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連翹知罪，再不敢了。”
滿意地覷了眼跪在身前的連翹，笑着仰躺在美人榻上。
“不爲朕所用者，無需再去惦念。”
“是……”
小如蚊吶的聲音，蘇沐沐笑着繼續吃起來了葡萄。
封王大典的第二日，蘇沐沐剛上早朝，就接到林上卿對瑞王的參本。
“皇上，瑞王本是南祈的王爺，如今入我西紇封王，本就不符合祖制，更何況，瑞王昨日竟去到慘遭滅門的兵部侍郎府邸舊址，口口聲聲要接收兵部侍郎所餘遺產。美其名曰充實國庫，實則他是中飽私囊。還請皇上主持公道。”
蘇沐沐想起來，王爺是可以不上早朝的，向殿內列隊的臣子看去，確實沒有見到瑞王與凌王的身影。
“兵部侍郎慘遭滅門，遺產並無人繼承，如瑞王所言接收過來充實國庫未爲不可。何況瑞王身兼大司徒一職，所言非虛，看來林上卿是多慮了。”
手捋三縷墨髯，林上卿繼續反駁。
“皇上，就算是瑞王要接收遺產充實國庫，但兵部侍郎的小舅子曹天雲前幾日去了鄉下收租，所以僥倖逃過一劫，瑞王強行接收遺產，與曹天雲起了衝突，瑞王動了手將曹天雲當場打死。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不嚴懲，只怕難以服衆。”
最討厭瑞王爲人的蘇沐沐，卻也很是瞭解此人秉性。南慕霖性格陰狠，如此當場打死人的幼稚行爲，斷不會是他所爲，蘇沐沐推斷其中必有蹊蹺。
“他二人爲何起的衝突？是爲了什麼瑞王打死了曹天雲？”
林上卿被蘇沐沐問的嗯啊了半天，方纔咳嗽一聲回到。
“一個強搶，一個不讓搶，兩個人推推搡搡，到了最後自然便動起手來。”
說得倒好似很有道理，不過越說越像小孩子行爲，此種事情，對於向來注重計謀的南慕霖來說，根本不屑去做。
“曹天雲是被如何殺死的？”
被蘇沐沐問得有些不耐煩，林上卿扭過頭去冷哼。
“皇上莫不是有意偏袒瑞王，不但不問責瑞王，反倒一再詢問無關緊要之事。”
蘇沐沐聞言面露不悅，但口氣依舊柔和地說道。
“朕既不會偏袒瑞王，也不會讓曹天雲無辜枉死，但在確定事情的真相之前做些調查，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如果卻如林上卿所言，是瑞王恃強凌弱，打死了曹天雲，朕自然會讓瑞王一命抵一命。”
鳳鳴之音清朗悅耳，聽得人不由地隨着首肯。
“皇上說得極是，依臣看來，還是先將事情原委調查清楚纔好，若是隨便冤枉了人也是不好……”
從來都是牆頭草的吳左徒出隊摻言，正無處發泄憋屈的林上卿聞言，狠瞪了眼胡說八道的吳左徒。
只是未等吳左徒說完，又有幾名中立大臣出來直諫。
“好，既然衆愛卿都是如此明事理之人，朕便着刑部將此時真僞查明，三日內向朕稟報。另瑞王剛剛接手封地等諸般事宜。在事情還未查清之前，先着人看守在側，依防脫逃，其他一律不得干涉瑞王行動自由。”
耳聽蘇沐沐句句在理，無端指責南慕霖的林上卿只能暫時壓下奏章，準備稍後再議。
從朝堂裡出來，蘇沐沐去了西紇的藏書閣。
伽藍加啻現在不問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地在藏書閣裡品茗吟讀。
“加啻哥哥好雅興，躲到這舒坦地方，卻把朕撇在朝堂之上備受折磨。”
招招手，示意蘇沐沐在對面坐下。
心中有事的蘇沐沐並沒有配合地坐下來，依舊站在原地望着一手持書，一手把盞的伽藍加啻。
“朕要出宮一趟，想要加啻哥哥陪同前往。”
隨手蘸了洗茶的沸水在桌上寫下去哪，蘇沐沐看了即刻說道。
“去刑部檢查曹天雲的屍首。”
不知道蘇沐沐口中所提的曹天雲是何許人也，伽藍加啻從茶几旁站起身來，幾步來到蘇沐沐近前。
伸手做了個走的手勢，蘇沐沐微笑着帶頭走出了藏書閣。
伽藍加啻與連翹一左一右地隨在蘇沐沐身後到了刑部。
來到停有曹天雲屍首的房門前，差役拿了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死屍味嗆得伽藍加啻連打幾個噴嚏。
毫不在意的蘇沐沐領先進到房內，撩起蓋屍布查看。
曹天雲的面容自然，並無林上卿所言遭受毆打致死的跡象。
命差役將人整個翻轉過來，蘇沐沐又瞧了背後、雙腿、雙足，確定了推斷，便命差役從新擺放好曹天雲屍首。
“臣見過皇上。”
恰巧參了瑞王一本的林上卿也來刑部打探消息，碰到從停屍房出來的蘇沐沐，不滿地出言譏諷。
“看來刑部是再無能人，纔有勞聖上親自前來勘察鑑證。”
出了停屍房，迎頭碰到林上卿，蘇沐沐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仔細清洗雙手後，接過連翹遞過來的錦帕擦了，蘇沐沐方纔隨意回到。
“林上卿言重了，朕本身就是大夫，來此查看也不過是職業習慣所致，若是引起林上卿的疑慮，倒是朕考慮不周了。”
根本不相信蘇沐沐所言，林上卿躬身說了聲告退，便轉身要走。
“林上卿，當時瑞王打死曹天雲時，可有人證在場？”
不知蘇沐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林上卿掂量再三才回覆到。
“有一隨同曹天雲去到鄉下收租的隨從親眼所見。”
蘇沐沐聞言點點頭，吩咐左右。
“去將此人找來。”
不多時，隨從帶到。
“見過皇上……”
渾身發抖地跪下，隨從低着頭完全不敢動彈。
“莫怕，朕只問你，當時曹天雲是如何被瑞王打死的。你且說來與朕聽聽。”
叩首的形勢僵在原地，隨從說了聲遵命，便把事情介紹了個大概。
“稟皇上，當時瑞王說是要接收，曹天雲攔在兵部侍郎府門前，死活不許，後來瑞王退回到一旁打算離開，就在這時，有瑞王的屬下不忿，推了叫罵不絕地曹天雲，結果，曹天雲就倒了下去，死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