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曦將真真安排妥當以後,想到了那一篇剛剛開始着手的報道,正是她這一次暗訪的經過與結果。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經歷,柳少曦心裡雖然爲那些婦女感到難過,可同時又因爲她們的解救而感到自豪,因爲她爲此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
江渝川在旁邊站着,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心裡的情緒很複雜,他雖然心疼柳少曦,可是卻又十分埋怨她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那個……渝川,我剛剛想起來,我有些工作還沒有完成……”柳少曦欲言又止,她的身體雖然還留在客廳裡,可是心早就已經跑到了書房。
江渝川心裡還在想着柳少曦能不能說句軟話,給自己道個歉,可沒有想到,她再次說出口來,卻只是爲了工作。
“去吧。”江渝川吐出一圈煙霧,兩根指頭夾着香菸,在若隱若現的煙霧的繚繞之下,竟然平添了一種寂寥。
寂寥?這個詞語能夠用在江渝川的身上嗎?柳少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確定這只是錯覺而已。
柳少曦一心都撲在了工作還有那篇未完成的報道上,她沒有心情去在乎江渝川心裡面的圈圈繞繞,聽到江渝川同意後,撒歡兒似的就走開了。
江渝川看着柳少曦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心裡面滿滿的期待毫無預兆的落空,對柳少曦實在是又愛又恨。
兩個人兩天沒見,難道她就沒有什麼要向自己解釋和交代的嗎?難道她……就不想問問這兩天自己去哪裡了嗎?
柳少曦端正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拿出來電腦,信手打字,隨着鍵盤不斷敲落的聲音,她腦海裡面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昨夜。
原來她曾經距離死亡和危險那麼近,現在想想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可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新來過的話,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程勇的淚水與悔恨,地窖裡面婦女絕望的掙扎與哭喊,被當成牲畜一樣進行買賣的大批的婦女兒童,一幕一幕牢牢的印在了柳少曦的心裡,帶給她的震撼不止一星半點。
原來自己曾經的生活是那麼的幸福,她應該懂得珍惜。
將報道完成以後,柳少曦看真真已經睡熟,提起電腦就回到了泉流。
她沒有注意到,自始至終一直在陽臺上目送她離開的江渝川,少曦,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柳少曦雖然已經請假了,而且也已經被批准假期,可是她想在第一時間將這篇報道呈現在衆人的眼前,她想讓別人知道拐賣婦女兒童這個罪大惡極的團隊的存在。
泉流的辦公室裡,一如既往的熱鬧,每個人都低着頭忙着自己的事情,時不時的進行了交流,氣氛非常的融洽又和諧。
柳少曦從煉獄般的環境轉了一圈,回來才知道原來這份寧靜是多麼的值得珍惜。
徐芊芊踩着高跟鞋,臉上掛着顯而易見的笑意,張揚明媚的樣子讓人眼前一亮,她手裡面拿着柳少曦剛剛上交的報道,對此十分的滿意。
徐芊芊身上穿着一件大風衣,她整個嬌小的身體圈在裡面,踩着高跟鞋,色彩鮮豔的口紅襯得她越發奪目,她越看這個報道,越是滿意。
柳少曦在她的印象裡面,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可是她的爆發力卻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像這一次這麼有高難度的工作,一般有很多年經驗的記者都辦不到,可是她卻辦到了。
柳少曦開口,“這是我剛剛加班趕出來的報道,你看看還滿意嗎?如果有什麼細節我沒有考慮到的話,我可以再次進行補充。”
“滿意,少曦,這篇報道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完美無缺,沒有一丁點的缺點,有詳細的經過也有也有十分精彩絕倫的點評,以及對大衆的深思教育。”徐芊芊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賞識。
柳少曦冷不防的聽到有人如此猛誇自己,有些尷尬,“沒有,我也只是做了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算你沒有把這個任務派給我,我也會努力去做的,而且……”柳少曦眼神裡盪漾着一抹溫柔,“且通過這一次的任務,我明白了很多,原來這個時間有那麼強大的感情是我從來都沒有體會到的,生死邊緣之際的情感的爆發,最令人深刻與震撼。”
徐芊芊的眼神略到了柳少曦的胳膊上,厚厚的繃帶顯得十分的刺眼,讓柳少曦整個人越發的羸弱,“少曦,你受傷了嗎?”
“沒事,雖然受傷了,不過我覺得非常的值得,而且這個傷口不深,好好的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不會落下疤痕。”柳少曦眼神裡面流露出來的對於記者這個行業的喜愛與追隨,讓徐芊芊十分的動容。
“少曦,每一次都會讓我感受到驚喜,我期待你越來越精彩的表現,不過,就算是爲了工作也不要,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泉流需要像你這樣的記者。”徐芊芊對柳少曦再三囑託,對這個員工她越看越喜歡。
對於新聞報道的切入點十分的犀利而又敏銳,十分有洞察力,重要的是那種對於記者工作天然的熱愛,是很多人都沒有的,那種熱愛是從骨子裡面散發的,是血液裡面流淌的。
“好,既然這樣,少曦,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好好的養養傷,我後面還有很多像這次一樣的工作要派給你去做,我等着你回來。”
聞言,柳少曦十分歡喜,“好,我會的。”
陽光溫柔的在兩個人的身旁踱了一層,那種從眼神裡面流露出來的默契是志同道合的夥伴特有的心靈感應。
柳少曦回到別墅以後,真真還在熟睡,家裡的傭人阿姨把她拉在了一邊,“柳小姐,從你走後,先生就一直在臥室裡面抽菸,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聞言,柳少曦一愣,剛纔在離開之前故意忽略的那些畫面再次浮現出來,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爲了工作竟然將他忽略得那麼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