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後~~~~
悠念有位漂亮的姐姐。
就像是她跟他形容的那樣,她有一個處處都好的姐姐。處處都好的姐姐寄來一封信說,悠念現在在國外做最關鍵的手術,然後就是後期的康復治療。
信裡夾着留給他一張左下角蘸着褐色血跡的照片,上邊還有她的血指印,皺巴的照片告訴他,在出事的時候右手拿着她的電話而左手就是攥着這張照片。
那天等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她的手機成了破碎的零件散落在現場,程紅的血跡觸目驚心,被酒吧的保安用沙土覆蓋一點一點的清理掉了。
就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是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眼眶裡火一般的刺痛,知道她還活着卻不知道她在哪裡,知道她痛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喊出痛。
循着警察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家醫院,一個女子與她的男朋友孟凡等在手術室門外,女子通紅的眼中盡是痛,一樣的外貌揪心的表情,亦讓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人生就是這樣,還未等你醒悟,一切卻已爲時過晚。
看着尹悠寂信中述說悠念康復的點點滴滴,旬柯幾度恍惚,彷彿活脫脫的她坐在他面前,吃龍蝦、吃焗蝸牛,弄髒了手還得他來擦。
“看看,這又出神了。”程躍然受不了的抱頭,“你看看你的表情,跟聖母相似的,想誰——呢這是?”
“你又來幹嘛?”旬柯白了程躍然一眼,眼睛又回到文件上。
“想了就去德國看看嘛,她姐姐也沒說不讓你去吧?”成天盯着桌上的相框看,回家了還得帶回去,上班了再帶回來。一天一天的,越看越像“勇SAMA”,受不了了!!!
“她有男朋友陪着,再說沒有我的話,也不會出事。”記得誰說過,忘記自己的戀人要用和她交往一半的時間來忘記她。
說起來感傷,爲何一年過去了,那種感覺還是難以揮去,整日縈繞心頭?
“風SAMA,一會兒見客人的時候,不許恍惚啊,很大一單買賣,成了之後,你可以歇一年的年假。”程躍然這一年又當爹又當媽,從財務總監幹到總經理,業界送他“拼命三娘”的外號,嘉獎他在這一年裡所作出的努力。
風騰保姆啊。
“哦!對了,我有份大禮送給你。”程躍然拿出通訊簿翻了幾頁,從裡邊翻出一張照片,“喏,給你換一張。”
旬柯接過照片還是愣了愣,照片裡的人兒帶着兔耳朵和一個同樣帶兔耳朵的德國妹子擠在鏡頭前裝可愛。
嗯,不是裝可愛,是本來就很可愛。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旬柯含着笑意,化都化不開。
“哦,德國有個遊戲展覽,那天我剛好去了,碰巧就看見她了,不過他沒看見我,所以我拜託會場的德國美女和她照一張照片,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感動?”
照片的人啊,沒胖沒瘦,頭髮短了,更招人喜歡了。
***
“接我一回就抱屈。”拉着斷杆的行李箱,美人不小心一拐,砰地一聲撞在了另個乘客的行李箱上,輪子還直接碾過對方的皮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戴着墨鏡的夏悠念摘掉墨鏡,十分抱歉的笑着,生怕惹人動怒。
被撞的人,呃,如果沒感覺錯的話,似乎僵硬了一下。
“呃,痛嗎?”悠念更加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生氣了。
對面的人微微的、極其細微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探尋着、那樣的看着她。
悠念有點尷尬,心想不是看上她了吧,看看,眼神都直了。
“啊,接我的人來了,你沒啥事我先走了啊,拜拜!”悠念朝外邊招招手,飛一樣的拖着行李箱跑了。
將行李扔給悠寂,上完廁所的悠念在販售機上投了幾個硬幣,接了兩杯咖啡出來,一邊喝一邊拿着杯子往悠寂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看見剛剛那個男人站在悠寂的面前,還是那副表情——只是生動了不老少。
悠念識相的沒往前走,原地轉悠,剛一轉身,手裡的咖啡如數撞在某人的白襯衫上。
“呿……”今天是怎麼了!
“總是這樣冒冒失失可不好啊。”紙巾抽出,先遞給她幾張擦手,然後才輕拭襯衫上的污漬。
修長的十指拭過衣襟,悠念傻愣愣的看着那雙手,竟然也和剛纔那個笨蛋一樣恍惚起來。
“不說聲對不起嗎?”男人看着冒失的人兒,溫聲道。
悠念瞄了瞄手的主人,“呃……對不起。”
男人笑笑,眼神裡滿含深意,“我手怎麼了,你怎麼這樣看着?”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旬柯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望向她,思緒百轉千回,卻沒想到她是以這樣的方式忘記了他。
“也許吧。”低下頭繼續擦自己的襯衫。
悠念看他那憋屈樣,有點小小的得逞,伸出手拉拉他的袖子,努努下巴,“那邊有商店,去買一套吧,這東西蹭身上可不好擦。”
旬柯看着被她的手拉着的袖口,竟然沒拒絕。
在店裡選好尺碼,去更衣室更換,悠念手裡拿着他的外套,倆人的默契,在外人看來儼然是話不多的多年夫妻,只是年紀不大像罷了。
“小姐,多少錢?”旬柯字更衣室出來,接過悠念手中的西裝外套,欲去拿錢包。
“不用了,我付過了。”悠念晃晃手裡的小票,雖然心疼可依舊錶現得很淑女。
“這怎麼好意思。”旬柯忽然覺得氣氛很尷尬,一腔思念竟然尋不到出口,看着熟悉的陌生人,既不能太過激烈,又不能裝作若無其事,“這樣吧,我請你喝杯咖啡?”
迂迴戰術,只能迂迴戰術。
“不行,還有人在等我。”透過玻璃牆壁,去找和剛纔那男人面對面的悠寂。也不知道是誰等着誰,這空窗期的悠寂,是不是已經給她找到姐夫人選了?那男人看着就是精英,長相好看,氣質帶點憂鬱,乾乾淨淨的,不浮躁不輕浮,多好……
悠念羨慕得不禁嘆出小小的哀怨之氣,尹家女人彪悍的氣質真是一點沒傳給尹悠寂,猶豫啥那!?
“我要走了。”悠念有點不高興,跟他開個玩笑裝失憶,他就這樣?她住院那麼久他真跟她斷的一乾二淨,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就算找不到她……他那麼有錢,連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他他他分明……就不喜歡她。
悠念也不管旬柯,推開店門,就往外面走,開了車門就進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司機先生暗暗白了一眼後邊的乘客,啓動引擎。
旬柯追了出來,怎麼一轉眼就生氣了?按照常理想,該生氣的怎麼都不該是她吧?
看着她進了出租車,旬柯立即往前追,“悠念!悠念!”
歡喜得某人從車座後邊回過頭,看着旬柯追着她跑,不禁爽的要死。
“師傅,不要太快啊,就這個速度最好,嗯,再慢一點也行。”不知道他耐力好不好啊。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