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秀慧正在焚香拜佛,西門詩羽愁眉苦臉地進了鳳儀宮。
“怎麼了?皇上不理你麼?”納蘭秀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理由:“還是,他想着找慕容傾城而忽視你?”她起身入座。
“皇上倒是理我,可是。”西門詩羽忘了行禮,直接走上去說道:“母后,我就不信,爲何我一個大活人還比不過一個失蹤的人。”
“這是自然,你纔來多久她來多久?你以爲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嗎。慢慢來,莫急。”納蘭秀慧看着氣餒的她:“怎麼,你這麼快就想放棄了?”
西門詩羽搖頭,說道:“沒有,我纔不會哩。我只是、只是替皇上心疼。他一定會煞費苦心尋找慕容傾城的,可這大海撈針哪有那麼容易,況且,她一個大活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回宮麼?恐怕到頭來是一場空啊。”
“這人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惦記,越在身邊的越看不見。詩羽,你還需好好努力呦。”納蘭秀慧說道:“近日皇上身體不適,等他好些你們再圓房,也做個名符其實的皇后娘娘。”
西門詩羽一陣羞臊,說道:“母后,我纔不想呢。”
納蘭秀慧看着她紅潤的臉龐:“是麼?真不想麼?皇上是我的兒子,他又多好我比你清楚,你在母后面前就不要遮遮掩掩了,這男歡女愛之事母后比你們懂。”
“可是、可是。”西門詩羽開始絞手指頭,低頭道:“皇上又不理我。”
納蘭秀慧說道:“這就是你身爲皇后的不是啦,如今皇上是最需要關懷體貼的時候,你該多陪陪他纔是,這樣一來二去,感情就有了,到時候水到渠成,豈不更妙?慕容傾城是要找,可若找不到呢?母后就不信他會一直當和尚。”
受到鼓勵,西門詩羽這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母后疼惜我憐我,謝謝母后。”
“來,過來,到母后身邊來。”納蘭秀慧張開手臂。
西門詩羽如願依偎入她懷中:“母后,您讓我想到了我的母后。”
“是啊,我也想她。”納蘭秀慧想到了白鳳飛:“你母親是個好人,母后一輩子都會記得。”
西門詩羽有些聽不明白,卻沒有多問。
“對了,這馬上就入冬了,皇上的新大氅還沒有選好,你是皇后,不如由你做主吧。”納蘭秀慧說道:“皇上的喜好你也該清楚一二。”
“多謝母后提點。”西門詩羽說道:“我初爲皇后,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希望母后可以爲兒媳婦出謀劃策。”
“這是自然,以前那個傾城每次都是自己做主,眼裡哪有母后的存在。如今可好,你當了皇后,我們就可以有商有量了。”
西門詩羽嘴巴甜:“母后,您真是菩薩在世,渡人危難啊。”
納蘭秀慧由衷笑道:“如今母后沒什麼別的心願,就指望着你與皇上夫妻恩情,琴瑟和鳴,來年給母后生個大胖孫,母后是不閒孫兒多呦。”
“嗯,一切聽母后的。”一想到皇上能
夠寵幸自己,西門詩羽眉眼都是笑意:“可是母后,若慕容傾城回宮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是皇后,她是貴妃,相安無事啊。其實她也不壞,聰明又美貌,只是母后更偏愛你罷了。”
一句偏愛說到了西門詩羽的心坎上,她緊緊摟住納蘭秀慧:“母后,您真是我的再生母親,詩羽什麼都不怕的。”
在納蘭秀慧心裡,除了偏愛詩羽這個新皇后之外,更多的就是爲了報恩。其實,她也清楚,無論才幹還是美貌,詩羽根本不能與傾城相提並論,無奈她只能委屈傾城了。
回到嘉勤殿,西門詩羽神氣活現,看周芷欣與茹小雅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你們兩個過來。”她衝兩個丫環嚷道。在她們面前,她纔是真實的,不需要僞裝、更不需要惺惺作態。
茹小雅和周芷欣硬着頭皮走了過去。這些天,她們被罵慌了,也被打怕了:“娘娘。”
“今日本宮心情好,喏,賞你們兩個果子吃。”西門詩羽將盤中剩下的柿子打發給她們:“這可不能多吃,吃多了漲肚。”
茹小雅接過柿子:“多謝娘娘賞賜。”她笑着謝恩。
“謝娘娘。”周芷欣也接過柿子,卻沒敢吃。
“怎麼,怕本宮的柿子有毒嗎?”西門詩羽立即就生氣了:“別給臉不要臉,不吃拉倒,拿去喂畜生。”
聽聞,兩人立即低頭啃柿子,連皮帶肉囫圇吞下。西門詩羽見狀,輕笑不止:“真是賤骨頭,非要罵你們才舒坦。”她的口吻充滿了不屑。
茹小雅很想將柿子嘔出來,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這娘娘也太欺人太甚了,可是,她只是宮女,根本鬥不過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
笑了一會兒,西門詩羽覺着無趣,又說:“對了,你們知道皇上的喜好麼?”
