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就說這個人長的真的很像大皇子啊。”轎子旁邊的一個侍衛聞言馬上對轎內的人隨聲附和。
“我覺得不像,大皇子的那雙眼睛,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慄,令人不敢直視,這個人哪有他的半分威嚴?”另一個侍衛卻不同意。
原來這些大內侍衛有很多都在宮中當過錦衣衛,所以當他們發現傻大個和當朝的大皇子宇文曜長得十分相似時,便急急告訴給了轎內之人,轎內的妙齡女子,正是當朝大皇子未曾過門的妻子,宰相之女柳天秀。
“小姐,休聽他胡說,大皇子不是已經在半年前因爲得了急症暴斃而亡了嗎?這個人只是長得像而已,若他真是大皇子,怎麼會不認識我們?而且,他看起來好像跟那些叛賊是一夥的。”另一個侍衛也表示不信,這個人看起了來雖然長得像大皇子,但感覺眼神和氣質卻截然不同。
“不管怎麼樣,你們萬不可聲張,也不要傷害他,將他活捉過來交給我。”那小姐也是面露疑惑之色,若這個人真是宇文曜,那此事非同小可,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柳小姐邊說,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傻大個的臉看。
“是,小姐。”兩名侍衛得令後,也迅速加入到了傻大個和大內高手的打鬥之中,前後對傻大個進行了包抄,分三面將他團團圍住了。
傻大個他一心只是想保護凌雲,自然是無心跟他們交戰,可是三個卻纏得死緊,讓他根本無法移動。這三名高手雖然武藝高強,但因爲得了柳小姐的命令不能傷害傻大個,所以也並不出狠招,只是想伺機生擒他,所以也並未佔多大上風,四人一直處於僵持狀態。
打了一陣,傻大個也看出了點門道,這三個人好像並不想傷害他,便試探着將動作緩了下來,果然他緩,那三個人也緩,最後他乾脆停了下來,那三個人竟然也停了下來。
“三位大哥,我不跟你們玩啦,我要去找我娘。”傻大個有點不高興了,轉身就想走,這幾個人是沒事尋他開心麼?
“……”聽他這樣說,三個人面面相覷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當傻大個剛挪動腳步,他們就跟着又包抄了過去,傻大個上步,他們也不動,如果反覆後,傻大個乾脆不動了,心想,看你們怎麼着?結果另外三個人也不動了,四個人在就這樣在那裡相互瞪着,僵持了起來。
另一邊,風無痕的情形稍稍好點,只是與一名高手糾纏着。雖然他是略佔上風,但是想要到凌雲身邊去,卻也十分不容易,稍一分心,那高手就撲了過來,所以他也只能專注地應戰了起來。
而凌雲這邊,見那個黑衣蒙面人的手馬上就要觸及轎簾,情急之下,她馬上出劍制止。那黑衣人見有人來擋,本能地舉劍反擊,凌雲趁機將黑衣人引開了那頂轎子,她本能覺得那轎子有古怪,最好不要靠近。
“小心那轎子有埋伏。”兩人靠近之時,凌雲終於忍不住小聲出聲提醒。
蒙面人有些狐疑地看凌雲,不知道她到底是敵是友,不過在看清楚凌雲的長相後,他如遭雷擊,立刻呆在了原地。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恍神,他馬上便低聲冷言問道,“你是誰?爲何要幫我?”
“……”他的問題令凌雲又愣住了,能夠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嗎?凌雲猶豫了,自己真是太沖動了,對方真的是哥哥嗎?如果不是,她這樣做豈不是給段師伯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思量片刻,凌雲從衣服裡將一直隨身帶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取了出來,往黑衣人面前亮了一下,她想試探一下黑衣人的反應,如果他識得這個玉佩,那他定是自己的哥哥,若不認識,自己也幫不了他了。
對方見了玉佩之後,果然更加驚訝,他瞪大了外露的一雙幽深的眸子,眼神複雜地死盯着凌雲的臉,最後終是開口,顫聲道,“雲兒?你真是雲兒?”
