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接旨?接什麼旨?”安小朵愣愣的,這時,聽見響聲從醫館裡出來的沈子軒忙拉她跪下。
“奉天承御,皇帝詔曰:素聞安然堂安小朵醫術高明,妙手能回春,今我護國大將軍駱寒在邊關突患重病,命懸一線,現命你即日出發,前往西北邊城,若能救下我大清國名將,必將重賞!欽此!”
安小朵心下一沉,什麼?洛熙得了重病?他那麼強壯,會有什麼病能讓他命懸一線?
還未來得及問,沈母已哭出聲來,沈子軒也是暗暗嘆息,看來,這一次,他的妹妹又不能跟他們一起回老家了。
“還愣着幹什麼呀,安小朵,接旨呀!”
安小朵機械地接過了聖旨,那個細白臉轉身要走,安小朵忙說:“公公,請留步。”
“怎麼了?”
“公公,皇上有命,草民定然前往,只是,這將軍所患何病?是何症狀?何時發病?病了多久?還請公公明示,也好對症下藥呀!”
“這個?這位何護衛知之甚祥,讓他留下來,告訴你吧。”
“還有一事,既爲醫病,容草民準備一些對症的草藥,這絕非一日能完成的,請公公再緩兩日,草民備齊藥物,便會披星戴月,趕往前線。”
“嗯,這也倒在情理之中,容我稟明皇上,你先預備着吧。”
“謝公公。”
見那公公遠去了,何宇這才走向安小朵,叫:“沈姑娘。”
安小朵忙說:“何護衛,裡面請,不知駱寒將軍何時不適,又有什麼症狀,目前身體狀況又是怎樣?”
何宇面現憂色,“將軍先是一月前感染了風寒,仗着自己身子強壯,也沒放在心上,雖說偶爾有些發燒,倒也無大礙,只是這半個月來,大雪一場接着一場,天氣變得極爲寒冷,攻城計劃受挫,將軍的心情也很不好,病突然的就重了,痰中帶血,一咳嗽就喘不上氣,還窒息過好幾回,有好些日子也沒去過茅房了,當然,自從病情加重,他也就沒吃下什麼東西,去了幾個御醫,輪流着治,越治越重,沒治之前,還能下炕走走,治了之後,直接臥炕不起了,到現在,臥炕也有半個多月了,人也瘦了一大圈,可不是原來那樣了,而且自從病重了,將軍人也變得很憂鬱,天天連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睛直直的,也不知看什麼。”
何宇說到這裡,突然忍不住哽咽,“我在一邊看着,可真是揪心,沈姑娘,你快去救救他吧。”
安小朵站起來,皺着眉頭沉思着。
“這樣吧,何護衛,我先去準備醫藥,你暫且在醫館將就一晚,燦若,你跟我去準備要用的醫藥,紅芷,燒些熱水,備些熱菜來,何護衛一路鞍馬勞頓,想必已是飢腸轆轆。”
紅芷噔噔噔的跑過來,“主子,我正做着呢,何護衛,快請坐,馬上就好。”
安小朵轉身欲走,就聽嘩啦的一聲,象是杯碗什麼的摔在了地上。
她回頭一看,何宇和紅芷正相對愣站着,臉上都是又驚又喜。
“小宇哥?你是小宇哥?”紅芷上前抓住何宇的手。
“你是紅芷妹妹?真的是紅芷妹妹!”
兩人抱在一起,哭一陣笑一陣,把周圍的都看得一頭霧水。
安小朵轉回來,問:“怎麼回事呀?”
紅芷抹抹淚,“主子,這是我打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他爹孃是江湖賣藝的,我的爹孃是玩雜耍的,一來二去的,就成了熟人,常搭幫一起走江湖混飯吃,我們兩家的孩子自然也就玩在了一起,對了,躍哥,那次出事之後,你去哪兒了?”
何宇說:“我也沒地方去,就四處流浪,因爲身上有些功夫,倒也沒人敢欺負我,後來無意中被一個將軍看中了,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再後來,那將軍死了,駱將軍見我孤苦伶仃的,就又把我收在了身邊。你呢?紅芷妹妹,你怎麼跟沈姑娘身邊的?”