“奴婢進宮遲,可喜好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周芷欣不願就此被埋沒,忽然有了對付她的想法。論長相,她也不比這個狗屁娘娘差,憑什麼要被她大罵呢。與其光明正大被打死,還不如奉承她一番,換個安生日子過。
“哦,說來聽聽。”西門詩羽感興趣的樣子。
“娘娘有所不知,宮女玉明是皇帝身邊的貼身侍女,她對皇上的喜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的,奴婢也只是聽聞一些而已。”
“沒錯,我也聽太后提及過,只是太費腦子,沒記住。”
周芷欣在心裡不恥,卻說道:“哪兒啊,娘娘機智聰明,應付這些還不是手到擒來。”
西門詩羽一聽,頓時就舒坦了,她喜歡聽好話,就像她總是講好話給喜歡她的人聽一樣。
茹小雅徹底傻眼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芷欣是在討好皇后嗎?之前不是還與她同仇敵愾麼。她有些發懵,以爲是自己吃了柿子出現了幻聽。
周芷欣繼續說道:“皇上雖討厭白色,喜歡紫色,皇上最討厭人前奉承的,喜歡實事求是,皇上討厭故作嬌弱的,喜歡自來自去的。
”
西門詩羽盡然認真聽着,雖記不住,可聽了比不聽強:“好了,好了,今天就說這些吧,你們下去,本宮要攜會兒。”
周芷欣如獲大赦,和茹小雅退出了嘉勤殿。走到沒有人的地方,茹小雅這才發問:“周芷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
“唉呀,我也是剛想到的。”周芷欣小聲對她說:“我們真是太傻了,總是與她背道而馳,現在我可想明白了,她就是一隻珍貴的小貓,我們要順着她的毛來摸,她想聽好話我們就講好話給她聽,犯不着與她過不去。”
茹小雅是懂非懂:“那不是要說謊嗎?”
“要想在這個宮裡生存,誰沒有在說謊,或多或少而已。”周芷欣教導她:“你呀,就是太直率,不懂得拐彎,對付皇后這種女人,就要順着她的意思來,適當說說奉承話,有好處的。”
“哦,下回我試試。”茹小雅說道:“不過,剛纔的柿子真好吃,這宮裡的果子都比宮外的甜。”
“所以說,這人就是要見風使舵,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周芷欣信心十足:“小雅,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的。”
茹小雅直言:“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能有一口飯吃就阿彌陀佛嘍。”
周芷欣笑起來:“呵呵呵,你不是說宮裡都是美食嗎,現在不想吃啦?”
“那也要有這個命啊。”茹小雅說道:“原先我還想着向貴妃娘娘靠攏呢,原來她是個假的。唉。”
“對了,聽玉明姐姐說,皇上最近都會待在添福殿,怕是要冷落皇后娘娘,你我可得警醒些,雖說奉承拍馬管用,可若真惹得娘娘不高興,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宮女。”
“真氣人,爲什麼我們只有捱打的份。”茹小雅癟嘴。
“誰讓我們投不到好主子呢。”周芷欣擡頭望天,將眼淚憋迴心裡:“算了,得過且過吧。”
一連三天,金御麒都密切關注找人動向,可畫像再像,依然沒有傾城的下落,大海撈針的法子雖然傻氣,可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夜幕降臨,金御麒在添福殿內對着銅鏡發呆。傾城總是會對着銅鏡發牢騷,埋怨自己長得太美太招搖,她真是傻,有哪個女人會嫌自己太美太出色。
金御麒又望了一眼牀榻方向。他們曾在這牀榻上度過一個又一個溫馨而歡愉的夜晚,靈魂與身體的彼此契合,令他們陶醉不已。
可是,她不見了,消失了。這一切都成了美好而傷痛的回憶。
金御麒很想發火,很想將他們拉下去砍了。可面對無辜的人,他又不能將所有罪責都強加在他們頭上。因爲他們沒有錯。
傾城到底會在哪兒呢?金御麒一遍遍在腦中過濾種種可能性。他的仇家很多,誰都有可能將他的傾城藏匿起來。她是那麼美,換成別的男人,也一定想要將她好好珍藏。可是,傾城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若誰想覬覦,都只有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