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御麒見到她，一點都不意外，心情也未受到影響，幾步走過去，坐在了龍椅上：“朕日理萬機是應該的，至於你呢，身爲皇后該做什麼？”他很清楚看到兩個丫環身上掛了彩。
“臣妾知道，與母后一起掌管後宮事宜。”西門詩羽答得乾脆。
“哦？你這皇后可盡責？”金御麒指着兩個宮女：“她們臉上身上是怎麼回事？”
“呵呵，臣妾可沒碰她們，臣妾對宮女向來溫柔大度，不信，您問問她們。”西門詩羽將目光停留在茹小雅身上：“你，擡起頭來，好好回話。”
茹小雅沒來由抖了一下，卻不敢擡頭。
“朕問你，你這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金御麒睨了一眼旁邊站着的西門詩羽：“是不是娘娘讓打的？”他想到了傾城，傾城人好心善，從來不體罰宮女和內侍。
九真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皇上，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若讓她說，她會說是自己撞的。”
“皇后，”金御麒看向西門詩羽：“她是你宮裡的宮女，這身傷究竟是從何而來？”
“呃，這個、呵呵，臣妾也正想問她呢。”西門詩羽心慌慌，沒想到這個內侍如此多嘴，這下該如何圓謊。
“一個也就罷了，爲何這兩人都是同樣的傷？”金御麒目光越來越冷：“身爲後宮之首，不知道以德服人，難道你在動用私刑？”
“沒有，沒有，臣妾怎麼會是這種人呢。”西門詩羽極力否認：“可能是她們兩個互相打架才弄下了一身傷。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她對菲兒擠眉弄眼。
菲兒自然要幫腔：“對、對，是奴婢親眼看見她們互相打架的。”
“用什麼打纔會留下這種傷口？”金御麒冷峻的神色令人膽寒：“朕倒要看看，你這丫環是如何自圓其說的。”
菲兒慌了，繼續說下去：“是、使用柳條抽的，她們每人摘了柳條，互相抽打所致。”
九真眼尖，走到茹小雅旁邊，俯身從她身上取下一根毛：“皇上，這是雞毛撣子吧，您瞧，這還有雞毛粘在傷口上呢。”
金御麒早已心知肚明，說道：“來人，將這個宮女拖出去，杖責三十！”
“皇上，皇上饒命啊！”菲兒徹底亂了，求道：“皇上，這都是娘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說啊，皇上饒命吧！”
西門詩羽心中氣憤，卻忽視菲兒，堅決說道：“皇上，菲兒丫頭也不老實，是她存心冤枉臣妾，臣妾從未下過這種命令，請皇上明鑑！”
“娘娘，娘娘可要救救我啊！娘娘救命！”菲兒向自己主子求饒，這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啊。
西門詩羽嫌棄地看了一眼菲兒，自顧保命：“臣妾教導無方，請皇上狠狠責罰吧。”反正打的又不是她，她不在乎。
菲兒欲哭無淚。
兩個侍衛進入，將菲兒押了下去。
“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九真，你去看着行刑。”金御麒下令。
九真領命而去。
“你們都起來吧。”金御麒看着地上的幾個宮女：“朕明白，這後宮太冷，尤其是來了這種皇后，就更冷了，西門詩羽，朕明白跟你說，若你日後還敢對宮女非打即罵，你這皇后也該受受巴掌的滋味了，莫怪朕沒有提醒你，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西門詩羽徹底感受到了他的無情，只能硬着頭皮應承：“是，皇上，臣妾知錯，臣妾記住了。”
“玉明，你這臉上的傷也是在嘉福殿弄的吧？”金御麒見玉明默默點頭，說道：“皇后，你先過來。”
西門詩羽小心翼翼走上前。
金御麒起身，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西門詩羽懵了，抖索着嘴脣說道：“皇、皇上，您竟然、竟然打自己的皇后？！”
金御麒斥道：“這巴掌是讓你記住，朕是皇帝，誰若敢動朕身邊的人，哪怕是一個宮女，朕也絕不手軟，別說你是皇后，就算是王母娘娘，朕也照打不誤！”解氣的感覺。
西門詩羽不得不低頭：“是，皇上。”
“回去吧，朕上早朝已經夠累了，不想再見到你撒潑，好好待在嘉福殿反省吧。若敢有違，嚴懲不貸。”
西門詩羽再一次灰溜溜而走。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茹小雅和周芷欣謝恩。
