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禁森嚴的硃紅‘色’宮殿裡,人頭攢動,燈火通明,太醫‘藥’童提着‘藥’箱端着托盤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訪問:. 。
明黃‘色’的錦緞下,身着白‘色’褻衣的北流楓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呼吸沉重,氣若游絲。
“太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父皇方纔不是還‘挺’好的麼?現在怎麼會一病不起?”一紫衣男子緊張地站在一旁,眉眼鼻子均與‘牀’上的男人有五分相似,只見他手足無措地絞着‘胸’前的衣襟,雙眸含憂地在太醫和北流楓之間來回移動,最後落到了‘牀’頭旁同樣劍眉緊皺的紅衣男子身上,急切地問道,“皇兄,你跟父皇關係最親了,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難道是跟京城裡通緝的江洋大盜有關?皇兄,你別不說話啊,告訴我一點兒吧,我都急死了!還有啊,皇妹什麼時候回來?父皇他……”
“珏(ju),你給我安靜點兒,別妨礙太醫診治!”眼皮都不擡一下,北拓瑾冷冷地喝止住喋喋不休的北拓珏,近身走到坐在‘牀’邊的太醫身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把脈時的表情,屏氣凝神地等待着診斷的結果。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北拓珏心裡有些委屈,憋着嘴望了望只丟給他一個生硬側臉的北拓瑾,嘴‘脣’翕動了兩聲,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乖乖地把嘴巴閉了起來,轉而伸長了脖子注視着‘牀’上男人的動靜。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老太醫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絲絲冷汗,輕嘆了一口氣,便搖了搖頭,轉身一臉凝重地看着二人。
“怎麼樣了,文太醫?”北拓珏見狀,急忙搶在北拓瑾之前,抓着文太醫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連問,“我父皇要不要緊?身體哪裡出問題了?能不能治癒?多久纔可以好?爲什麼突然吐血?”
“四皇子,老臣……”被一連串的問題打懵了,文太醫更加爲難地抖了抖袖子,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
北拓珏聞言,同樣着急,立刻‘激’動地抓住文太醫的手臂,不耐煩地催促道,“哎呀,你不要老臣老臣的了,趕緊說……”
“珏,你給我閉嘴!”一把扯掉北拓珏的大掌,不動聲‘色’地帶着太醫往後面挪了兩步,北拓瑾雙眸灼灼地盯着眼前長鬚及‘胸’的男人,一針見血地問道,“文太醫,父皇內傷很嚴重麼?可否有最佳的救治方法?”
文太醫沒有直接回話,而是半擡着袖子,雙手抱拳,一臉徵詢地看着北拓瑾,直言不諱地問道,“回太子,恕老臣斗膽一問,皇上可是曾經與人動過武,卻沒有及時救治?”
“是的,父皇確實受了內傷!”心中知曉文太醫自有他的考量,現如今北流楓也確實傷的嚴重,北拓瑾也沒有必要再有所顧慮了,遂一半坦誠一半遮掩地低聲說道,“昨晚父皇與江洋大盜正面衝突,同他過了幾招,本以爲是點小傷可以自理調息,也不想鬧大了惹百官百姓擔憂,遂沒有聲張出去。文太醫,此事還煩請您保守秘密。”
想他父皇北流楓‘性’子孤傲強勢,向來不喜歡處於被動的地位,即便是三國戰爭早晚都要爆發,他也絕對會是這場霸主之爭的主導,一切均由他說了算,所以他重傷的消息萬萬不可傳到其他兩國之中,若是因此扭轉了局勢,讓藍鯉或是赤兔先伺機動了手,那麼後果一定更加嚴重……
赤兔那裡,有他的人嚴加把手,什麼消息都可以一網打盡,他用不着‘操’心,只不過藍鯉就……
呵,冥洛夜,沒想到你在傷心‘欲’絕之時仍能這麼快就察覺真相,一路狂奔至紫雀,以近乎於同歸於盡的方式找父皇報仇,到底是你不夠愛她,傷的不夠深?還是本宮給你的提示太過明顯?
