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你的酒量如何?”衛重生套近乎:“你我親戚一場,我卻不知道你的喜好。”
“呵呵呵。”衛逍斌乾笑道:“無妨,無妨,以後有的是機會,慶功酒可別落下我哦。”他開着無關痛癢的玩笑。
衛重生說道:“舅父對於我,就是再生父皇,你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只是,爲了完成霸業,你與跟隨之人都受苦了。”
“怎麼,底下有人不滿麼?”衛逍斌明知故問,看着他的神色。
“招兵買馬需要大量金銀,原先的積蓄已經不多了。”衛重生也看向他:“不知舅父有何高見?”
衛逍斌不自然一笑,說道:“可惜舅父不是大羅神仙,若不然,揮揮衣袖,就給你變些銀子出來急用。”
衛重生冷漠一笑:“若舅父真有此等本事,怕是早就將我給一腳踢開了吧。”
“你可真會說笑,舅父是這種人嗎?”衛逍斌說道:“爲了你能成就宏圖霸業,舅父我是肝腦塗地,就算不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那死去多年的可憐妹子。”
衛重生低頭喝着悶酒,聽他說話。
衛逍斌繼續高談闊論,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臉色開始緋紅:“重生啊,在舅父心裡,你就是我的孩子。我那幾個沒福氣的孩子不是死於疾病就是早早嫁人,我這心裡啊,怎麼都是空落落的。”
“那舅父對將來得勢了有何打算?”衛重生試探:“有沒有想過重立門戶,開天闢地。”
“你說呢?”衛逍斌反問。
衛重生說道:“只要舅父願意,任何條件我都會答應的。”
姜畢竟是老的辣,說了這麼酒,衛逍斌算是聽出了一些門道,反而試探起衛重生來:“重生啊,不是舅父說你,你一定是聽信了什麼讒言,你我是自己人,可不能被旁人給左右了。”
“舅父,你說我是這種人麼?”衛重生不敢再試探,說道:“今日我來,就是爲了與你飲酒的。還有,就是說說心裡話。”
“哦?如此甚好。”衛逍斌說道:“舅父也是爲你好,底下這麼多人要養活,是該考慮得面面俱到。”他放下酒杯:“舅父老了,不甚酒力,我們還是說說話吧。”
衛重生又喝下一杯,說道:“別呀,難得我有興致喝酒,舅父就當陪我喝吧。來,再飲上一杯,不礙事的,就算喝醉了倒頭睡便是。”
衛逍斌推託不過,只好又倒了一杯喝下:“有話就說說吧。”
“舅父,我心裡還是很擔心啊。”衛重生低頭說道:“慕容傾城遲遲沒有音訊,你說,這是何故?”
“這個嘛••••••”衛逍斌嘴裡嘶嘶了兩下,說道:“不好說,不好說啊。這其中的變數實在太大了。不過,你還是要對自己有信心的,只要她失憶,只要她還是我們這邊的人,這計劃遲早是會成功的。”
“那你覺得,我們的勝算有多少?”衛重生說道。
“六成把握。”衛逍斌說道:“慕容傾城是不弱,可金御麒更強,可這步
棋是你想出來的,我們必走不可。”
衛重生想到了什麼,就說:“其實,慕容傾城也不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他爲對方倒酒:“就像這酒壺,就算沒酒了,還可以再蓄上,只要還有酒,就無後顧之憂。”
“你說的是天賜這孩子?”衛逍斌問。
“他只是我們最後一步棋。”衛重生說道:“畢竟還太小,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到他的,還是讓他乖乖多活幾天吧。”
“那你的意思是?”
衛重生說道:“我要主動出擊,不能就這麼耗着,說不準時間一長,金御麒就盯上來了。”
“你想怎麼做?”
衛逍斌剛問完,忽然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舅父?舅父?”衛重生推搡了他幾下,確認他已被自己迷倒,這才起身,開始東翻西找起來,結果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他只好將他扶着躺下,說道:“舅父,你醒醒,是不是喝醉了?”
衛逍斌睡得跟死豬似的,沒有反應。
衛重生取來半碗水,喂他喝了幾口,又耐心等待了一會兒,見他眼皮動了動,就問:“舅父,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沒、沒有。”衛逍斌顯得昏昏沉沉,說話含糊不清着。
衛重生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就好,我只是隨便問問。底下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說三道四,簡直反了。”
“什麼事?”衛逍斌還是沒有清醒,說話都是無意識的。
衛重生很滿意他的表現,說道:“他們在底下說,衛國的寶藏圖都在你的手裡呢,我纔不信呢。”
“不信好,沒、沒有。”
衛重生不放棄,繼續發問:“真的沒有嗎?我只是想問清楚些,你不知道就算了。”
“有、有藏寶圖。”
衛重生眼前一亮,欣喜道:“真的?舅父可說話算話?”
