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一路低着小腦袋被君諾帶回到他們的房間,直到房間的門被關上,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初心欲哭無淚。
嗚嗚嗚她不想與這麼表情這麼恐怖的君諾在同一個房間,誰來救救她啊
當然,這只是妄想,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兩個人單獨的相處。
“我錯了,對不起嘛,不生氣了好不好”初心先發制人,伸手抱住了君諾的手,搖啊搖,一雙眼睛帶着真誠的希冀看着他,“我發誓,我真的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我真的只是那麼隨口一說。”
君諾低頭看了一眼死賴在自己的胳膊上的小人兒,心中已經柔軟得一塌糊塗了,還是臉上還是沒有顯露出來,仍然是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
見他一副寒冰一點都沒有融化的樣子,初心的眼中有着狡黠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深的皺着眉頭,口中哀鳴。
“哎呦,我的胸口好疼,好疼啊”初心放開了拉住君諾手臂的手,後退了幾步。
她的眼睛偷偷的張開,看了一眼君諾,果然看見他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了,她更加賣力的哀嚎,小樣,就不怕你不上勾。
君諾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扶住,初心趁勢抱住他的勁瘦的腰,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處,嘴中還在不走心的叫着。
“好了,別裝了,小心教壞我們的孩子,我原諒你就是了。”君諾無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嘛,嘿嘿君諾最好啊”正當初心要撒手放開君諾的腰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一震,心臟處一個緊縮,整個人沒有足夠的力氣維持自己的身子,竟是要軟倒在地上。
所幸的是,君諾察覺到不對勁,伸手抓住了初心的手臂。
“初兒,怎麼啦”君諾微微皺眉,莫不是還想再演下去嗎
“君諾,毒似乎又擴散了。”初心仰着臉,臉色蒼白的看着君諾,嘴角還掛着一絲的笑意,卻是掩蓋不住的無奈。
“怎麼回事你”君諾一愣,似乎還不能接受剛剛只是在耍賴,怎麼這會兒就開始來真的了
“君諾,我也許這就是報應吧。”都是她要耍賴欺騙君諾的善心的。
現在好了,一定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了,要來懲罰她了吧。
“好了,別瞎說了,沒事的,你保存體力,我去叫蒼朮。”君諾將他打橫抱起,輕柔的放在牀上,而初心一直在大口的喘着粗氣,她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君諾,雙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
“我馬上回來,你撐着點。”君諾伸手拍了拍她的臉,“不可以偷偷閉上眼睛,若是我回來之後發現你偷偷睡過去了,我兩罪並罰。”
“嗯好”初心爲了不讓君諾太過擔心,強擠出一抹微笑,乖乖的點頭。
君諾點頭,馬上出去了,時間就是生命。
初心一直都是強忍着的,在君諾走後,身子一放鬆,眼前一黑,竟是暈過去了。
對不起君諾,我真的好累,我要先睡一會兒了,答應你的事情不能做到了,我只睡一覺,馬上就醒過來了,等我醒過來之後,就向你賠罪好不好現在,我就只睡意小會兒,真的是一小會兒。
而君諾匆匆趕到蒼朮的房間,房門都來不及敲,伸手就將門給推開了,蒼朮與葉鋒一愣。
“你這是”蒼朮笑着看着君諾,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過來了。
“快跟我走。”君諾顯然沒有那個心情要與蒼朮廢話,抓過蒼朮的手便要走,初兒還在房間等着他回去呢。
“幹什麼去啊,至少等我穿個衣服啊,喂”因爲已經進入了房間,勞累了一天了,便是要就寢了,蒼朮早就已經將外衣脫掉了,此時只穿着白色的褻衣,他的手不死心的指着自己放在牀上的衣服。
君諾哪裡能理會得了那麼多,拖走就是了。
葉鋒一愣,只能拿起蒼朮的衣服,匆忙的跟了上去。
蒼朮接過衣服,狼狽的先套上再說,總不能穿着褻衣在客棧的走廊裡面穿梭吧
那可是會被人當成變態的,這裡可是引曦國,誰曉得那羣女人會制定出什麼樣的懲罰。
蒼朮剛將衣服套上,君諾早就已經失去了耐心了,抓着便使用輕功,蒼朮一愣,他的衣服還沒穿好呢,一邊護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衣服,一邊發出慘叫。
拜蒼朮的慘叫所賜,許多的人從房間裡面探出頭來。
君諾拉着蒼朮回到房間的時候,一把將他推進去。
“快走,初兒的毒再次擴散了。”
聞言,蒼朮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了,怪不得君諾一下子就失去冷靜。
走到初心的牀前的時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暈過去了,君諾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卻發現懷中的人的身子冰涼,他一驚,將手緩慢的伸到了初心的鼻翼下面,他的手顫抖着,卻在她溫熱的鼻息噴濺在他的食指的時候,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他這纔想起自己佔了位置,將她的身子放下,走到一邊去,將位置讓給了蒼朮。