凌雲聽他這樣說,自然也是驚喜萬分,激動不已,難道是兄妹間特有的感應嗎?這個黑衣人竟然真是哥哥!難怪第一眼見到他,她就覺得異常的熟悉。
正當凌雲欣喜萬分,想要上前相認之時,卻見不遠處,段正風正提劍趕了過來。
“哥哥快走,我會找機會幫你救人的。”凌雲見除了段正風外還有一些大內高手也都圍了過來,馬上低叫出聲。
“自己多加小心,我會回來找你的……”黑衣人冷冽的黑眸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後深深地看了凌雲一眼,接着便虛晃一劍,同時丟了一個類似煙霧彈的東西,弄出一片雲霧,便使用輕功飛身離開了。
見黑衣人已逃走,凌雲暫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虛張聲勢地說,“看劍,別逃!”
凌雲的話音剛落,段正風一行就趕了過來。
“師妹,你沒事吧?”段子墨馬上關切地上前詢問。
“我沒事。”凌雲勉強笑了笑,“凌雲見過段師伯。”
“爹,這位就是無塵師太書信中提到的凌師妹!”段子墨連忙向段正風介紹凌雲。
“段師伯有禮了。”凌雲馬上又恭敬地鞠躬行了一個禮。
“原來你就是師妹信中所說的雲兒?果然是一個伶俐的好孩子。”段正風雖然因爲盜賊的事情憂心重重,但仍是客氣地對凌雲點了點頭。
“師伯過獎了。”凌雲暗自有些心虛。
“子墨,你好好招待師妹,爹去檢查一下傷員和財物。爲了防止盜賊繼續來犯,我們趕緊回驛站去。”段正風強壓住翻涌的氣血,冷靜地吩咐手下。
“爹,你沒事吧?”段子墨隔得近,注意到他爹的步伐有些虛浮,臉色也有些蒼白。
“我沒事,我們趕緊回去吧。”段正風的臉色着實很差。
原來剛纔段正風一怒之下,使出了他的絕學無影劍法,劍芒所到之處,功力淺的盜賊們非死即傷,餘下的盜賊們則被他的劍法震懾,也顧不得錢財,全都奪命而逃了。只是這劍法同樣反噬性極強,不拼勁全力不能使出劍法的威力,所以段正風現在已是元氣大傷了。
“段師兄,我沒事,你過去幫段師伯吧,他的臉色看起來好差。”凌雲也有些擔心段正風。
“這樣也好。”段子墨過去扶住了自己父親,幫他一起清點晌銀,所幸晌銀損失不多。
凌雲這時才猛然想起了風無痕和傻大個,便馬上在四周尋找起來。
還好,在不遠處,風無痕正在和一個大內高手遊鬥糾纏在一起,並沒有受傷,但卻不見了傻大個的蹤影。
“快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凌雲趕緊過去勸阻,段子墨見狀也過去說明了情況。
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互瞪了一眼,終是分開了。
“小乖呢?”凌雲四周都找遍了,卻仍然不見傻大個的蹤影。
“剛纔明明還在啊?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風無痕四周看了一下,確實不見傻大個,不免也急了。
“小乖!你在哪裡?”凌雲急了,連忙四周不停尋找起來。
“傻兄!你沒事吧……”風無痕也急了,慌忙從躺在地上的傷者和死者裡面挨個找了起來。
可惜四周和所有受傷沒受傷的人都找遍了,卻仍是沒見到傻大個,最後凌雲的目光落在了那兩頂一直封得密密實實,周圍守着幾個高手的軟轎上。
“凌師兄,我可以到轎子裡面去看看嗎?”凌雲過去請求段子墨。
“師妹,你朋友不可能在裡面的,其中一頂轎子裡面坐的是當朝宰相之女,而且也是當令太子的未婚妻子,萬萬冒犯不得,她周圍有很多高手守着,一般人也不可能近身的,你朋友不可能在裡面,另一頂轎子裡面更不可能……”段子墨小聲地解釋。
“爲什麼不可能?或許小乖就在另一頂轎子裡面?”凌雲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或許哥哥要救的人就在裡面,正好可以趁機打探一下。
“凌師妹,那轎子萬不能靠近,那是一頂大內高手設置的機關轎,一旦觸碰,就會有毒液和毒劍射出,萬一碰到身上,會當場斃命的!”段子墨本身對凌雲有好感,現在見她爲鏢局的事情奮不顧身,實在擔心凌雲因爲心急而太過沖動,所以對她不再隱瞞了,嘆了一口氣,將那轎子的秘密說了出來。
“……”凌雲聽完不禁覺得手腳發涼,一陣後怕,幸虧剛纔自己及時制止了,不然哥哥不就中了埋伏?
