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岸上,歌月終於明白聿宣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久未翻新的碼頭,就兩根光禿禿的木柱子立在那裡,一條木條路連接着陸地,走上去上嘎嘎作響。
四周雜草叢生,一派荒蕪,放眼望去連一處賣茶水的地方都沒,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一個人影也沒有,這裡充滿了破敗腐朽的氣息,像是一個久無人煙的地方。
別說歌月想大吃一頓了,看這情形就連落腳的地方都難找一處。
“今天得露宿郊外了。”
走了一段路,歌月確定這裡是一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所以只能認命了。
“哎,看來你口中所謂的‘大吃一頓’也只能是山雞或者野兔了。”語氣似有無奈,聿宣不忘調侃失望的歌月一番,臉上掛着好看但在某人眼裡覺得欠扁的微笑。
“有山雞或者野兔也不錯了,偶爾換換口味嘛,最好能有野狐狸呢。”歌月面上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回敬給聿宣一句“調侃”,轉而她又道,“反正這活交給你了,誰讓你挑那麼一條路到鳶國的啊。”她可不信這隻妖狐不會帶吃的上路,看笙手中拎着的一袋鼓鼓囊囊的東西就知道了。
的確,來鳶國有多種途徑,不過聿宣選這條路自有他的道理。
“我記得這裡原本不是這樣的啊。”歌月邊走邊察看周圍的環境,不解道。
這裡好像是歸附近青澤鎮管轄的吧?記得三年前她來過這裡,當時這裡雖算不上繁華熱鬧,但好歹比現在好,至少還有生氣。
這裡是怎麼了?恐怕這個暫時不得而知了,因爲連一個能拉來問問的路人都沒有。
“妖狐,現在我們要去哪?”歌月問道。
“去青澤鎮。”走在樹枝橫斜沙石亂散的路上,聿宣也能走得意態瀟灑,他腳步一頓朝幾十米外的樹林一指說道,“穿過那片樹林就能到青澤鎮了。”
如果按照她和聿宣腳程,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青澤鎮了,只是現在有個受傷的無暇,歌月轉身瞧了眼被簫揹着的無暇,今天看來是真的要在那片樹林裡過夜了。
他們一行人走着走着,天色就漸漸暗沉下來,原本就荒蕪的地方在並不明
亮的天色映照下被籠罩了一層陰森之感,各種鳴禽的叫聲也隨着天色暗沉和他們的深入而時不時傳來。
“咕嚕嚕”,一聲突兀的聲響夾雜在樹林中的怪聲之中,隨後無暇不好意思地頭低了低。
歌月聽到後駐足,擡頭望了望天色,發現也不早了,於是摸了摸肚子道,“我餓了,妖狐去弄點吃的去。”接着她嘴角一勾,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一臉期待地看向聿宣,說道,“我想吃山雞!”
“你有手有腳,要吃什麼自己弄去。”聿宣斜睨一眼歌月,朝笙簫吩咐道,“今晚我們就在此過夜。”
簫把無暇放在一塊石頭上讓她坐下來,無暇輕輕道謝,“謝謝。”
笙打開大件的包袱,將裡面的大部分物件都一一取了出來,他將薄毯鋪在地上,又取出一個三層食盒,一套茶具以及裝着夜明珠的小錦盒。而簫則在地上撿了幾把樹枝堆成一束,點上火。
聿宣一擺青色袍角,盤腿坐於薄毯之上,目光朝四周輕若蟬翼地一掃,未發現歌月的身影,爾後淺淺明瞭一笑,眼中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歌月就回來了,而她左右手各多了一隻山雞。
“哎,真可惜,沒有找到野狐狸,否則這頓肯定更豐盛。”說着,歌月便開始處理她的晚餐了。
夜幕最終還是籠罩住了這片幽暗森林,而在它之中有一片地方還是亮如白晝。
肉香味伴隨着“噼噼啪啪”的炙烤聲悠悠四散,單聞聞就很誘人。歌月坐在篝火旁,悠閒地烤着兩隻已被開膛破肚的山雞,時不時還吹兩口氣,得意地朝正對着她的聿宣挑眉。
“好了!”歌月舉起插在自制木叉上的山雞,湊近鼻子深深一聞,“好香啊!”
她走到無暇跟前,扯下大半個雞給她,無暇接過,臉上綻開甜美可愛的笑容,“謝謝公子。”無暇之前只是暫時因失血而體虛,現在氣色基本已經恢復如常了,除了那受傷的左肩。
接着歌月又到笙和簫面前,把另外半個雞給他們。笙簫皆愣了下,猶豫到底是否接過。
歌月見狀,撇撇嘴,“你們就拿着吧,辛苦了半天,算我犒勞你們的。我
像某隻妖狐,只會坐享其成,哼。”說罷,還不忘用餘光瞥一眼永遠逸然淡定的聿宣。
笙和簫交換了下眼神,最後還是沒有拒絕歌月的好意,接過她手中的山雞。
歌月回到篝火旁拿起另外一隻山雞啃了起來。
茶飯過後,大家就各自準備睡了,養足精神明天繼續前行。
“一個大男人睡什麼毯子!”歌月走近聿宣,抓住他的胳膊欲把他拖起來將毯子拿走。
聿宣那她沒轍,沒有反駁,起身挪出地方讓給歌月,而自己坐到了旁邊的地上。
歌月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拍了拍身邊多出一塊的薄毯,朝無暇招招手道,“來,暇兒,這邊坐。”
無暇聽話地走過來坐在歌月身旁。
郊外的夜,涼如水。
聿宣靠在樹幹上,雖閉着眼,但沒有入睡。
之所以挑這條路來鳶國,一是走水路快,二是他覺得他要找的東西在青澤鎮的可能性較大,因爲相較於鳶國的其他城鎮,有關青澤鎮的傳說比較多。
希望他的猜測沒錯。
緩緩睜開眼,聿宣不自覺地往歌月躺的那裡看去,她已經來回翻身好幾次了,難道她也像他一樣睡不着?又爲什麼呢?
久久的,他挪開眼不去多想,視線又落在了歌月旁的無暇身上,那眉,那眼,那鼻,與記憶中的那人完全兩樣,可他卻能在她身上找到那人的影子。
或許,是因爲她和她性格相像吧?
聿宣在心中嘆了口氣,再次閉上深邃地雙眼。
“該死的,一個病人你都看不住!”一個黑衣男子大聲呵斥着眼前的兩個男子。
那兩個男子低着頭,似在爲自己的過失所懊惱。
昨夜他們想着回去可以邀功,便忘乎所以地多喝了幾杯來慶功,一覺醒來發現林護法交給他們看管的那個病懨懨的男人不見了。就是因爲那個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所以他們纔會掉以輕心!
“如果找不回來,你們都別想活了!”不只他們,估計這個林護法也會被責罰。
“是,是。”
“他一定還在鎮上,你們這就給我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