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妻子，還有孩子只能帶走一個，你會選哪個？”
慕鏡沅的話融在空氣裡面，聿宣聽得清清楚楚。他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危險的盯住眼前這個紅衣男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微笑沒有減掉半分，只是語調稍稍加重，話語間也染上了些許寒意。
“想必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吧？”慕鏡沅不爲所懼，面色不改。
聿宣眸子又眯起了幾分，“你這是在威脅我麼？”他緊緊看着慕鏡沅，“妻子和孩子我都要！”
慕鏡沅勾起脣角，“抱歉，聿宣公子。恐怕由不得你。我在歌月身上下了毒，而這毒只有我能解。若是你想要強行把她帶走，那就請便吧，到時她毒發身亡，哪怕你將我整座千曈教全部踏平，恐怕也於事無補。”
如果聿宣想要硬來，想要將歌月還有孩子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居然慕鏡沅還留這麼一手……
“我不相信你會那麼做。”聿宣一字一頓說道。
從歌月身上看到，她跟這個慕鏡沅一定關係匪淺，他曾還一度以爲他們真有什麼。況且慕鏡沅真要害死歌月，大不必將她帶到千曈教來。所以聿宣不相信他會對歌月下毒。
聿宣果真聰明。
慕鏡沅在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端倪，他回答道，“信不信由你。哪怕我沒有，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若我想對她下毒，易如反掌。況且，她剛生產好不久，功力還未恢復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拳頭緊緊握起，聿宣危險眯眼，“你到底想怎麼樣？”
拿歌月和他孩子來威脅他，應該並不是他所說的那麼簡單，慕鏡沅是有所企圖吧？
“其實，我也想爲難你。”慕鏡沅口氣鬆了鬆，他目光依舊緊盯着聿宣，“要不這樣吧。我可以把他們都讓你帶走，不過……”
他略有深意的一頓。
聿宣仔細聽着他要提的要求。
“說吧。”聿宣淡然回答。
“不過，要把你的命留下。以一條命換兩條命，應該很值吧？”慕鏡沅笑道。
聿宣面色一凜，卻絲毫不猶豫地回答，“好！”
慕鏡沅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連考慮也沒有考慮。
“你不後悔？”
“正如你所說的，一條命換兩條命，很值。”
聿宣的話說得有力，字字都具有穿透力，直直穿透了門，傳到了門外剛到的歌月耳中。
妖狐……你真的願意
爲我犧牲自己？
“那好，你把這瓶毒藥喝掉吧。”
慕鏡沅從懷中拿出一瓶毒藥擲給聿宣，而視線依舊緊鎖着他。
聿宣看了眼慕鏡沅，二話不說拔開藥瓶的紅塞子，就要往嘴裡灌。
“不要——！”歌月破門而入，跑向剛把毒藥吞下去的聿宣。
“哇——！”歌月抱着的孩子被自己的孃親這突如其來的驚叫和跑動嚇得哇哇大哭。
歌月都顧不得安慰孩子，皺眉看向慕鏡沅，“你給他喝了什麼？！”轉而她又回頭看看聿宣的狀況。
慕鏡沅看着歌月緊張的神色，沒有答話。
“快說啊！”歌月撕破了平日一直都掛着無所謂的臉，朝慕鏡沅吼道。
孩子在哭不停，門外的守衛聽到動靜衝了進來，而慕鏡沅手一揮，將他們都屏退出去。
“他喝的，只是一般的清水而已。”
什麼？！
歌月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一手扶着的聿宣，只見他一臉淡然，朝他安然無恙的微笑。
“你還笑得出來！”歌月負氣地拍打向那該死的妖狐。
她現在明白了！原來慕鏡沅之前的一切舉動都是爲了試探聿宣……
看她前面擔心自己的樣子，聿宣心裡感到了無比的溫暖，他緊緊握起她的手，發誓永遠都不會放開。
“噓，不要嚇着孩子了。”他溫柔的目光看向歌月懷抱中那幼小的孩子。
慕鏡沅望着這溫馨的一家三口相聚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你們走吧。”慕鏡沅撫額，淡淡啓脣說道，隨後大袖一甩背過身去不去看他們。
歌月訝異擡頭，遲疑着開口，“鏡沅……”
慕鏡沅聽到她的叫喚後身形一動。
“謝謝……”宛如囈語般的聲音從她口中幽幽傳出，他聽得十分透徹。
他沒有回答。
慕鏡沅生怕一回頭就想把她留住。
“馬車準備好了。”聿宣輕柔的嗓音在歌月耳邊響起。
歌月收回視線，跟隨聿宣一道出去，臨走時還不回頭都看一眼慕鏡沅。
鏡沅……對不起。
走出千曈教，他們一路無阻。看來之前慕鏡沅都已經吩咐好了。
聿宣的馬車就停在外頭，笙和簫坐在車裡靜靜等候着自家公子的凱旋歸來。還有……喜鵲！
“啊！皇妃！”喜鵲見到跟在聿宣身後的歌月，興奮的手舞足蹈。
“喜鵲！我現在
不是皇妃了，叫我歌月好了。”歌月淡笑着說道，原來這隻妖狐把喜鵲從恆國皇宮裡帶出來了。
“歌……歌月？！是那個傳聞中祭月宮宮主歌月？！”喜鵲脫口而出。
歌月不置可否的笑笑，跟着聿宣坐上馬車。
喜鵲愣住，睜大眼睛。
坐上馬車，聿宣褪去了微笑的僞裝，眉宇之間染着濃濃的疲倦，擡眼看見佳人在側，滿足的牽起了嘴角，展開一抹由心的笑容。
好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妖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鏡沅只是試探你啊？”歌月抱着熊兒，嘟了嘟嘴。
“的確。”聿宣不假思索回答。不過就算是真的要他犧牲自己的性命來保全歌月和孩子，他也心甘情願！
“哼，虧我還爲你擔心！”歌月不滿道。
“你還說我？自己躲在門背後見死不救。真是太傷我心了。”
“我，我只是……”歌月被聿宣這話弄得啞口無言。她只是想知道這隻妖狐到底對自己的愛有多深，等聿宣義不容辭地說道“好”時，她真的很感動……
聿宣眸中有着對歌月想法的瞭然，他看向歌月臂彎之中的襁褓，“來，給爹抱抱。”
“你可別把熊兒帶壞了。”歌月咕噥了一聲，將孩子交給聿宣。
聿宣抱着孩子逗弄着熊兒。
……
馬車行駛着，歌月稍稍撩開車簾往外望去，這條路，並不是去恆國的。
“妖狐，我們這要去哪啊？回毓國麼？”
“不回去了。”
“爲什麼啊？”歌月不解。
“我現在已經不是毓國三皇子了，回毓國幹嘛？”聿宣說得風淡雲輕，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你想去哪裡邊去哪裡。”
嗯？歌月啞言。
這隻妖狐竟然爲了自己放棄了皇子之位，甚至放棄了未來的毓國王位……
聿宣讀懂了歌月眼中的想法，淺淺啓聲，卻充滿情意，“得此佳人，夫復何求？”他知道歌月不會喜歡宮廷生活，所以他做出了放棄皇子之位這個決定。
斛毓印瑄，愛美人卻不愛江山……
漓湮歷1775年，毓國和恆國聯合攻佔雲國，以及與其密謀的雷國和燁國都被恆國與毓國吞併，從此天下四分。雲國國主與其公主自殺身亡。然，傳毓國三皇子在戰事中也不幸陣亡，全漓湮爲之慨惋。同年，恆國大皇妃不幸難產，胎兒也不幸於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