“我猜你朋友應該是被盜賊抓走了吧?別擔心,盜賊們應該只是爲求財,他們如果是有目的而抓,你朋友應該不會有事的。”段子墨見凌雲臉色變得慘白,以爲她擔心傻大個,馬上輕聲安慰起她來。
他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更讓凌雲難過,傻大個這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她心中不免更加悲痛,小乖!果然我還是害了你!
“凌姑娘,子墨,一切等我們回驛站再做商議。”段正風出聲過來提醒,原來鏢局這邊已整理好了,見他們二人還站在原來,雖然知道凌雲的朋友不見了,但不想因爲一個人而影響到所有人。
“師兄,師伯,你們先回驛站吧,我再找找小乖。”凌雲心慌得厲害,如果傻大個出了什麼事,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傻兄吉人自有天相!我陪你一起找。”風無痕找了一圈沒找着傻大個,也過來與凌雲匯合商量對策,雖然他也是萬分焦急,但看着凌雲雙眼無神,神情疲憊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他現在更擔心的卻是凌雲。
段子墨本來也是想留下來的,但是看了看他爹的臉色似乎更難看,最後還是叮囑了凌雲幾句,便招呼幾個沒受傷的鏢師扶起了傷者,運了晌銀,一起向驛站走去。
一直找到天黑,附近所有山林和小道都找遍了,卻仍是沒見到傻大個的蹤影。凌雲越找越害怕,越找越心痛,她忍不住絕望地想,傻大個難道真的發生意外了嗎?他就這樣突然消失在自己生命中了嗎?
想到那張漂亮的臉總是揚着燦爛的笑容,總是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表面上看起來是她在照顧他,其實很多時候,他不也是在照顧着自己嗎?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傻大個了,再也聽不到你說,“娘,我最喜歡你了!”想到兩人一起相處的種種,最後凌雲終於精神崩潰,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凌姑娘,天也黑了,這裡實在不安全,我們還是先回客棧吧,或許傻兄已經回去了?”風無痕見凌雲面無死灰的模樣,十分擔心。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小乖才行的,他如果見不到我,一定會很難過,很害怕的,我答應過他的,不會再丟下他的!”凌雲簡直要瘋了,盜賊們無緣無故綁傻大個做什麼?如果真是被綁架了,不盡快找到他,他一定會沒命的。
“你這樣盲目地找,又是何苦呢?傻兄人這麼善良,沒人會忍心傷害他的。”風無痕不忍心繼續自我折磨,從背後點了她的昏穴,將她抱回客棧去了。
***
深夜,賓如歸客棧。
“不要啊!小乖!”半夢半醒中,凌雲彷彿看到了哥哥,又看到了傻大個,最後竟然看到有人拿刀要殺傻大個,嚇得她溼透了衣衫,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卻看見*邊竟然有一個黑影,凌雲嚇了一跳,是人是鬼?不,這世上怎麼會有鬼魂呢?凌雲馬上清醒過來,摸了摸*邊的劍,不動聲色地將劍握到手裡,低聲問道:“誰?”
“是我,我是哥哥。”一個冷清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顯得十分不真實。
屋內點了一盞豆大的小油燈,而對方蒙着一張臉,看得並不十分真切,凌雲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到底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嗎?”凌雲趕緊從*上跳了下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走向黑衣人,想要用手去觸摸他。
黑衣人見凌雲神色悽苦,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從來他進這個房間起,她就一直在作惡夢,這些年,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
“是我,我真是哥哥。”黑衣人用力扯下了臉上的面罩,一張英氣十足的臉便出現在了凌雲的面前。在昏暗的房間裡,他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這樣的一雙眼睛配在一張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充滿了力量和威脅感。
凌雲仔細端詳這張臉,還依稀可以見到他幼時的模樣。只是眼前的這張臉,比印象中少了幾分稚氣熱情,多了幾分冷冽和陰鬱。
見凌雲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黑衣人上前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顫聲說,“雲兒,你受苦了。”
這個人真是哥哥嗎?凌雲不敢再上前了,只是仍是覺得不太真實,十多年沒見過面的哥哥就這樣突然出現自己面前了嗎?
