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入夜,從宮外趕回來的南慕辰進到養心殿內,漆黑的殿堂一盞燈也不曾點亮。
藉着朦朧的月光,南慕辰極目在殿內搜索,空蕩蕩,寂靜得令人心驚。
面色凝重的逐一角落搜過,毫無蘇沐沐蹤影。一個懷孕八個多月的孕婦,哪裡會隨便的消失不見。對於如此怪異情形,南慕辰並沒有馬上呼喊人進來,而是一步步退了出來。
“皇上,出事了。”
同樣發現異常的疾影閃身出現。
“何事?”
目光如炬,燃着灼心的光。
“養心殿內保護娘娘的影衛全部中毒而亡。”
從東臨歸來,對於鐵桶一般的皇宮,南慕辰依然不放心地爲蘇沐沐加派了人手。
在暗中保護蘇沐沐的影衛,從四人,加派到了十人。這些影衛全部都是由南慕辰親自挑選,從小便在影衛營裡經過系統訓練,各負異能之人。十人便能抵得上一支輕騎部隊的戰鬥力,尤其派給蘇沐沐的均是影衛中的頂尖高手,突然聽聞一下子折損了十名高級影衛,南慕辰立時怒火沖天。
“可有查明,這十名影衛身中何毒?”
對於十名高級影衛的死亡,身爲統領的疾影心疼不已。聽到南慕辰的詢問,疾影收斂心神顫聲回到。
“是見血封喉。不過,屬下覺得,應該是這皇宮之內有人暗害。”
同樣覺得此事可疑的南慕辰聽了,眼望着黑壓壓的屋宇,許久方纔痛心地長嘆一聲。
“疾影何出此言?”
不知道南慕辰在想些什麼,寂靜中,疾影安靜地等待着。聽到南慕辰終於發問,疾影立即回覆。
“根據疾影從各個影衛的死狀判斷,十名影衛應該是在用餐後中毒而亡。只是,影衛值守,都是交替進食,爲何會同時中毒而亡,還有待細查。”
影衛的飲食,都是有專門配備的廚子負責的,當值影衛交替到影衛廳用餐,而影衛廳所處位置,是在皇宮內最隱蔽的一角。而且影衛廳內外亦有高手護衛。如何護衛蘇沐沐的這十名影衛會在同時中毒而亡,這不但是保衛蘇沐沐安全的一個漏洞,更是威脅到了所有影衛的安全。
“可有找到連翹?”
早已將養心殿查了個遍,哪裡有連翹的影子。出於對妹妹的擔憂,使得疾影的心更覺煩亂。但面對南慕辰的問話,疾影還是用着一貫平靜的口吻回到。
“還不曾,而且,養心殿內外毫無打鬥痕跡,想來或者突襲之人武藝極高。或者也許都中了毒。”
說到最後,疾影的語調開始控制不住地沉重了起來。聽在南慕辰的耳裡更覺心焦。
“不會的……”定了定心神,南慕辰迅速恢復了理智。“此人暗害影衛,又能悄無聲息地制服連翹,將皇后綁走,可見此人必是對宮中情況瞭如指掌之人。疾影,你即刻去招來其他當值影衛,逐一問明,可有發現宮中其他異動。還有,立即將養心殿裡今日當值的太監宮女都抓起來,挨個問話,一定要把皇后的下落查出。”
目送疾影匆匆離去,南慕辰環顧四周,尋出火石將一盞燈燭點亮掣着,一路將養心殿內外點了個通亮。
當南慕辰走到一處偏殿時,陰風陣陣忽然襲來,推開門一股腥臭氣味撲鼻,提防地先用手中燈燭向屋內一照,養心殿裡橫陳着全部養心殿內當值的太監宮女的屍首。死狀慘烈,全部都是被人一刀割喉而亡。鮮血流了滿地,匯聚在屋內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血湖。
倒退了幾步,一股寒意自後脊處上竄。南慕辰發瘋地撲進屋內屍堆中翻看。
“皇上,您是萬金之軀,萬萬不可。”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就像是晴空霹靂一般,震醒了站在屍體中間的南慕辰。
回身看去,月光下,蒼老的身軀依靠在由兩名轎伕擡着的輕便小轎上,花白的頭低垂着。看不到眉眼,但是迅速冷靜下來的南慕辰還是認了出來。
“林公公,你何時來到此處,爲何朕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
顫巍巍地垂着頭回到。
“稟皇上,雜家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發現養心殿內空無一人,便尋着燈光找了過來。”
在屍堆中翻找過,確定裡面根本沒有蘇沐沐,也沒有連翹,暫時放下心來的南慕辰面無表情地淌着血水,從屋內走了出來。
“噢?林公公今日去到何處,爲何這麼晚纔回來?”
不改謙卑的姿勢,老態龍鍾的林公公咳了兩聲,方纔呼嚕着嗓子答到。
“適才瓏玉公主前來找皇后娘娘閒聊,娘娘與瓏玉公主鬧得似乎不大愉快,後來娘娘命老奴去送瓏玉公主。瓏玉公主便一路拉着老奴訴苦,所以晚了些纔回來。”
沒有迅速做出反應,渾身上下染滿血漬的南慕辰,圍着居於落地小轎上回話的林公公轉了一圈,血腳印在地上印成了一個圈,將眉眼隱在暗處的林公公圈了起來。
“南慕澤,朕早已知道是你,只是,朕以爲你南慕澤是臥薪嚐膽的勾踐,卻不曾想你卻是臥於懷裡的蛇。”
被南慕辰識破身份,南慕澤也便不再僞裝下去。摘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本來面目。
看到熟悉的模樣,南慕辰不由苦笑一聲。
“朕念着一份兄弟之情,將你偷偷放逐,你卻詐死潛入宮中。朕爲保你性命,將你打殘,你便再無其他意圖。如今竟然還是心懷鬼胎,對朕的皇后下此毒手。南慕澤,難道你就不怕朕將你……”
不等南慕辰說完,脫去僞裝的南慕澤拍着毫無知覺的腿哈哈大笑。
“怕?我南慕澤還需要怕嗎?南慕辰,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你還識趣,就好好與我談談條件,如若不然,我南慕澤無所謂,大不了一死,拉個一屍兩命的作爲墊背,也還不錯。”
聽到南慕澤提起蘇沐沐,南慕辰頓時睚眥欲裂。
“南慕澤,你敢!”
仰天哈哈大笑,靠坐在轎子上的南慕澤囂張至極,轉向南慕辰的臉上,一雙眼陰鷙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