“那次出事時,郡王府的管家看我可憐,就把我帶回了王府做了丫環,就伺候……”紅芷剛想繼續說,安小朵猛地截住了話頭。
“這丫頭,郡王府出事那天,幸好她有點不舒服,在我這看病,我見她沒去處,正好我又缺個做飯的丫頭,就讓她留下了。”
安小朵一邊說,一邊對着紅芷使眼色。
紅芷吐吐舌頭,“是呀,是呀,呵,就是這樣,哎呀,小宇哥,你餓了吧,你坐,我這就去端飯,讓你吃個飽。”
說着,轉去了後院,何宇對着安小朵深深一拜,眼含熱淚。67.356
“沈姑娘,謝謝你收留了我妹妹,我在這世間,已沒有任何親人,她,就是我的親妹妹,你收留了她,以後,也是何宇的主子。”
安小朵連忙攙住他,“這是什麼話,紅芷雖叫我主子,可是我們之間,也不象你想的那樣,我們親如姐妹,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何宇嘿嘿笑,說:“好吧,從今往後,我就叫你姐姐。”
這時燦若已經準備好了,安小朵帶着燦若出去採購一些醫館內沒有的名貴草藥,想到天寒地凍,那邊的士兵自然會有很多凍傷,便又自制了凍傷膏,隨身帶着。
這許多味藥,要在兩天內置辦妥帖,亦非易事,安小朵和燦若徹夜忙碌,總算是完成了。
一家人又圍坐在爐旁,沈母嘆息着,把一根紅線拴着的玉佛,掛到了安小朵的脖子上。
“落落呀,娘也認命了,你呀,自嫁了那洛熙,就成了奔波勞苦命,一天的安生日子也過不了,娘這佛一直隨身帶着,現在送給你,願佛祖佑我兒平安歸來,這戰場上,刀槍不長眼,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安小朵心中難過,忙寬慰說:“爹孃,我是去駱王爺看病,又不是去打仗,等他病好了,我就回來陪您,沒事的。”
沈子軒在一邊說:“爹孃,我看妹妹再歷練歷練,就能成女中豪傑了,您以前讓妹妹跟我一起習武騎馬,不就是不想讓她流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嘛,妹妹福大命大,這麼多事都能逢凶化吉,你就放寬心吧。”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是呀,娘,你們等着,等我把那個臭屁王爺治好了,非讓他親自來給你們賠禮倒歉不可,我要讓他看看,我們沈家,是何等的大氣,是怎樣的以德報怨的。”
“你這丫頭,好好的給他治病,不要想那麼多,治好了病就抓緊回來,眼瞅着也快過年了,爹還指望着,全家過個團圓年呢。”沈父嘆息着。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落落,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該走了。”沈子軒催促着。
“主子,讓燦若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燦若,那裡都是男人,我扮男人扮慣了,你去,會露出馬腳的,再說了,有人心裡,還捨不得呢。”
燦若紅了臉,突然想起一事,把安小朵拉到屋子裡,偷偷的說:“主子,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前兩天,我又翻看月影的那些信,發現那封最重要的信,變成了這樣。”
燦若說着,拿出那封信,安小朵一看,那根本就不是月影的信了,信封上什麼也沒寫,裡面倒是畫着些奇怪的畫,倒像小孩子塗鴉似的。
安小朵又好笑又悲哀,長嘆一聲,“看來,老天爺也想幫月影呀,算了,這黑鍋,我就揹着吧,老天爺估計看我不順眼。”
燦若說:“主子,你就會胡思亂想,我想,肯定是在駱王府出了問題,信被、換了。”
“那誰能知道,、換到什麼鬼地方,罷了,不想了,睡覺。”
第二日清早,安小朵依然着了平日裡穿的男裝,臉上遮了層黑紗,何宇見到,一愣,“姐姐,你這是?”
安小朵說:“何宇,我要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件,到了軍營,不可以叫我沈姐姐,要叫我,安大夫或安先生,第二件,記住,我的名字,不叫安小朵,叫安北。”
“啊?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讓駱王爺知道,我是誰。”
何宇嘆一聲,“是呀,駱王爺也怕見到你,每次見到你,脾氣總是壞得不得了。”
安小朵聽得心裡一陣刺痛,“所以呀,你得記住了,我叫安北,別叫錯了,到時,舊病沒治好,倒又添了心病。”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何宇說:“知道了,安北大夫。”說完,突然又古怪的笑了笑,“你這名起得可真好,倒是跟我們馬上要見到的一位仁兄,搭、得很。”
“馬上要見到的?難道還有別人嗎?”安小朵奇怪的問。
“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皇上又派了江南鬼醫,叫於南,與你同去救治將軍。”
江南鬼醫?
江南鬼醫的名字,安小朵是知道的,聽說此人善治各種古怪的病症,但凡象鬼上身呀,中邪呀,突然發瘋呀之類的疑難雜症,到了他手裡,有時幾乎不用草藥,便可痊癒,被他治癒的患者感恩之餘,又對他迷信非常,因而送他江南鬼醫的稱號,意思是,連鬼都可以醫,別說是人了。
安小朵聽說過他治過的病例,暗暗驚訝,從現代醫學角度來講,所謂的鬼上身,中邪大多屬於心理疾病的範疇,從於南很少用藥的情況也可知,他定然採用的是心理療法,真沒想到,在清代,已有人可以把心理療法運用得出神入化,安小朵對這江南鬼醫的敬意油然而生。
她之所以成爲神醫,不過是沾了現代醫學各種手法的光,人家纔是貨真價實的神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