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就這一個獨女,向來寵愛非常,爲了這次婚禮特意挑了這個酒店,就因爲這廳裡有兩排拱月式歐式樓梯,恰似古歐洲王子蒞臨臺。
金雪曼便是看中這裡,希望自己能像公主一樣從階梯上緩步而上,被心中的白馬王子牽手一同俯視賓客,儘量做此時此景中最光華矚目的女人。
上午十一點整,場中央響起悅耳的婚禮進行曲,厲睿澤站在繁花簇錦的樓梯臺上,看着下面挽着金父的手穿着華麗的婚紗緩緩走來的金雪曼,眼中不見愛意,只見算計。
而場下衆人心思各異,金家人和厲文駿面帶喜色,厲文泰看不出喜怒,仍舊是一臉溫和笑意,厲睿星和蘇晚寧事不關己,只百無聊賴的吃着瓜果點心,祁溪則希望婚禮趕緊結束,哪怕是回去上班也比待在這裡看這麼一場鬧劇一般的婚禮舒服。
然而正當她無聊的晃着酒杯裡的紅酒時,卻聽到周圍人轟然驚呼聲,胳膊被旁邊的蘇晚寧一抓,她擡頭看去,只見蘇晚寧和厲睿星看着前方驚愣着眼,再看厲睿明也同樣是一臉沉色。
她順着三人目光看去,只見就在樓梯臺上,厲睿澤身後的大屏幕上,大喇喇的播放着一張照片,照片酒店的大牀上,厲睿澤不着一縷睡的正熟……
第一張還看不明白,第二張就清楚多了,那是一張女人和厲睿澤在酒店的自拍照,那個女人正是祁彩。
往後的照片尺度便越來越大,蘇晚寧只驚愣了片刻便淡然伸手捂住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厲睿星的眼睛,“果然她不會善罷甘休。”
她轉頭看着祁溪道:“你這個表妹對自己也夠狠的。”這明擺着是要魚死網破了。
厲睿澤本來正在得意之中,但見下面賓客面色不對,又看見父親厲文駿面色慌急示意他往後看,便立即扭頭看去,這一看渾身一顫,樓下金家人滿臉青黑,金母甚至氣的面色發紫。
金雪曼正挽着父親的胳膊正登到樓梯的一半,正站在能清楚看清照片內容的位置,她緊捏着裙襬,幾步快速登上臺階一把將頭紗扯下砸在厲睿澤臉上,怒道:“厲睿澤,這是怎麼回事!”
金父也憤怒非常,指着厲睿澤的鼻子道:“這個女人是誰?”
厲睿澤幾乎沒有多想,便知道自己是中了祁彩的套了,但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正準備向金家父女解釋時,卻聽場下傳來一聲嬌媚的冷笑。
“是我。”
此時主持人見機不對早讓後臺關了播放,音樂一停,場中便十分安靜,這道聲音乍一響起,倒是讓場中所有人聽了個清楚,頓時嗖嗖嗖都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紅衣紅脣女孩從門口剛纔新娘經過的位置緩緩走來,臉上帶着一抹輕靈的笑,映着此時場景顯得有些詭異。
“她是真的瘋了。”蘇晚寧搖了搖頭,看着女孩的背影,仿似看到了一個已經將自己置身地獄的惡鬼一般。
祁溪卻面色複雜,看着她久久不語。
衆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竟然眼睜睜看着她從另一側階梯走了上去,大喇喇站在兩個新人中間一把奪走了主持人手上的話筒。
“睿澤,我送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嗎?”祁彩笑着,仿似正在熱戀中的少女。
“厲睿澤,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個賤人是誰!”金雪曼嫉妒的發狂,指着祁彩憤怒道。
“厲睿澤,你們厲家今天必須給我們金家一個交代!”金母站在下面怒氣衝衝道,看着祁彩恨不得衝上來撕碎這個賤人的臉。
厲睿澤慌亂不語,厲文駿立即上樓,拉住兒子對面色青黑的金父道歉道:“金總別生氣,這個女人我知道,之前是我們公司的一個服裝設計師,糾纏過睿澤一段時間,不過早就沒關係了,我敢保證我兒子絕對沒有做對不起金小姐的事情。”
金父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但金雪曼卻不滿意這個解釋,她衝到厲睿澤面前,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便狠狠甩了祁彩一個巴掌,“你個賤人,明知道睿澤要跟我結婚還來糾纏。”
說着她又面向厲睿澤質問道:“厲睿澤,我要你說,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祁彩捂着臉忽然笑出聲來,她擡起頭頂着紅腫可怕的手掌印,一瞬不瞬的盯着沉默不語的男人,笑的悲哀至極,“你說呢?睿澤,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厲睿澤目光陰森的看着祁彩,厲文駿在背後狠掐兒子的腰,生怕他一時糊塗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我跟她沒關係,那天我喝醉被她趁虛而入,要求我娶她,我沒有答應把她逐出公司,但不知道被她拍了照片,想必是想借着婚禮來勒索我罷了。”厲睿澤面不改色道,看着祁彩的目光無情且陰冷。
祁彩的目光漸漸灰暗下去,眼中露出一絲嘲笑,對啊,都這樣了還指望他會念舊情嗎?
金雪曼和金家人聞言雖然還是有些不快但大都鬆了口氣,賓客當中更是有些人認出了祁彩的身份,議論紛紛道:“這個祁彩不就是以前那場黑暗系服裝走秀的設計師嗎,我記得她的那場秀,浮誇又難看,我就想西區分司怎麼會請這樣的人當設計師,不會是因爲這件事勒索的吧?”
“我聽說她還做過牢呢,之前還是被厲氏集團總部給趕出來的,不知道後來怎麼又進了西區分司,看來手段不一般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怎麼讓她混進來的。”
金雪曼聽着下面的言論,心裡倒是不氣厲睿澤了,但對祁彩卻是十分厭惡,越聽越覺得氣憤難當,上前又甩了祁彩兩個巴掌,“你個賤人是故意來破壞我和睿澤的婚禮的!”
本來她今天應該是萬衆矚目的公主,卻沒想到所有都被這個女人毀了,以後叫她怎麼在外人面前擡起頭來,她還特意請了好幾個以前看不慣她的名媛千金,現在倒好,全讓人看了笑話!
祁彩忍受着臉上的疼痛,滿不在意的只盯着厲睿澤,半晌見他目光冰冷毫無憐惜之情,突然大張嘴角癡笑出聲,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之中尤其顯得瘋魔詭異。
“厲睿澤,你真的沒愛過我一丁點嗎?”這聲音委屈悲慼,狀似哀嘆,又狀似哭泣絕望至極。
金雪曼許是沒想到她被打連躲都不躲,說話表情也好像瘋魔了一般,頓時有些詫異的退後了幾步,厲睿澤則捏了捏手心,冰冷的目光中出現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