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這些便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揪着 ,她向來知道自己是個拖累,但真的被人說出來事實,沒想到她還是無法完全承受。
尤其是說出口的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夢。
兩人回到公寓之後,蘇晴便將自己鎖到了房間裡,任憑女傭怎麼勸說也絲毫不搭理。
她想到自己在任何人眼裡都是拖累,甚至有可能還包括這兩個跟她生活了幾個月的女傭,心裡便忍不住的抽疼。
珍妮在房門外擔憂的敲了敲,“蘇晴小姐,還是出來吃一點東西吧,空着肚子睡覺很容易得胃病的。”
但是門內毫無響應。
珍妮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暗沉的沈策。
沈策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珍妮只好端着放着飯菜的托盤離開。
沈策輕輕敲了敲門,“晴晴,剛纔在路上我說話……並不是有意,你如果想交朋友,我不會阻攔,我只是想告訴你,談戀愛這件事情不要輕易下決定。”
房門內依舊是沒有任何聲響。
沈策目光暗了暗,在門口占了片刻,便轉身離開。
房間內,蘇晴抱膝坐在牀頭,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整個人就像只受傷的小獸一般窩在自己的巢穴裡嗚咽。
她從未這樣覺得自己沒用過,她一直想要獨立,想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但實際上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完全離開他。
只因爲她是個瞎子。
以往她總是將這個殘缺當成老天對她的歷練,凡事只求豁達。
但是今天她卻無比憎恨自己的一雙瞎眼,如果不是因爲它們,自己怎麼會這般沒用,如果不是因爲它們,自己怎麼會活的這般遭人厭棄。
但是她無力改變,這種感受無人理解,只有她自己硬生生扛着。
她甚至想到了死,但是爺爺說過,希望她好好活着,希望縱然沒有人愛護,她也能始終樂觀的活着。
所以她不能自暴自棄。
但她到底要怎麼做,到底要怎麼做?
兩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落在被褥上暈開一片水漬。
她再也忍受不住將臉埋到了膝蓋裡哭出聲,“爺爺,爲什麼要留我一個人活着,爲什麼?”
這一晚沈策失眠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去隔壁看看蘇晴,但是每次走到門口想要敲門卻又止住了動作。
不該說的話說出了口,什麼解釋和道歉都彌補不了給對方造成的傷害。
於是他只能沉默回到自己的房間,思考自己爲何一向自詡定力夠強,爲何會在那時候做了這麼衝動的事情。
直到天色大亮,外面傳來珍妮和米婭兩個女傭走動的聲音,他這才起身穿上衣服開門,但沒想到會正巧碰上也出門準備去上課的蘇晴。
他怔了怔,正準備對對方說句什麼,但卻見蘇晴聽到自己開門的聲音只頓了頓便錯過他往餐廳走去。
珍妮看見蘇晴願意出來,立即高興的將剛準備好的早餐端到了桌子上,“蘇晴小姐,早餐做好了,吃完之後再去上課吧。”
蘇晴點了點頭,慢慢摸到餐桌上坐下,乖巧安靜的好像昨天那個置氣倔強的女孩根本不是她一般。
沈策眸光閃了閃,也走到餐桌旁坐下,等到珍妮將兩人的早餐準備好,沈策這才道:“晴晴,昨天我說的那些話……”
蘇晴頓了頓,忽而衝着對面的男人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輕聲道:“我知道,我不會放到心裡去的。”
看見這般豁達的蘇晴,沈策倒是一噎,剛準備道歉的話頓時都無法再說下去。
真的沒放進心裡去嗎?
沈策默默關注着蘇晴半晌,見她吃完飯後甚至還向自己打了聲招呼才走,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
蘇晴打完招呼便揹着書包關上門,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嘴角扯出一個苦澀至極的弧度。
到了小區門口,蘇晴聽見一聲高興的叫喊。
“晴晴,我在這裡。”
蘇晴聽見向陽的聲音,嘴角重新彎起一抹笑容,“向陽。”
她將揹包拉開,將昨天他圍在自己手上的圍巾交給他,“謝謝你的圍巾。”
向陽笑呵呵的將圍巾接下,對蘇晴笑道:“拉着我揹包帶走吧。”
以往都是這樣,蘇晴拉着他的揹包帶被他引路會走的方便一些,當中也有他的一點小私心,這樣的話,蘇晴也會離他近一些。
但是蘇晴今天卻對他搖了搖頭,“我還是用我的盲杖吧。”
向陽一愣,“盲杖不是不太方便,抓着我的書包帶會快一些,也方便一些。”
蘇晴堅持的搖了搖頭,“不,我用盲杖就好了,我不能總是讓你幫忙。”
她不想成爲任何人的拖累。
向陽不太明白她爲什麼好好地突然不願意這樣做了,但是看她如此堅持也沒說什麼,只衝她笑了笑溫柔道:“那好,你走在裡面,我們慢點沒關係。”
蘇晴點了點頭,對他的體貼和理解很是感激的笑了笑。
而遠處樓上的某扇窗戶裡,沈策看着樓下的兩人互相微笑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這時候珍妮走過來也看見這一幕,她心裡有些疑惑,蘇晴小姐說自己和沈先生只是假的婚姻關係,但是看沈先生似乎也並不是不在乎蘇晴小姐的樣子,蘇晴小姐更是比她嘴上表現的更在乎沈先生,兩人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她搞不懂。
十二月份已經過去,一月份也過了一大半,麗人行工作室裡依然十分忙碌,祁溪等人正在將幾家婚紗店的婚紗訂單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而在此期間,工作室還發生了一件事情,是關於趙剛和苗秀。
秦風通過匿名短信將關於苗秀和她上司的那些事情全部發給了趙剛。
這件事情是在趙剛護院之後不久做的,在此之前丁玲就在工作室裡當着趙剛的面數落過苗秀對他不上心,只不過省略了關於苗秀對厲睿明的心思。
但趙剛卻是個死心眼的,一直在爲苗秀解釋不說,還說她這樣只是太單純不懂如何照顧人,其實並不想他們想的那麼壞。
這件事情讓丁玲氣了個半死,索性也不去說什麼,因爲人家樂意受着,她頂多就算個同事而已。
趙剛見丁玲生氣,還笑嘻嘻的提女友賠罪。
但誰知道賠罪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份匿名短信,發來的全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曖昧露骨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