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宇翼翔話音剛落，歌月睜大眼睛，裡面充斥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那塊藍姻石上宵婉清這三個字，看筆跡是孃親自寫上去的。歌月的確猜想過孃親和恆宇翼翔之間的關係，她最多想到孃親有可能和他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情緣。但從未敢想她自己會和恆宇翼翔有什麼關係。
他剛剛所說的這句話無疑對她是個沉重的打擊。
歌月手上的冰簪沒有鬆懈，倒是又握緊了幾分，重新對準了恆宇翼翔的咽喉處。
“你瞎說！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爹？！”歌月危險的眯起眸子，這話語像是在牙縫間蹦出的一般，“如果你是我爹，我怎麼一面也沒見過你？！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恆宇翼翔面色一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滿是傷感，“你孃親瞞我也瞞得好苦，直到她臨死的那一刻才告訴我真相。”
當年倖免於難的歌月再回家之後，發現遍地都是自己族人的屍骸，可唯獨不見的卻是自己孃親的屍骨。她將族人一一埋葬之後，又幾乎將整個山頭都找遍了，也沒找着。
趁着歌月略略失神，恆宇翼翔接着說道，“在你娘去世之後，我試圖去找你。但是卻沒發現你的蹤影，我以爲你也死了。”當年是他將宵婉清帶回恆國安葬，並且給了她一個名分。
“什麼真相？！”歌月極力保持着一份冷靜，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就是恆宇翼翔的確和孃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恆宇翼翔見她似乎有一點相信自己，在悲傷之餘，眼睛也是稍稍一亮。
浮游在歌月周身的冷冽微微褪去了不少，換上的卻是悲慼愁緒。
恆宇翼翔緩緩道來，“在二十五年前，有關‘邪傾’的傳說在江湖上已經四散。當時我還是儲君，爲了權力和財富也在暗暗地調查有關‘邪傾’的一切。人人都知‘邪傾’寶藏是宵氏王朝遺留下來的寶藏，定和宵氏後人有着密切的關係，可是卻沒人知道如今宵氏後人隱居在哪。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誤入了夭櫺山脈，隨後結識了婉清。”說到這，恆宇翼翔的
眸中充滿了念想，脣角微微翹起，展開一抹淡然幸福的微笑，似在回味過去。
歌月被這笑容所震，不知爲何從恆宇翼翔每當提及孃親的神情之中都能品讀出濃濃的愛意，能感覺到他是愛孃親的。也不知爲何，她能夠這樣靜靜地聽恆宇翼翔慢慢陳述。明明，他是她十幾年來認定的仇人啊！
“漸漸的，我們相愛了。”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着對過去的無限回憶。
不過恆宇翼翔似是想到了什麼，情緒變得特別激動，眼淚橫流。他痛苦地抱頭，樣若萬分懊惱，“都怪我當時懦弱！都怪我！當初我們私定終生之後是我拋棄了你娘……是我棄她而去……都怪我……”
恆宇翼翔突然的激烈動作，讓他差點就撞到簪子的尖端，歌月手一抖，竟然下意識將簪子遠離了他一些。
“當時如果我不被利慾薰昏了頭腦，婉清她也不會被迫嫁給她不愛的男人，也不會犧牲婉清一輩子的幸福，如果我當時回來，也不會見婉清最後一面是她倒在血泊之中的樣子……”
孃親不愛爹麼？從恆宇翼翔的話語中歌月捕捉到了這點。
幼時的記憶重新涌上了歌月腦海。
現在重溫那些兒時的記憶，她的確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她孃親和爹似乎的確平日裡不冷不淡，孃親也從未對爹爹真心的笑過，哪怕是笑也是溫淡有禮。
當時幼小的歌月怎麼會明白大人之間的愛？她只知道只要孃親和爹爹住在一起就是相愛的，只要他們都愛自己就行。
小時候自從有記憶起，孃親似乎都夜夜和她一起睡。而爹爹似乎也一直對她很兇，然而幼小的歌月只是單純的覺得那是爹爹對自己嚴格。
然而現在想想似乎爹爹從來都沒對自己笑過呢，他一直都板着一張臉，而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摻雜着小時候歌月看不懂的神色，現在回想那眼神，歌月似乎感受到了絲絲抹抹的恨意……
“我……我憑什麼……相信你所說的……”歌月踉蹌了一步，恆宇翼翔的話顛覆了多年來歌月對很多事情的看法。
“你不相信
我是你的親爹？”恆宇翼翔受傷的表情映現在歌月眸中。
多年之後父女還能有緣相見，卻不相認……
“如果你不信我，大可滴血認親。”恆宇翼翔說得堅定不移，字字都是發自肺腑之言。
歌月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扯開這個話題，“口口聲聲說愛我娘，那又爲何要下毒手將我們族人趕盡殺絕？！就因爲她嫁給了我爹？！”
“不是的！我沒有滅你的族人！滅你族人的另有其人！”恆宇翼翔矢口否認，“爲什麼說是我乾的？”
當時認定是恆國乾的，是因爲爹爹臨死前告訴她的，僅此而已。她的確沒在現場找到任何有關是恆國的蛛絲馬跡……
這樣一來，難道是爹爹誣陷恆國的？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爹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一切都是騙局……是騙局！
手中的簪子落地，歌月思路一片混亂，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四周嗡嗡作響，她先前極力維持的冷靜不再。
恆宇翼翔扶住踉蹌的歌月，卻被歌月推開，她捂住耳朵神情痛苦，聲音幾近嘶吼，“不，這一切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爲什麼要騙我！”一時間，她根本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門外守着的人也聽到了房內的響動，可國主之前吩咐過，聽到任何響動都不得入內。所以他們只得靜靜地守在外邊，哪怕裡面瀰漫着硝煙味。
“我沒有騙你！”恆宇翼翔顯然也有些激動，她扶住歌月的肩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我不要聽！”歌月甩開恆宇翼翔扶住自己的手，後退幾步。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你現在就殺了我吧！反正歸根究底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冰簪，塞到冷冷失神的歌月手裡，“來，殺了我吧！如果真能讓你解恨！”
恆宇翼翔的話響徹整座書房，也令歌月突然安靜了下來。
此時，她感覺腳下虛浮，四周似乎都在天旋地轉，腳一軟，她便要倒地，還好被恆宇翼翔眼疾手快地扶住。
“來人！快傳御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