黑衣人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佩取下交給了凌雲。
凌雲接過玉佩還帶有體溫的玉佩上傳過來的溫潤的觸感溫暖了她冰冷的指尖,凌雲心中一陣狂跳!這個玉佩正是父王的啊!
“哥哥!”凌雲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猛地撲進了凌天的懷抱。
“雲兒!雲兒!”冷麪的凌天也激動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凌雲的背安撫她。
“哥哥,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爲何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稍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凌雲便拉凌天坐了下來,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跟自己哥哥說,“哥哥,你爲何會出現在天鳳縣?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個客棧?爲何一直都沒有去找我?爲何……”
“小傻瓜,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天到晚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凌天的嘴角終於扯了一絲笑容,彷彿又回到了年幼時的快樂時光。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溺地揉了揉凌雲柔軟的頭髮,臉色也不再那麼冰冷,“你有這麼多的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哥哥,你又取笑我。”凌雲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在哥哥面前,她彷彿也變成了那個幸福的七歲小公主。
“我們先說近的,其實今天白日,我並未走遠,因爲我不確定,你是否真是我妹妹,所以一直跟蹤你和你朋友來了客棧。”凌天先解開了凌雲的第一個疑惑。
“那你怎麼又確認了?”凌雲取笑他。
“你的樣子跟小時候比還是有了很多的變化,但是母后的玉佩騙不了人的。”凌天心中也是萬分激動。
“這些年來,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我和蘭兒姐一直在找你,卻爲何始終都沒有你的任何消息?”凌雲想到那場變故,心情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當年陳護衛帶着我逃到驛館,本想與你們匯合,結果沒能等到你們,卻等來了追兵。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棄了馬,換了普通人的衣衫,混進商販們的隊伍去了塞外。沒想到這一去就是數十載,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血海深仇,所以一直在勤學苦練,拜塞外各大高手爲師,伺機上京都去刺殺那狗皇帝。除了苦練功夫,我和陳侍衛也曾多次入中原來尋你們,可惜一直沒有你們任何消息,所以我便以爲你們遭遇了不測。近年我技藝已有所成,聽說南疆有義軍打着復東凌的旗號起義,所以我和陳侍衛特意化作商賈趕來,想去與對方結盟。你我都很清楚,殺了狗皇帝還會有下一個狗皇帝,只有推翻了他們的暴政,復我東淩,纔是真正爲父王母后報仇。”說起往事,湊天的臉色不禁又變得冷峻起來。
“哥哥!你受苦了。”同脈相連,凌雲自然明白凌天所受的苦和痛,因這這些也是她日日傷痛的根源。
“只要能爲父皇和母后報仇,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這些年來,只要一想到那日的情景,我便寢食難安,所以,今生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決不放過任何宇文家的人!妹妹,你也要記住,見了那狗皇帝宇文政和他的子孫後代,一定要毫不猶豫地殺光他們!”凌天心中充滿了仇恨,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哥哥,我記住了!”凌雲回答得很堅決,雖然她討厭流血,討厭殺人,但有些仇恨卻也只能通過血.債.血.償才能夠抵消。
