴇的稱呼嗎?難道?怎麼會?

不敢相信的向後縮了縮,“這裡是哪裡?”

“這裡可是春滿樓,國都第一享樂窩,嚯嚯~”媽媽自豪的摸摸自己粉塵撲撲的臉,嬌笑起來。

“什麼春滿樓,沒聽過!國都哪有這個!”

“小娃子,別跟我裝,在北邵國,連乞丐都知道我們春滿樓。”狠狠瞪一眼夢婕,非常不喜她這樣的態度。

北邵國!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到了北邵國了?自己可是西黎國的人啊!

又向後挪了一點,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媽媽蹲下身,勾起夢婕的下巴,滿意地點點頭,“長得標緻得緊,來我們這,也算不錯的出入了,只要你不動什麼歪心思,保證你能天天吃好的玩好的。”

甩開她的手,掙扎吼道,“不!我不要,我不是北邵國的人!”

“管你那個國的,來了我們這,就別想出去,不聽話的話,就別怪媽媽不留情了。”談談瞥一眼夢婕,而後對着那兩名壯漢,“你們兩個看緊她了。”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進來兩名小丫頭,解開了麻繩,夢婕也沒想過在這個時候逃跑,畢竟還有兩個壯漢在後面虎視眈眈。

“清蓮姑娘,請跟我們來。”丫頭福身。

“清蓮?”

“是的,媽媽說您以後喚作清蓮。”丫頭笑笑,指引着夢婕就要往門口走去。

清蓮,真是好名字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用在這煙花柳巷,這是在自欺欺人麼?

許是在白天,這後院人甚少,偶爾有幾個文人樣的公子在某個房間出來,裡面的姑娘還出來一副不捨的樣子相送,當人出了視線時,姑娘便是另一幅表情了,這種地方能有幾分真情呢?

一路走過來,亭臺小閣,嘻嘻流水,四季春樣樣不少,陣陣香氣讓人流連忘返。

即使沒去過其他的青樓,但就這裡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難怪男人都喜歡來這裡消遣。

被帶到一個舒適小間,裡面並沒有什麼味道,反而讓人很清爽,夢婕的緊張倒是被安撫下了一些。

丫頭走到跟前,“清蓮小姐,媽媽說您身上還有傷,這兩天,您就安心的養傷,而且媽媽會教你一些事情。”

“那兩日之後呢?”

丫鬟爲難起來,想要說,但又閉上了嘴,抿了抿,還是說了,“清蓮姑娘,您還是做好準備吧,這裡是什麼地方,您也知道,兩日之後,媽媽會拍賣您的初=夜。”

本就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一用力,衣服瞬間就破了個洞,不敢想象自己兩日後會經歷什麼。

沉默着,良久才說出幾個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頭擔憂的看了一眼夢婕,什麼也沒說,關門就出去了。

如木偶般的走到牀邊,坐下。

自己只有兩天的時間,一定要逃出去!

敞着的窗戶時不時的有冷風吹進來,讓本就寒冬的天更加的陰冷。

夢婕緊了緊衣裳,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眼神似乎也暗了下來。

一個人身在異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還是這樣的的一個情況。

心中苦澀了起來,不禁冷笑,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了色彩。

入夜,下起了綿綿細雨,快要入春的大地,收到了不小的滋潤,好像事物都是美好的。

但是夢婕卻感受不到這樣的心情。

子時剛過,就算是青樓也差不多基本歇息了。

看準這個時候,夢婕翻箱倒櫃,總算找出了一件深紫色的衣裙,沒有任何花紋修飾,倒顯得幾分神秘。

隨意的包了幾件有點價值的首飾。

心狂跳不止,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喝下,太過急,水順着嘴角流下,夢婕都沒有注意,知道放下水杯,這才後知後覺。

門外的兩個影子已經靠着門坐在地上打盹了。

沒點燈的緣故,夢婕只能一邊摸索一邊小心翼翼挪到窗邊。

明明只有幾步路,卻整整花了半柱香的時間。

到了牀邊,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更嚴重的問題來了,雖說這裡是二樓,但也不能夢婕能挑戰的。

夢婕向下看了一眼,咬牙,撕下裙邊一條布,綁好雙腿,以便行動。

擡起一條腿,翻過去,窗沿凸起的地方故意被磨得尖銳,劃的夢婕鮮血直流,大腿內側沒多久就已經被鮮血浸染,用手支撐着強忍着痛,把另一條腿也翻過來了。

整個人都到了另一邊,夢婕才發現手沒放好,右手拇指與食指之間完全被刺穿,痛感瞬間席捲上來,但是自己不能動,一動就會掉下去了。

只有一條不到半指寬的木沿撐着自己。

慢慢的,手抓住側邊的木條,一點一點的挪過去。

手掌的血一直流,隨着夢婕的移動,被帶出一條痕,就算本就是紅木的房子,也清晰可見。

在一點點就能踩到吊燈籠的掛鉤了,順着那個自己大概就能扒住往下跳了,能把傷害減到最小。

伸出腳,往前往前再往前,快踩到了!

就在手要抽筋的最後一刻,終是踩上去了。長呼出一口氣,然而剛放下心,腳上一滑,直線下墜,張大個嘴巴就要喊出聲,意識到什麼,用手死死的捂住嘴,血流的滿臉都是。

落地的那一刻,夢婕似乎感受到了骨頭的錯位。

頭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