“什麼時候有騙過人。”衛逍斌閉着眼睛呢喃:“我有藏寶圖,有圖就可以有銀子,有了銀子就可以成大事。”
衛重生聽得真切,那個氣啊,真想掐死這個道貌岸然的舅父。可是,他轉念一想,自己若這麼做了真是太愚蠢了,留着他無意就是留着一座活寶藏。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穩定人心至關重要,有了這藏寶圖,就算真的找不到寶貝,糊弄糊弄人也是好的。
於是,衛重生又問了兩次,每一次都得到相同的答案,衛逍斌手中果然有藏寶圖。至於找得到還是找不到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臨,嘉勤殿內的西門詩羽越想越氣,有宮女來報,說是皇上帶着貴妃又去了熾焰潭,表面上是爲了養傷,可實際爲了什麼她最清楚,還不就是做那些男盜女娼的齷齪事。
“娘娘,請喝水。”春桃戰戰兢兢遞上一杯茶水。
西門詩羽接過,將滾燙的開水與茶盅一股腦兒摔在了地上:“混賬東西,是不是要燙死本宮啊!你個賤人,看見你本宮就心煩。用虞淨兒討好不到皇上,反倒讓慕容傾城撿了個大便宜
!”
春桃小心說道:“娘娘,這是皇上的決斷,旁人是無法干涉的。”
“還用你說?!”西門詩羽狠狠瞪着她:“去,給本宮在偏殿擺幾個小菜,對了,還要燙一壺酒。”
“娘娘您這是?”一看娘娘又想發脾氣,春桃趕緊說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
西門詩羽很想大喊大叫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可時至今日,她已經懂得了控制自己,她越是不甘心,皇上就越不會回心轉意。只要她還是皇后,只要身邊還有冷嬛在,她就相信自己能夠成功。
夜色來得很快,當西門詩羽在偏殿坐定後,立即遣退了煩人的宮女,所謂眼不見心不煩。見到這些沒用的東西,她就會想到添福殿裡的宮女。
那幾個宮女個個得到皇上與慕容傾城的賞識,會替她辦事,可自己身邊這幾個呢?總是膽小又怕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除了冷嬛,她現在不相信她們任何一人。
冷嬛提着一壺酒進來:“娘娘,您怎麼獨自坐在這兒?小心着涼。”
西門詩羽露出無助和軟弱:“着涼了又如何?怕是本宮死了皇上都不會流下一滴眼淚的。”
“娘娘別這麼說,事在人爲,您是皇后,若較真,貴妃娘娘又怎能是你的對手?只是時候未到罷了。”冷嬛說道。
“真會有這麼一天麼?”西門詩羽低語:“恐怕很難吧,就算要得到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兒。他在熾焰潭中,我進都進不去,何以成事?”
冷嬛不作聲,這是事實,她無能爲力。
忽然,從敞開的窗口飄進一陣風,也順帶着出現一抹身影。
“是誰?誰在外頭?”西門詩羽問道,因爲看衣着,不像是女子。
窗口探進一張臉來:“娘娘,是下官。驚擾了娘娘,真是該死。”
是高上進。西門詩羽猛地有了精神,給了冷嬛一個眼色。
冷嬛會意,走了出去,對高上進行了個禮,說道:“大人,我們娘娘想請您進偏殿一敘。”
高上進卻不推辭,說道:“既然娘娘相請,高某自當從命。”
“請,我就不奉陪了。”冷嬛說罷,朝着門口幾個宮女走去:“娘娘有命,爾等先下去吧,有何吩咐自會傳喚。”
宮女們巴不得離開娘娘身邊越遠越好,紛紛走開去。冷嬛本想進去將那壺酒拿出來,一個宮女突然跑來,說是有個姐妹腹痛,知道她有土法,特來請她幫忙。
冷嬛看了一眼偏殿,沒再說什麼,跟着那宮女走了。
偏殿有箏,西門詩羽走至箏前,坐下彈奏起來,邊彈邊看着風度翩翩的高上進入內。
“娘娘真是好雅興啊!”高上進站着行禮,不敢逾越禮數。
“不知銀寧國的皇后可會音律?”西門詩羽將琴音調低,問着。
高上進不說話,聽了一會兒,這纔回道:“娘娘的琴音美妙至極,真是人間真品啊!”他誇着:“皇上能有娘娘這樣的皇后,真是人生之大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