“好妹妹,這些年也苦了你了,以後哥哥來保護你。”
“還能見到哥哥,我一點也不苦,不過既然你要去南疆,那爲何又會去劫正風鏢局的鏢?”凌雲還是有些不明白。
“這事說來話長。我和陳侍衛一路前行,沒想到行至天鳳縣時,卻見貪官橫行,民不聊生,所以才忍不住幹起了劫富濟貧的勾當。本想這次劫了官銀就去南疆的,萬沒想到在最後一次行動中,卻着了對方的道兒。那一次,對方押送的官銀竟然是由京都來的大內高手親自護送,而其中最厲害的,就是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叫福海的高手。陳侍衛一時大意,去搶那官銀時,竟然中了他的暗器,傷了眼睛,結果被他生擒了而去。”凌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凌雲簡單解釋了一下。
“原來如此。今日多虧你沒有去動那轎子,那轎子裡面並沒有陳侍衛,我聽段子墨所言,那是專門設計了捉你的陷阱,若你真卻了那轎子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凌雲想起來還覺得後怕。
“雲兒,你爲何又跟那鏢局的人混在一起?他們也是爲官府做事的。”凌天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臉色一凜,俊臉又變得冷硬起來。
“這件事情,我原本並不知情。不過,因爲那個段正風正是我師父無塵師太的師兄,……”凌雲也簡單將自己如何上山學藝,自己和段正風的淵源,以及如何來到鳳縣偶遇段正風之子段子墨等跟凌天儘量簡短地解釋了一遍。
“原來如此。”聽到如此的境遇,凌天也是唏噓不已。
“哥哥,你先不要衝動,段師伯和段子墨對我並未防備,待天亮我再到驛站去探探正風鏢局的口風,打聽一下陳侍衛的下落。”凌雲不希望凌天有危險。
“這樣也好,不過你要注意保護自己,切記不要太沖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凌天有些擔心地望着看似十分柔弱的妹妹,不禁想到,像她這樣大的女孩兒,哪一個不應該是待在家裡無憂無慮地享受父母長兄的*愛?她真是受了太多的苦了,從今往後,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照顧她,不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放心好了。哥哥,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凌雲認真地點頭保證,“對了,哥哥,我還有一事相求,昨日那些綠道上的人,是否有你熟識的?我有一個朋友,他看起來正常,卻只有孩童心志,昨日在打鬥中突然失蹤了,你能否幫我找找他?”
“有幾個盜首我倒是認識,或許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那人長什麼模樣,有何特徵?他爲何又跟你同行?爲何又被人抓走?”凌天不免有些詫異。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他應該不是自己走失了,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才行,因爲我答應過他,會幫他治好病,找到他家人的……”凌雲詳細描述了一下傻大個的外貌特徵,並將他的來由簡單講給了凌天聽。
“你這個小丫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極具同情心又愛管閒事,我會盡快幫你找他的,你不必太擔心,若是黑道上的朋友,我去打個招呼,應該無事。”凌天點了點頭。
“那就多謝哥哥了。”凌雲頓時覺得安慰了不少。
“自家兄妹,不必客氣。”凌天輕聲笑了笑。
“我怎麼聯絡你?”凌雲不想就這樣和哥哥失散。
“這個給你,若要找我時,給以對着天空中放這個信號彈,我若看到,便會來過來找你的。”凌天拿了幾支信號彈給凌雲。
“好。”凌雲小心地收好。
“天也要亮了,外面有人來了,我就先走了,有消息再回來通知你。”凌天的功力很深,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
外面天色已漸明,原來不知不覺中,兩人竟然聊了大半夜。
果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風無痕的聲音也從外面傳了過來,“凌姑娘,你醒了嗎?你還好吧?誰在裡面?”
