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節, 萬物蕭瑟。綁架案的審訊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主犯陸以升以及兩個參與綁架的□□分子已經伏法,他們招供出的丁玉如仍未招認, 卻在審訊工程中爆出, 她的繼女, 鄭玉潔也有參與, 警方於是將玉潔拘留。於是, 報紙的記者們愈加興奮,這次,更是牽涉到了鄭家兩個雙胞胎姐妹的恩怨, 又有得寫了。於是,我與玉潔之間的糾纏, 連帶申家兩兄弟, 甚至於廖楓, 都被寫得似八點檔電視的主角。
對於他們如何的寫,我是不大在意的, 廖楓既然沒有被困擾,我更是完全不理會了。可是,丁玉如在審訊時貌似不經意的說出了玉潔,卻還是令我有些不舒服的。即使,心裡早就覺得玉潔不大可能完全無辜, 可是, 此時, 真的將她牽涉進來, 還是有些不忍。特別, 現在,她已經被刑事拘留, 而,媽媽也焦急的打電話來詢問緣由,口氣雖然儘量平和,但我還是聽出,那一點點對我的埋怨以及對我們姐妹現狀的無奈。
平日不大出門的媽媽,今天竟然也來到了我辦公室。
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媽媽,正午的陽光下,竟也看到,平日保養得極好的她,眼角也有了細細的紋路,而眼裡,更是滿滿的擔憂和悲哀。自從收養了家明後,我才曉得,何謂一個母親的心。當日,家明被綁架,我簡直是茶飯不思。而今日,媽媽的一個女兒正被拘留,而,另一個,卻是控方。
“冰清,我今日去看望了玉潔。警方說暫時不可以保釋,只能爲她請律師。”
我點點頭,考慮了一下,說:“左天是律師,她頗認識幾個知名的律師,如果玉潔需要,我可以讓她介紹一個。”
媽媽看了看我,嘆氣說:“冰清,我曉得,你還是關心玉潔的,到底是兩姐妹。今天,我去見她時,仔細的問了她是否有參與綁架家明的事情。她告訴我說,絕對不知情,也就是事後,某一日她聽丁玉潔與那姓陸的通電話,才明白他們做了那樣的事情。於是也立刻告訴了你。”
看着緩緩說話的媽媽,我瞭解,她時在努力說服我,玉潔的無辜。
“當然,她承認,曾經投資到陸氏公司,而她當時確實想利用陸氏公司令你在公司不好過。可是,後來,在陸以升拿不還她錢來威脅你的時候,她已經認清了他的真面目。況且,那時,惶恐中偶然向申亦謹說了這些,想不到,陰差陽錯,他們兩人最近大有複合的趨勢。所以,她也就淡了與你都法的心,又怎會又與丁玉如何陸以升一起去做綁架家明的勾當呢?”
我點點頭,安慰媽媽說:“您放心,如果玉潔沒有做,警方一定會查清楚的。”
聽了我近乎敷衍的安慰,媽媽看着我的眼睛,輕輕說:“冰清,你,仍舊不相信,是不是?”
看着她嚴重更加無力的目光,雖然知道說出真正想法會更加傷害她,但到底不忍騙她,所以,開口說:“是,我不相信玉潔完全不知情。即使,不是主謀。”
媽媽低下頭,喃喃的說:“到底是我糊塗了。怎麼會試圖讓你們兩個即時冰釋前嫌,仍如小時一樣相親相愛呢?我到玉潔那裡,告訴她,你絕對不會真心送她入監獄,她卻笑笑說,你一定不會相信,且一定追究到底。我又到你這裡,告訴你,她絕對不會存心做傷害家明的事,可是,你卻明白的告訴我,她絕對會下得了手。”說完,靜了一下,說:“冰清,不是媽媽不疼你,我知道你此時也難做。不過,這幾日,我還是要陪着玉潔了。畢竟,她目前被扣留,能在外面幫她做些什麼的,只有我了。”說完,起身。走到門口時,又輕輕說:“冰清,有時候,原諒也是種美德,我用了十幾年的光陰都沒有弄明白,你父親去世後,我突然領悟。”
我震動,看着媽媽的背影,久久的沉思。
這天下班,走出公司,便看到有等待在公司門口的幾位記者擁上前。因爲我下令記者不可以進入公司大樓,他們便時時等在門口。我皺眉,快速的走出,上了車,急急的駛回家。到了門口,突然看見,一個穿着牛仔衣的女子,坐在公寓門口的臺階上,低着頭。夕陽照在她的側臉上,分外顯出了一分沉靜。
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擡起頭,竟然,是很久未見得晶瑩。纔不過半年不到,她竟如突然長大,雖然眼神中仍然可以看出那樣一分跋扈,可是,身上的氣質卻平添了幾分淡定。看來,國外的學習果然適合她。不過,我不會以爲她此時突然回國是爲了等在我家門口與我敘姐妹情誼,她可以變得更明理、更優秀,可是,她與我的關係決定了,我們永遠不會成爲好友,甚至,可以不敵對,便已是極限。所以,我衝她淡淡的笑笑,說:“跟我進來吧。”
她點點頭,進入了我的屋子。打量了一下,點點頭說:“我很喜歡你的房子。”驚奇的看了她一眼,纔想到,她確實,一次都沒有來過。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評價我的房子擺設,這個女孩子,確實不可小覬。
兩人坐下,看着她,我先開口:“你母親通知你回來的?見過她了?”
她點點頭,說:“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甚至進了監獄,纔想到,她還有一個女兒。”自嘲的撇撇嘴,繼續說:“她這一輩子,心裡只餘兩個字‘男人’,先是爸爸。後又來了個陸以升,可這次沒那麼幸運。簡直不會仔細想想,竟然爲了報復第一個男人被第二個男人利用,更不該的,怎麼報復不好,竟然想動鄭家房地產公司,她就不明白,那公司如果落入了姓陸的手裡,她能落着什麼?留下來,即使暫時歸她痛恨的人手裡,也終歸有一半股權屬於她女兒。女兒再怎麼樣,也比那男人可靠。”
想不到晶瑩倒是明白,可是,來我處,難道只是爲了向我說她母親的不是?
看到我的眼中分明的疑惑,她又開口:“我本來便是個直性子,到了國外待了這麼些日子,更是學了一身洋人的習氣。我就直說,她即使萬般不對,可,也總是我媽媽。所以,你開個條件,怎樣可以放棄對她的控訴?反正她現在也沒有承認。找個好律師,把所有責任推到那陸以升身上即可。她無事,也便不會再牽連玉潔。說到底,也是保住了我鄭家的面子不是?且,你也能得到確實的好處。”
聽着她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我微微笑了,說:“從你現在的談吐看來,我絕對不用擔心三年後你回公司來是否能勝任的問題了。不過,我對參與綁架案的人徹底追查,並不是單單爲了獲得多少利益。當然,我損失的錢我一定會要回。所以,晶瑩,不必問我的條件。如果丁玉如真的做過,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而玉潔,如果她參與了,被丁玉如供出也沒有什麼冤枉的,而如果她真的清白,那你也要告訴你媽媽,誣陷玉潔也會是一項罪名。”
聽了我的話,晶瑩剛纔一直表現的冷靜似乎小時了,眼睛裡閃出瞭如以前一樣的如火的怒視:“冰清,你真的一點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點點頭:“一切讓警方去調查,當然,我也會提供我所掌握的證據。”
她點點頭,冷冷的說:“好,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然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