不管是哪一種理由,既然你與父皇兩敗俱傷已成不爭的事實,紫雀與藍鯉撕破臉也是箭在弦上,本宮現在該做的,就是竭力阻止你回到藍鯉,不管以何種方式……
“果真如此,難怪……太子殿下請放心,老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見北拓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文太醫會意地應了聲,點到即止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然後擡頭不卑不亢地對二人說道,“皇上受了嚴重的內傷,六脈已經斷了四脈,可能因爲他自身的調息,纔會延遲病症的出現,老臣現在要以鍼灸之法引出他龍體內的淤血,然後割開手腕和腳腕,用‘藥’儘量癒合皇上斷了的經脈,此過程需要絕對的安靜,不容許一個人進來打擾,所以還請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出去等候,也別讓任何人進來。”
聞言,北拓珏怎麼都覺得危危險險的,於是好不容易安靜了片刻的嘴巴又嘰嘰喳喳起來,遂不放心地看着文太醫,諾諾地問道,“文太醫,會不會很危險?需不需要什麼……”
“出去……”沉聲喝止住總是沒完沒了的北拓珏,再丟給他一個冰冷的眼神,接着索‘性’拽着猶猶豫豫的他就往外直走,北拓瑾既然用人不疑,便也不諱疾忌醫,遂回頭斬釘截鐵地對文太醫說道,“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治好父皇!本宮相信你!本宮和四弟就在‘門’外候着,有什麼不對勁儘管出聲。”
說完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也不等文太醫應聲,便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推着不情不願的北拓珏,快速往‘門’外走去。
“老臣多謝太子體諒!”恭敬地目送着二人離開,文太醫深吸了一口氣,斂眉看了一眼龍‘牀’上氣‘色’沉滯的男人,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遂轉身對一旁的青衣‘藥’童低聲喊道,“備針,火,刀,酒……”
“是,師父……”溫順地應了聲,小‘藥’童利落地整理着‘藥’箱,按照文太醫的吩咐,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來。
殿外,隔着幾十米遠的回型走廊上,北拓瑾轉身望了望窗戶上漸漸忙碌起來的人影,眼眸低垂,心中甚憂地輕嘆了口氣,本來擔心北流楓,所以情緒有點煩躁,偏偏某個不識相的傢伙還跟個無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越發讓他頭痛起來,遂沒好氣地睨了了一眼不停轉着圈圈兒的北拓珏,下了死命令地低吼道,“回你的寢宮去,這裡不需要你了!”
“皇兄,我……”
正當北拓珏覺得萬分委屈,想要爲自己辯解一下的時候,就見一襲火紅的身影如幽靈一般閃到了北拓瑾跟前,所到之處輕掀起一股微冷的空氣,帶出縷縷馨香的青絲,酥;麻地拂過他的臉頰,他還來不及回味這獨特的觸感,便聞一道熟悉的‘女’聲急急地追問道,“皇兄,父皇怎麼樣了?他會不會有事?我剛剛聽‘藥’童說他傷勢嚴重,現在正在救治……你們抓到兇手沒有?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
“瑜兒,冷靜一點!”輕輕地拍了拍跟機關槍一樣問個不停的北拓瑜的肩膀,北拓瑾將她拉到一邊,很好地斂去眸子裡的擔憂,笑着柔聲安撫道,“沒事,父皇會痊癒的!你別擔心!嗯?瑜兒,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身上全都是樹葉,臉也跟只小‘花’貓兒似的!”
體貼地摘掉北拓瑜發間和身上沾着的幾片枯葉,然後擡手擦掉她臉上的幾塊塵土,北拓瑾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嘴裡雖然說着責怪的話語,眼底卻沒有一點責罵的意思,“是不是又打架了?受傷了沒有?”
“皇兄,我這次沒有!”嬌嗔地捶了一下北拓瑾的‘胸’膛,北拓瑜擡起手背‘揉’了‘揉’有些痠痛的鼻子,很氣憤地說道,“在郊外迎面碰到一輛極速奔跑的馬車,不小心撞上了,摔了一跤,就成這樣了,不過沒什麼大事!倒是那兩個駕車的,居然比我還囂張,連句道歉的話也不說,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撒‘腿’跑了,那速度才叫一個快,跟趕着逃命去似的!我要不是想着趕緊回來看父皇,一定追上去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太子殿下,公主說的沒錯,這次真的不是她先惹事的!”靜靜跟在北拓瑜身後的司澍見北拓瑾一臉狐疑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確認她說話的可信度,遂恭敬地抱拳行了行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補充道,“馬車是向正北方向駛去的,駕車的兩人身穿玄‘色’雲袍,身上帶有淡淡的血腥味兒,至於車內是什麼人,屬下並沒有注意到。”
“正北方向?玄‘色’雲袍?血腥味?”若有所思地重複着司澍的話,眼睛裡覆上一層淡淡的‘迷’霧,北拓瑾低頭思考了良久,腦海裡驀地閃過冥洛夜身邊的四大護衛之二,眸子瞬間回覆一片清明,遂擡頭直視着前方,‘脣’角掛着一抹了然的輕笑,然後轉頭衝身後的人說道,“司澍,你帶着一隊錦衣衛出城,追趕那輛馬車,務必將車內的人帶回來!無論死活……”
冥洛夜,本宮不會讓你活着回到藍鯉……
“是,太子殿下!”不問原因,斂眉領了命令,司澍不作停留,便立刻往殿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