“那我先走了,晚些時候再來找你。”凌天用脣語說完,便重新蒙上面巾,從窗口離開了。
“哦……我沒事,我已經醒了,你進來吧。”待凌天走後,凌雲先過去輕輕關了窗戶,纔將房門打開。
“你……真的沒事?”風無痕端着一碗粥,看着凌雲明顯哭得紅腫的眼睛,既擔心又有些無措,“我剛纔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大概是你聽錯了,只有我一個人在裡面,我真的沒事了。”凌雲勉強笑了,不想再讓其他人爲她擔心。
“你昨天什麼東西沒有吃,所以我特意到伙房去給你煮了一些粥,你一定要吃,吃飽了我們纔有力氣去找傻兄的。”風無痕怕凌雲不吃東西,只好搬出傻大個來勸她。
“嗯。”凌雲卻沒有太多反抗,機械地端了粥吃了起來。
“你真沒事?”雖然她乖乖吃粥了,但風無痕覺得她還是很不對勁。
“真的沒事。”凌雲勉強笑了。見了哥哥以後,她心中已有了決定,不管怎麼樣,傻大個是要找,但目前最緊急的,還是先幫哥哥救出陳侍衛陳子淵要緊,所以她一定要保持體力,不能讓自己先病倒了。
“很好吃嗎?”見凌雲不知不覺中已吃光了一碗,風無痕趕緊又添了一碗遞了過去。
“嗯,好吃。”其實凌雲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
“其實……這可是我第一次煮粥了,沒想到居然好吃……不過嘛……是伙房的老婆婆教我的。”風無痕的俊臉略有些發燒。
“哦。”凌雲心中有事,正想着如何去驛站救陳侍衛,所以並未聽清風無痕的話。
“那個……如果你以後還想吃,我一定會隨時給你做的。”風無痕也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到那樣的畫面,好像也還不錯。
“好,我們現在到驛站去吧。”吃完了粥,凌雲馬上便想要出門了。
“哦……好,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梳洗一下,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出去找傻兄。”風無痕終於清醒了過來。
“嗯,好,你先出去吧。”凌雲也清醒了過來,不禁有些汗顏,自己竟然穿着單衣,頭沒梳臉沒洗地跟風無痕聊了半天。
**
天剛亮,凌雲和風無痕就趕到了驛站。
段子墨聽說凌雲來了,馬上趕了出來,關切地問,“凌師妹,找到你朋友了嗎?”
“沒有找到,段師兄,你說會不會是那叛賊將小乖當成了你?所以錯抓了小乖,想來跟你們交換寶物或人質?”凌雲將段子墨帶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小聲地說出了心中的推測,想來想去,也只有這種可能性最大了,但哥哥並未捉傻大個,必定對方是爲了求寶物,不過好可以藉此跟段子墨探探關於陳侍衛的消息。
“不會吧?”段子墨嘴裡否認,心裡卻已動搖,凌雲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傻大個看起來長相英俊,氣質不俗,如果對方要抓的是一個長相出衆,而武功不錯的人,情急之下,好像確實會弄錯。
“如果對方要來交換寶物或人質還希望你們不要輕易回絕,給我一些時間來救小乖。”凌雲楚楚可憐地請求。
“凌師妹,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們正風鏢局一定會負責的,絕對不會置之不理。”段子墨可不想被凌雲瞧扁了。
“那叛賊的同夥並不在轎子裡面,那你們到底將他藏到哪兒去了?如果他出了意外,小乖不就沒命了?”凌雲假裝十分焦急,想知道陳侍衛的下落。
“師妹,放心,那盜賊並沒事,因爲他嘴裡還有很多京都需要知道的秘密,其實那叛賊並不是我們押送的,他由京都派的高手走小道親自押送,他們晚我們兩日出發,聽我爹和那大內高手所講,最遲明天他們也該到了。”段子墨見凌雲十分焦急,不自覺中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這樣,你們何時再啓程去京都?若小乖找不到,我可能不能與你們同行了。”凌雲假裝不在意地繼續詢問。
“你也知道,昨天一役,我們鏢局損傷嚴重,恐要耽擱兩日,等京都再派高手過來。師妹,別急,我會請我爹讓一些綠道上的朋友幫忙出面幫你去找你朋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你朋友會沒事的。”段子墨見到凌雲我見猶憐的模樣,擡起手,想拍了拍凌雲的肩膀安慰她。
段子墨的手還未落下,不遠處的風無痕見狀,便立刻假裝興奮地大叫起來,“凌姑娘,你快看看那邊,那個人像不像傻兄?”