蒼朮走到牀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只見她的臉色蒼白,嘴脣烏青,印堂發黑,整個人沒有一絲的生氣。
蒼朮將她的手拿出,爲她診脈。
越是診脈,他越是心驚,最後將眉頭給皺成了一個結。
而君諾不敢出言打擾他,生怕干擾了他的診斷,而其他人被蒼朮的慘叫聲給吸引了,定睛一按竟是看到君諾拉着蒼朮一瞬間就消失了,伸手還有葉鋒緊緊的跟着。
他們也紛紛的來到了君諾他們的房間,而看到眼前的場景,都自動將自己的疑問給咽回去了,香葉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她重重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發出聲音來,而葉鋒見狀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們慢慢的靠近牀前,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只是聚精會神的看着兩個人互相接觸的地方。
一會兒之後,蒼朮便鬆開了自己的手,微微皺眉道:“情況不容樂觀。”
“你是什麼意思”君諾一驚,看着蒼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蒼朮的臉上。
“誒她身上的毒再次擴散了,上次我說的是可以撐四個月,那是指不擴散完好的情況下,她這樣的情況,只能再撐兩個月了,而且,若是她今晚醒不過來,那就”蒼朮不忍心再說下去,他不敢看君諾的眼睛,不知道里面是怎樣的悲傷。
而冥暄則是不敢置信的後退了一步,看着牀上的人兒,她竟然是那般的脆弱。
“怎樣纔會讓她醒過來怎樣才能讓她好好的活下去”君諾的腦中一片的空白的,他的目光集中在初心的臉上,他緩緩的靠近她,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初兒啊初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貪睡了
“我等下會爲她開一些藥,爲她可能會有一些幫助,而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她的求生了。”蒼朮搖頭,幫她清醒,也許他還能做到一點,但君諾的後一個問題,他便無能爲力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好友痛苦。
君諾聞言身子一顫抖,沒有迴應蒼朮的話,只是專注的看着她,伸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頰。
蒼朮嘆了一口氣,便走到一邊去開方子去了,而香葉與葉鋒也很自覺的跟上去了,就候在一旁,要拿他的藥方去取藥。
而冥暄就那麼的看着那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他的心也很痛,他低頭看了自己的雙手,上次她毒擴散的時候,只有一個當時對她來說是陌生人的自己在她的身邊,現在,她的身邊已經不需要他了,她有了自己的依靠。
他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了還想那些幹什麼自己應該要爲她感到高興纔是,還是去看看蒼朮那邊有什麼自己能做的,又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蒼朮開好了藥方,葉鋒便拿着藥方,匆匆的出去抓藥去了。
而香葉則是留在房間裡面,候着,看看還有什麼地方是她能幫得上的。
蒼朮與冥暄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一個望着地面,一個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諾正在小心翼翼的爲初心蓋好被子,香葉向店小二又要了一牀棉被,甚至又要了一些木炭還有爐子,王妃的身子一直冰冷,只能盡力看看能不能讓她溫暖起來。
君諾坐在牀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着她的冰冷,也讓她感受着他的溫暖。
然而,初心的身子慢慢的變得溫暖了起來,君諾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勁,她的身子不是變得溫暖,而是變得滾燙。
“蒼朮,你快來看看,初兒她這是怎麼回事”君諾想都不想,直接喚蒼朮。
蒼朮趕緊站起來,仔細的查看之後,只是幽幽的說:“她這是發燒了,這便是我方纔所說的危機,若是在天亮之前,她的燒能退下去,那便沒事,但是,若是退不下去的話,那就”
蒼朮欲言又止,她的毒已經很嚴重了,身體機能受損而導致的發燒,若是這燒下去了,那便證明了毒再次被控制住了。
“那該怎麼讓她的燒退下去”君諾紅着眼看向蒼朮,原來在這種生死抉擇的關頭竟是那麼的難受。
“我也沒有辦法,因爲不是一般的發燒。”蒼朮嘆氣,不管是對君諾的毒還是對初心的毒,他都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君諾沉默,而就在這時候,葉鋒已經將藥給煎好了,端着一碗黑烏烏的藥進來了。
君諾默默的接過了那藥,香葉馬上過來幫忙將王妃給扶了起來,讓王妃靠在她的身上。
君諾用藥匙輕輕的舀了一勺,然後放在嘴邊輕輕的吹,確定藥不會燙了之後,才湊近初心的嘴邊。
然而初心已經沒有了意識,只能強灌了,一藥匙的湯藥有半藥匙都是從她的嘴角流下的,最終進了她喉嚨的並沒多少。
蒼朮皺眉,這情況簡直就是跟君諾非常危急的時候一樣。
而君諾也察覺到了這樣下去只是白白的浪費了這藥而已,想起在王府的他醒過來的時候,蒼朮爲了安撫他而對他所說的初心是怎麼給他喂藥的時候。
