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女傭漫不經心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殺人的罪名可大了去了,這一針藥打下去將你往荒郊野外那麼一丟,誰能想到是我們做的?少廢話,要吃就快吃!”
祁溪自嘲的點了點頭,低頭拿起筷子往嘴裡扒飯,然而趁着黑女傭還在低頭百無聊賴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時,她卻用盡力氣將飯碗向黑女傭頭上一砸,然後拔腿便往門口跑。
黑女傭沒想到她會出這麼一招,一時沒注意正巧被砸中了額頭,慘叫一聲看見祁溪想往外逃便立即追了上去。
這是祁溪用的最後一絲力氣,她咬着牙忍着痛抱着最後一絲勇氣和決心向着那扇破舊的門跑過去,眼見着門口的日光越來越近,她離出口就差那麼最後一步的時候,一雙肥壯的手拉住了她的腿。
祁溪感覺自己就如同一條破布一般被人從這邊甩到了那邊,整個人撞到了牆上後又被緊緊扼住了脖子。
黑女傭惡狠狠的看着她,伸手箍住祁溪纖細的脖子,另一隻手直接抓起桌子上的飯菜往祁溪嘴裡狠命的塞去,“*子,還想逃?怎麼?嫌我做的飯難吃?我今天偏偏叫你吃,吃個夠!”
直到覺得撒夠了氣,黑女傭這才放過祁溪,任由她靠着牆根滑坐了下去。
“咳咳!”祁溪捂着自己的脖子,被飯菜嗆的咳嗽不止,她真的沒有力氣再逃了,她這次真的逃不掉了。
她這樣想着,眼角落下一滴淚。
黑女傭見她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感覺很是得意,直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支針筒慢慢朝着祁溪走過來。
“我看看你打了藥是不是還能這麼倔強!”黑女傭陰森笑着,臉上滿是扭曲的快樂。
祁溪看着那尖利的針尖慢慢靠近自己的手臂,她心裡劃過一絲絕望,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黑女傭握着針筒正享受着施罰的快樂,然而還沒當她扎進去,卻只覺得耳旁一陣厲風掃過……
西郊老院是何家在沒發跡之前住的地方,二十多年來他們幾乎沒再回來過,只除了何老夫人念舊定期派傭人過來清掃清掃,何嘉誠沒想到她居然會把人藏在這裡。
而兒子在路上跟他說的那個黑人他也有印象,那個黑人的妻子是早年母親身邊伺候的傭人,但因爲這個傭人品行不端,跟她丈夫一樣性格暴戾,前幾年被何家趕走了,但沒想到母親居然一直還暗中留着她,並讓她直接住在了老院負責打掃。
讓這樣的人去看管祁溪,母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何嘉誠心中一片焦急煩躁,一下了車便立即直奔大門,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叫門,便只見一人伸出腳衝着門上的老鎖一踹,一下子便踹開了大門,這個人正是厲睿明。
何嘉誠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見他帶頭進去,便也和兒子烏黛兩人跟了進去。
還沒走多遠,便見到兩個黑人聞聲跑了出來,首先只看見厲睿明這張陌生的臉,第一反應就是綁架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兩人見他只有一人,便相視一眼直接衝上去照着厲睿明打了起來。
然而兩人卻發現這個看起來精瘦的男人卻好像是練過似的,兩個人上去居然還討不到一點便宜,於是其中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一個眼色,那個人便趁着同伴跟厲睿明對打時,悄然從腰後抽出一把匕首……
正在他的匕首快要刺進厲睿明後腰時,卻沒想到另一陣厲風掃來,他只覺手腕一陣劇痛,匕首便踢飛了出去,他扭頭一看對方的臉卻是一驚,這個人他認識,是何嘉誠!
何嘉誠憤怒的看着這個高壯的黑人,這個人正是黑女傭的丈夫,他自然認識,沒想到他居然也在這裡,他正愁找不齊人算這筆賬!
這時候何明偉夫婦也帶着布利斯和管家等人趕了過來,管家見此情況,立即帶着家僕過去制住兩個黑人,而那個黑人在看見何老夫人的時候卻有些迷茫,他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讓他綁架的不就是何家人嗎?
何老夫人緊盯着被制住的黑人着急問道:“人呢?人怎麼樣了?”
然而黑人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她到底問的是什麼,何老夫人急的額頭直冒汗,見此索性也不問他了,直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厲睿明面色沉冷,見何老夫人指了方向,便顧不上其他直接衝了過去,烏黛見到這兩個兇惡的黑人,頓時心裡也有了不好的預感,跟何啓耀兩人對視一眼便也快速跟了上去。
到了所謂的地下室時,厲睿明只看見一扇小而破舊的門佇立在一棟小樓後,在夕陽下尤顯得陰森潮冷,他心底一疼,長腿一邁看到了門後陡峭的階梯,然後便看見了那抹瘦的可憐的正蜷縮在牆角里的人影,和那個正握着針筒欲往她纖細手臂上扎去的黑人女傭。
他瞳孔一縮,上前狠狠擡腿一踢,便將黑女傭手上的針筒踢飛了出去。
黑女傭見有陌生人進來,下意識便擡起凳子往對方身上砸,誰知還沒砸到人身上,腹部便又挨中了一腳,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她捂着肚子擡眼去看,只見那是一個十分英俊的東方男人,但他此刻就仿若從地獄歸來的冥王一般,夕陽殘餘的霞光映在他的眼角,那裡面卻彷如萬里冰封一般,只是淡淡看着她,卻已經讓她猶如墜身冰川。
他、他是誰?
黑女傭忽然有些害怕,見男人始終站在門口的位置阻擋了出路,她卻絲毫不敢再衝上去。
男人似乎也絲毫沒將她放在眼裡,只冷冷掃了她一眼,便低頭去看角落裡猶如殘敗的秋葉一般的纖細人影,但這一看便是揪心的疼。
只見霞光無法照射到的陰暗角落裡,一個瘦小的人影蜷縮在哪裡,她渾身上下的衣服上混着灰塵和飯菜,髒污的不成樣子,而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她纖細的胳膊和小腿上竟然滿是青紫,許多地方還帶着大片的傷痕,新傷壓着舊傷,已然看不出原來肌膚白嫩的樣子。
此時小女人緊閉着眼,頭髮散亂的蓋住半張側臉,一動不動宛如一個破舊的布娃娃,更像是……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