“在哪兒?”凌雲果然上當,立刻跑了過去,段子墨舉着在半空中的手,不禁有些懊惱。
“哦,竟然不是!原來是我老眼暈花,看錯了。”風無痕胡亂指了遠處的一個人影。
“唉,果然是認錯了……”凌雲不知他的心事,只是更加難過起來。
“對不起!我們到附近再找找吧。”害凌雲傷心,風無痕雖然有些自責,但是他實在很不喜歡凌雲跟段子墨嘀嘀咕咕地咬耳朵。
“師兄,一切有勞了,你快進去幫師伯吧,我要去找小乖了。”凌雲想想也好,便轉身過去跟段子墨道別。
“凌師妹,不要太難過,等我好消息。”段子墨溫和地點了點了頭。
很快一天又過去了,凌雲和風無痕依然是一無所獲,而凌雲也焦急地在房間裡等着凌天過來。
*****
深夜,驛站客房內。
傻大個從夢中悠悠轉醒時,恍恍惚惚地發現旁邊有人正在看他,他本能以爲是凌雲,便開心地出聲叫了起來,“娘。”
“矅哥哥,你終於醒啦?我不是你娘,我是天秀呀。”一個少女嬌俏而甜膩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不是我娘?”傻大個用力揉了揉眼睛,終於清醒了過來,他看見一個穿着華麗湖藍色綢緞衣服,頭帶金釵,打妝得十分華麗的妙齡少女正託着下巴,坐在*前,歪着頭凝視着他,嘴角邊微含笑意。
“你是誰?仙女?”屋內光線很暗,傻大個不確實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他的眼前有一個看起來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她的膚色白晳而紅潤,一張瓜子臉兒秀麗美豔,雙頰暈紅,兩眼水汪汪的,確實美得不像凡人,傻大個在心中暗付,凌雲也是極美,但這個女孩兒卻是另外一種美,如果說凌雲似一朵高雅的梅花,那這女孩兒就是一朵熱情奔放的牡丹花了。
“曜哥哥,你說什麼傻話?我是天秀啊?”柳天秀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幾個月不見,曜哥哥怎麼變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天秀?沒聽過,也沒見過,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要找我娘去了。”傻大個揉了揉有些痛的腦袋,從*上爬了起來,準備去找凌雲。
“姐姐,這兒是哪裡?我要去賓如歸客棧,應該怎麼走?”傻大個看了看,這個房間不大,看起來好像是客棧的房間。
“曜哥哥,你到底怎麼啦?你難道真的不認識我了嗎?你不要嚇我啊!”柳天秀見傻大個語氣認真,並不像說謊的樣子,不免有些害怕了起來。
“什麼要不要的?我真的要走了,我娘找不到我會着急的。”傻大個被她吵得頭暈。
“你就是曜哥哥!你一定是!肯定是你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所以你認不出我來了!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時候,皇上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日都不再理朝政,現在竟然要立信做太子,而我也要嫁給他了……”柳天秀越想越心酸,最後竟然痛哭了起來,她希望奇蹟能出現,眼前的這個人能夠清醒過來。
“姐姐,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別哭了,你要是哭了,你娘會傷心的,我一哭,我娘就會跟着哭,所以我以後都不會哭了……。”傻大個越聽越糊塗,但見這姑娘哭得傷心,卻又有些不忍心,只好笨嘴笨舌地安慰起她來。
“你不是曜哥哥!”柳天秀哭得更傷心了,這個人果然不是宇文曜!她的曜哥哥怎麼會哭?怎麼會安慰人?他是那麼的冷靜而強大,那麼的高貴而優雅。
“姐姐,我走了。”見她越哭越傷心,傻大個也沒辦法了,覺得還是不要管她,自己先走好了。
“不管你是不是曜哥哥,你都得跟我回京都去。”柳天秀不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長得如此想像的兩個人,他一定是被人施了妖法。
“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的,我要去找我娘了。”傻大個搖了搖頭,執意向門外走去,可惜剛走到門外,就被人從背後點了穴道,又暈倒在地上了。
“小姐,這個人好像並不是大皇子,很多人都是親眼看到大皇子下葬的,而且你前不久不也到他的墳前拜祭過了嗎?或許你真的認錯了,所以抓錯人了。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放他回去嗎?”守在門口的大內高手福海,年約三十,是個長相平凡,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普通男子,其實他是宰相府的總護衛,也是京都第一高手,傻大個就是被他出手捉了回來。
“不管他是不是,我們都要把他帶到京都去,不管怎麼樣,我也會把他變成曜哥哥!”柳天秀輕撫這張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心中已有了主意,即使他不是真的,這個替身或許也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小姐,他好像並不配合,不管他是不是大皇子,如果想要順利將他帶回京都,還是先將他綁起來比較好。”福海提醒柳天秀。
“也只好如此了,福大哥,這裡就交給你了,幫我看緊他。”柳天秀搖了搖頭,不忍再看這張令她傷心的臉,她忍住心頭的失落,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