他毫不猶豫的仰頭將那湯藥喝入,然後一俯身,將脣貼上初心的,他的脣包圍住了她的,然後極有技巧性的將藥渡到她的口中。
蒼朮嘆了一口氣,歷史是多麼的相似,果然君諾也做了與君王妃一樣的事情,看着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兩次,蒼朮的心中並不好受,更是堵得慌,老天爲什麼要苦苦的折騰着兩個相愛的人
而初次見到的冥暄與饒舀則是瞪大了眼睛,原來給人喂藥還有這樣的一種方法,確實這樣藥就不會浪費一點了,但是也極爲考驗渡藥人的心了,一般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一口完畢,初心果然將藥全部喝下去了,而君諾一喜,見這樣果然有效,顧不得別的,仰頭又是一大口,最後將整碗都給喂光了。
全程香葉幾乎都不敢看向那邊,只是尷尬的將眼光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但是還是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紅雲。
幾乎是藥一喂完,將王妃安置回牀上之後,她便趕緊腳底抹油,走到一邊去了。
而君諾則是低頭對着初心,溫柔的說:“初兒你看,這是你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情,現在我也爲你做過了,爲了見你一面,我努力的好了起來了,那麼你能不能爲了我,也努力的清醒過來”
他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悲傷,眼中卻也帶着希望,只是,初心絲毫沒有反應。
君諾不肯放棄,也不肯稍稍遠離她,握住了她的手,將腦袋稍稍貼近初心的肚子。
“你可以不要我,那孩子呢難道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不顧了嗎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君諾的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肚子,企圖用孩子,用天生的母愛來刺激她的求生,祈求她的燒能退了。
蒼朮聞言鼻子一酸,而香葉早就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了,葉鋒抱住她,他的心中也不好受,只是他是男人,不能像香葉一般的想哭就哭。
而君諾此時根本不理會周圍的情況,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初心的身上。
“我們先出去吧,不要打擾他們了。”蒼朮提議道,既然做不了什麼,他們留在這裡也是沒有用了,還不如將時間留給他們夫妻兩個,畢竟若是初心撐不下去的話,這也是他們相處的最後的時間了。
饒舀與冥暄默默的點頭,一行人出去了,還細心的將房間的門給關上了,一出了房間,香葉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出了聲音來。
生怕她的哭聲傳到裡面去,葉鋒只能將她帶到別的房間去,此時門口就剩了冥暄,饒舀,蒼朮,還有一直很少開口的影。
“他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君諾的話讓冥暄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現在裡面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所以他一直存在一個疑問,但是他們若是真的早就認識的話,爲什麼要一直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蒼朮點了點頭,知道這已經是隱瞞不住了,索性就攤開說了,“此事說來話長,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對有情人,無奈蒼天捉弄,最終一走一傷。”
“那爲什麼好像看起來互相不認識的樣子”冥暄不死心的問。
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問出一個什麼來才滿意,只是若是不問的話,他又會覺得自己的心中堵得慌,而追根究底的話,卻也找不到原因。
蒼朮只是搖頭,“這裡面有很多的故事,但是我們都是將你們當成朋友的,沒有告訴你們只是因爲不想將你們牽扯其中,這點我希望你們不要誤會了,我沒有權利對你們說什麼,這些事情,日後他們兩個自然會對你們說清楚的。”
冥暄是君王妃的朋友,這些事情,王妃一定會有打算了,她若是醒過來,便讓她親自告訴他們吧。
冥暄點頭,沉默着。
他一直羨慕着冥夜殤,竟然能爲念初做那麼多,就連她肚子裡面不知道父親的孩子也能接受,甚至對她心無芥蒂的樣子。
他一直在想,若是自己不是那個身份的話,是不是最後在她的身邊的人就是他了
他是那麼的渴望自己也能擁有那個自由,卻原來這本來就是冥夜殤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介意。
原來他不是輸給了一直不敢承認感情的自己,還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緣分。
老天讓他遇上了她,也讓他喜歡上了她,卻讓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她的身邊已經有了與她生死相許的人。
他自嘲的一笑,真真是應了那句話,恨不相逢未嫁時,若有來生,能不能相逢在你未嫁,我未娶時那我必定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