“對了，皇后，朕還有一事。”金御麒也不等她轉身，就說：“朕的御龍殿宮女不夠，這兩個受傷的，朕覺得不錯，就留在御龍殿伺候吧。”
西門詩羽僵硬着脊背，勉強轉身，回道：“皇上想留就留着吧。”
金御麒冷冷一笑，說道：“朕也不會讓你覺得不自在，從今日開始，宮女流蘇與淨兒跟去嘉勤殿伺候。”
流蘇與淨兒被意外點名，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均點頭應允，隨後跟着西門詩羽走了。
見皇后離去，茹小雅如釋重負，差點哭出來。
“你們就從實招吧，是皇后打的吧？”金御麒又問。
茹小雅與周芷欣雙雙跪地叩首：“謝皇上，謝皇上！”雖沒有明說，也算是默認了。
“朕想過了，若哪天傾城回宮，添福殿正缺可心的宮女。朕覺着你們手腳勤快又長相不俗，傾城一定會喜歡的。”
玉明說道：“還不快謝過皇恩，貴妃娘娘是天下第一等主子，你們就跟着享福吧。”
周芷欣與茹小雅真誠謝恩，這一關纔算是過了。
“朕知道，西門詩羽那是泄憤，拿宮女出氣的事兒，她一定不會少做的，也只有母后纔會被她蒙在骨裡，覺得她善良大度，簡直可惡！”金御麒氣惱不已。
“皇上息怒，所謂日久見人心，娘娘是什麼爲人太后娘娘早晚都會知道的。”玉明說道。
“知道又如何，沒用的，有些事不是你們這些小小宮女可以體會的。”金御麒目光遠眺，問玉明：“你說，朕是不是很沒用？堂堂一國之君連個皇后人選都不能自己做主。”
玉明起先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道：“皇上是仁君，孝順也是應該的。”
“罷了，你是宮女，回答這種問題確實太爲難了，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金御麒對她們揮手。
衆人正欲告退，九真進來了：“皇上，那宮女不禁打，打着打着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小懲大誡，看那西門詩羽還敢不敢作威作福。”金御麒對九真說道：“將她擡下去好好安葬吧。”
“是，皇上。”九真說完又下去了。
御龍殿內恢復了平靜，可金御麒的內心卻越發不平靜。遲遲沒有傾城的消息不說，就連這個新皇后，都攪得後宮不得安寧了。
宮女休息的地方，周芷欣與茹小雅互相安慰着抹藥，疼卻硬忍着。
“行了，想哭就哭出來吧。”玉明看着她們：“我只捱了一下就知道痛了，更別說你們了。”
“這個菲兒，下手可真夠重的！”茹小雅終於爆發：“被打死了真是活該！”
“可是，她就這麼死了，想想也夠可憐的。”周芷欣說道：“小雅，好歹我們還活着，雖受了點傷，可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嗯。這還要謝謝玉明姐姐呢。”茹小雅忍着痛，對玉明笑笑，嘴甜道：“玉明姐姐，你可是我們的大救星哦。”
“什麼救星啊，我還捱打了呢。”玉明摸摸自己臉頰：“幫我看看，是不是腫了？”
“嗯，是腫了，就差變成豬頭啦！”周芷欣取笑，真是苦中作樂。
“你們更慘，整個一個藤條烤肉。”玉明也取笑，似乎唯有這樣，這肉體的疼痛纔會消散。
“烤肉我喜歡吃，就是不喜歡捱打變成烤肉。”茹小雅說道：“這皇后娘娘真不是一般人啊。”
“其實，皇上忍了她太久，早就想給她點教訓了，是她自己不知好歹。”玉明小聲說道：“現在好了，你們出了嘉勤殿，現在就是御龍殿皇帝身邊的人了。”
茹小雅露出真心笑容：“這真是撥開雲霧見明月啊！”
玉明笑說：“等你們以後去了添福殿就更好了，貴妃娘娘待人最好，以前的怡青爾彤喜歡她不得了。”
“是嘛？”周芷欣半信半疑。
“等娘娘回宮，皇上的心情也會變好的。”玉明說道：“這些日子，皇上表面上沒什麼，可心裡卻比誰都苦，因爲是皇帝，不能人前悲傷。”
茹小雅與周芷欣若有所思。
“只可惜，菲兒死了，皇后卻什麼懲罰都沒有。”周芷欣憤憤不平。
“誰說的。”玉明神秘一笑。
兩人紛紛側目，不解她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回到嘉勤殿不久，西門詩羽就覺得腹中翻江倒海，一連三次出恭，拉得連力氣都沒有，當宮女春桃告訴她，菲兒被打死時，她忽然就無力得暈了過去。
醒來，納蘭秀慧就坐在牀榻邊：“謝天謝地，詩羽啊，你終於醒了。哪裡難受啊？”
西門詩羽想到今天的前因後果，不由鼻子發酸，大哭起來：“嗚嗚嗚，母后，我好難過，嗚嗚嗚，死了，她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