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知道你就在谷內沒走,所以才把我送回來的。南慕霖,你偷走的那個物件趕緊給我交出來。”
幼稚,這是南慕霖頭腦中的第一個反應。
“蘇沐沐,你不覺得這樣說話很無趣嗎?”
無所謂地聳聳肩,想着茅屋方向走去。
“你爲了阻攔我回到從前費勁心機,不過聽我幾句無趣的話,有這麼爲難嗎?”
一間茅屋一張牀,進到屋內,蘇沐沐反身對上一腳剛跨進門檻的南慕霖。
“這茅屋已經物歸原主,你還是另尋他處做落腳地兒吧。”
有心強闖進屋,但爲了今後着想,南慕霖還是忍了下來,呵呵笑着將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這山谷之內除了這間茅屋,哪裡還有可用來做落腳的地方。”
似乎涎着臉不想走,蘇沐沐聞言手一指,指向彼時送自己入到山谷的山壁方向。
“開什麼玩笑,本王去那裡,不是自投羅網麼。”
蘇沐沐聞言冷哼一聲。
“你既然知道保命,爲何卻不管琥珀死活?”
眼底不起一絲波瀾,費解地皺起眉頭。
“誰是琥珀?你說的是什麼?”
也難怪,常年在西紇求生存,哪裡知道被他拋棄在南祈皇宮裡的妻子境況如何。
“你的王妃。在南祈皇宮裡名喚琥珀,身爲負責灑掃庭院的宮女,如今已經做了黃泉路上的冤魂。”
分開多年,若不經蘇沐沐提醒,南慕霖恐怕已經忘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子,曾是他南慕霖的王妃。只是再次聽人提及,竟然已是陰陽兩隔。
“她是如何死的?”
印象裡那個柔弱單純的女子,不知在面對死亡時,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她是上吊死的。我沒有看到,只是聽其他宮女口述說給我聽的。”
身在皇族,面對生死也無甚太多的感觸。南慕霖冷靜的聽了,點點頭到。
“死得好,似她那般小白兔似的性子,若不死也只有受苦的份。”
不但不念夫妻之情,居然還誇讚死得好,簡直是刷新了蘇沐沐的三觀。
“你這個畜生,對於你的枕邊人竟然說出此種話來,虧你說得出口。”
看來蘇沐沐的指責不起任何作用,南慕霖反而利用這個間隙竄到門內。
蘇沐沐待要攔阻,卻被南慕霖一把擋開。
“本王住客廳,你住臥室,咱們兩不相干。”
邊說邊在客廳裡找了張凳子坐了,完全一副賴皮相。
蘇沐沐自回了臥室,南慕霖則獨自臨窗而坐。
天很快暗了下來,電閃雷鳴。每到陰雨天,蘇沐沐總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惦記南慕辰,不知道他這次有沒有因了天氣的原因引發舊疾。
側耳聽了聽,除了一兩聲悶雷外,客廳裡安靜得有點怕人。
偷偷將門欠了條縫向客廳裡看去。南慕霖臨窗而坐,紋絲不動如同定住了一般。
“南慕霖?”
有些奇怪,蘇沐沐試探着靠到近前。
猛地,南慕霖扭過頭來,一雙眼緊盯住湊到近前的蘇沐沐,一道閃電恰在此時劃過,耀眼的亮光晃得蘇沐沐眼前發花,好半天才看清楚南慕霖的臉。
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又說不清哪裡不對。
“你跑出來做什麼,不怕我對你……”
邊說,邊用一雙眼在蘇沐沐的胸脯處亂瞄。
本想伸手給南慕霖一個嘴巴,忽然卻有種心碎的感覺迎面撲來。說不清是爲了什麼,爲了掩飾突來的感觸,蘇沐沐恨恨地哼了聲,轉身回了臥室,哐噹一聲將門關上。
靜靜地坐在牀沿邊,回想剛纔的一幕,蘇沐沐忽然明白過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南慕霖居然哭了。雖然沒有眼淚,但眼眶卻是溼潤的,眼睛裡閃亮的淚花更是說明了一切。
原來他不是一個無情人,只是身爲皇族,習慣了拼命壓抑情緒。
“南慕霖,你不要……”
打開門,正欲找到南慕霖安慰,忽見一把匕首直抵在咽喉處。
“皇后娘娘有事找我?”
桀驁不馴的樣子有幾分神似孤傲的南慕辰。看來生活上的接觸總會或多或少有所沾染。
“你這是做什麼?”
蘇沐沐輕鬆地面對着南慕霖的壓制,至少威脅太過虛張聲勢,沒有什麼震懾力。
“看來皇后娘娘有些多事,不如……”
說到此處,故意將手中匕首向下壓了壓,冰涼的刀鋒與肌膚接觸,帶來一陣寒涼的顫慄。
“本宮何時多事過,瑞王爺是否有些多慮了?”
用手捏住刀柄慢慢挪離開了咽喉處。
“哼,量你也不敢。”
收回抵在蘇沐沐咽喉的匕首,南慕霖扭身進了廚房,冰冷的爐竈上還留有一鍋涼透的魚湯。
找了柴禾填在竈坑裡準備點燃,卻被緊跟過來的蘇沐沐一把奪下。
“別喝這破魚湯了,走咱們抓些新鮮魚來烤着吃。”
愣愣地被蘇沐沐牽着手奔向暗夜中的溪流,抄起漁網淌水到溪流中,蘇沐沐只幾網便撈了許多魚。
就着清澈的溪水將魚全部清理乾淨,南慕霖拾了些枯枝幹草架起篝火。
挑了乾淨的樹枝架起魚來烤着,沒一會兒魚香四溢。
將最先烤好的魚遞給了南慕霖,蘇沐沐又拿了魚來繼續烤。
“你怎麼不吃?”
很奇怪同樣是烤魚,蘇沐沐烤得似乎更爲香甜可口。有些餓了的南慕霖一連吃了好幾條,才拍拍手錶示吃飽了。
“我當然吃,不過看你餓得可憐,讓你先吃而已。”
有些好笑,我南慕霖什麼時候還用女人來可憐了。
“你烤得很好吃,謝謝!”
平時一臉陰謀,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居然會表示感謝,這可真是一件令人稱奇的事。
“難得你客氣一回,那我就卻之不恭咯,不用謝。”
蘇沐沐的爽利使得南慕霖不由咧嘴一笑。
“難道你不恨我?”
跳躍的思維總是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反射弧有些長的蘇沐沐半天才緩過神來。
“爲什麼要恨?”
蘇沐沐的反問,不禁令南慕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難道你真的不恨?”
不甚明白地搖搖頭。
“恨你,是用你的錯誤來懲罰我自己,我爲何要如此爲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