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透亮皎潔的月光,依稀能看得清不遠處的山崖邊,立着一塊藍色的巨石。冷風嗖嗖地颳着,月光清冷地散着光芒,爲這片寂靜之地鍍上了一絲絲神秘的氣息。
聿宣放下歌月,從懷中取出取出一個精緻的小錦盒,從裡邊拿出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立於他的手掌之上,發出明亮的白光,將這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聿宣牽起歌月的素手,緩緩走向那塊藍色的巨石。
突然間,聿宣的神色略略有些一變,他拉着歌月的手駐足不再向前。
“怎麼了?”歌月不解,出聲詢問。
聿宣越靠近這塊石頭,懷中的挽玥珏邊慢慢地由溫熱轉爲了灼熱。
嘴角被牽起,眼中有着抑不住的喜悅,他握着歌月的手稍稍收緊用力,他看向前方的石頭輕笑道,“看來一切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歌月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
聿宣將手中的夜明珠握入手掌,白光只得從指縫間微弱地鑽出,它的光亮被消隱了一半。
歌月這才發現,不遠處的那塊藍色巨石在月光的輝映下,散發着幽幽藍光。
這光亮歌月熟知。
“好漂亮。”她望着那發着微光的藍姻石,驚呼道,隨後瞥了眼身邊的聿宣,語氣略帶調侃,“喲,妖狐,運氣不錯嘛,又歪打正着地拿到一塊石頭。現在看來就差一塊了吧?”
藍衣素女祈姻石,陰雨延綿嘆月缺。
詩的最後兩句詩這個。
“哎,帶上我的姬兒上這趟行程果真沒有決定錯。先不去管那最後一塊的事情,我們走。”聿宣笑着,繼續拉着歌月緩緩走向發着幽幽藍光的藍姻石。
藍姻石隨着聿宣慢慢靠近,光亮越來越強烈。那塊藍姻石的頂端,開始出現了裂縫。一塊藍色透亮的石頭,從石縫中浮起。
聿宣走近後,拿下那塊藍色玉石。
玉石被拿起後,光亮就消失了。
也沒多做審視就將玉石收入懷中,聿宣俯身撿起地上的兩塊碎石,一塊交給了歌月。
那塊藍色的巨石上,大大小小刻着許多人的名字。或許因爲之後懸橋斷裂的緣故,所以這塊石頭並沒有被刻滿。
看着聿宣拿着碎石在藍姻石上開始刻字,歌月猶豫着。
斛毓印瑄……聿宣毫不猶豫刻上了自己的真名。
他既然都以自己的真名坦誠相待了,自己要不要也……
歌月握着碎石的手一頓,最後還是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宵晚玥。
看見歌月刻上的名字時,聿宣明顯一愣。
宵晚玥?原來這纔是她的真名。
等等,她姓宵……?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還有這樣一個讓人驚異的身份!
“你是宵氏後人?”眼中閃過濃濃的差異,聿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他在訝異之餘,還有絲絲欣慰:她肯將一直保密的這一身份告訴自己,說明自己在她心裡還是有位置的。
如果她是宵氏後人,那這一路的很多事情就很容易理解了。
怪不得從一開始拿到挽玥珏開始就一路那麼順利,這傳說中的邪傾寶藏就是宵氏遺留下來的。
“嗯。”既然已經將自己的真實名字寫了下來,她就不怕承認。
只是,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見歌月遲疑,欲言又止的樣子,聿宣並沒有進一步的問下去,而是就這樣靜靜地等着她開口對自己說。
歌月微微垂着眼,看着藍色巨石表面略略發呆,秀眉微微蹙起,“其實……”
視線偶然間落到了一對人名上,只見歌月雙眸慢慢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藍姻石上的一塊地方上面深深刻着兩個人名,刺痛了歌月的雙眼。
恆宇翼翔和宵婉清。
那是她孃親和當今恆國國主的名字!
她孃親和當今恆國國主到底是什麼關係,那筆跡她記得,是她孃親的筆跡……
難道……
歌月的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個假設。
怎麼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蔓延的鮮血,濃重的血腥味,
族人們遍地的屍首,家園的斷臂殘桓,現在都涌現在歌月的眼前。
以前痛苦的記憶都紛紛像一隻瘋狂的野獸啃咬着歌月的思想。
歌月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花腳步不穩,人往旁邊微微一傾斜,要不是聿宣及時扶住她,恐怕她現在就摔倒了。
看着歌月此時痛苦的表情,聿宣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經歷。
“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等你心結解開了以後再跟我說吧,我等你。”說着,便將歌月擁入懷中,讓她的頭安放在自己的胸膛,手安撫她的背脊,幫她順氣。
頭靠在聿宣寬實的胸膛,歌月的浮躁的心像是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一般,她的心漸漸安定了。
“其實……”半遲疑着開口,她嚥了咽口水,最終還是接着之前的話說了下去,“其實最後一塊石頭在我這裡。”
她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塊掛着紅纓的紫色玉石,她接着說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
聿宣並沒有伸出手接過那塊玉石。
既然是她孃的遺物,這塊玉石對她來說那麼重要,怎麼可以拿走。
突然間他發覺,其實她有好多過往他都還不知道呢。不過沒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了解,他會等她親自開口告訴他。
聿宣彎着嘴角,抱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他淺淺啓聲,宛如呢喃般的安慰,“不急,這個先放在你這裡好了,等到要用了再拿出來也不遲。”
歌月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刻不要變。想到幫聿宣找到邪傾之後她就要不得不離開這隻妖狐,一陣傷感就不由浮上心頭。
對不起,妖狐……
或許傳說終究只是傳說,刻在上面的有情人也不一定就能天長地久。也或許刻在這藍姻石上的名字是宵晚玥而不是歌月吧。宵晚玥,背上“宵”這一姓氏就註定要揹負起一些重擔。而不像歌月,永遠都能無憂無慮的肆意生活,沒有事能夠阻攔她。
想到這,歌月也抱緊了聿宣。
眼底閃動着絲絲抹抹的惆悵,以及淡淡的傷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