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詩羽走至金御麒身旁,俯身看着他的臉:“母后,皇上爲何會得寒病的?”
“唉,這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一次誤入水中,又是天寒地凍之時,就落下了病根,時不時會發作,發作時寒冷難耐,好在麒兒武功好,內力深厚,若在熾焰潭運功療病,會事半功倍。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根治。”
“原來如此。”西門詩羽坐在牀頭,心思沉重。看來,他這一病,她想要生孩子的願望怕是有的等了。
納蘭秀慧看着病中的兒子:“詩羽,今天他是做得有些過分,不過,他是皇上,有些脾氣是應該的。他這脾氣不是衝你,而是衝我這個母后啊。”
“母后,您別這麼說。”西門詩羽詳裝懂事:“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您也是爲了皇上好。”
“可他不領情呢。”納蘭秀慧埋怨道:“你是不知道,成親之前的麒兒可不是這樣,他有後宮傲龍堂,那裡面可都是個頂個的美女,各國佳麗都有,他是經常流連於此,母后說他,他也當成耳旁風,依然故我。只可惜,他從不讓任何女子懷孕,直到慕容傾城的出現。”
“母后,我想聽聽慕容傾城的故事。”西門詩羽走到納蘭秀慧身邊,懇請道:“都說慕容傾城是好人,請母后說說,她到底好在哪兒?”
納蘭秀慧說道:“傾城是大學士慕容有道的女兒,容貌你也看到了,才學也不錯,就是有些小聰明。若她能如你這般識大體也就算了,就是霸着麒兒不放手。”
“難道她不知道宮規麼?這後宮女子最忌諱的就是獨寵。”西門詩羽落井下石:“我看她這是故意讓皇室後嗣凋零。”
“能有什麼辦法?”納蘭秀慧一時爲難的表情:“誰讓麒兒喜歡她呢。他可以爲了她連皇帝都不想當,可以爲了她放棄生命,母后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您是母后,可不能讓她胡來。”西門詩羽適時說道:“母后請放心,如今詩羽成了皇后,您想多福多孫的夢想一定可以達成的。”她想了一下,說道:“就算皇上今後要另納妃嬪,我也毫無怨言。”
“我可不會委屈你的。只要你多生幾個,母后就會讓皇上少納幾個妃嬪,你看這樣可好?”納蘭秀慧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切還是等皇上康復之後再議吧。”
兩人都看向躺着的金御麒。
“水,朕要喝水!”金御麒終於甦醒過來。
“皇上,您醒了,喝水?哦,好,好,奴才立即去倒。”九真走去桌旁倒水。
“麒兒,你覺得怎麼樣?”納蘭秀慧吐出一口氣:“醒了就好,想不想吃東西?母后讓御膳房去準備。”
“我不餓。”金御麒看着西門詩羽:“你怎麼還在這裡,回你的嘉勤殿去。”
“胡說,你是不是忘了,詩羽現在是你的皇后啦。”納蘭秀慧說道:“怎麼能說回就回嘉勤殿呢。她可擔心你嘍,一直沒有笑容。”
“皇上,水來了!”九真端着溫水過來。
西門詩羽自告奮
勇:“讓我來吧。”她接過九真手裡的茶盅:“皇上,您睡了很久,喝水對身子有好處,來,讓臣妾餵你喝吧。”
金御麒將臉撇向裡側:“不用,我又不渴了。”
清風端着藥進來:“皇上,您的藥熬好了,趁熱喝吧。”
“清風?怎麼是你來。”金御麒仰起頭向後張望:“傾城人呢?她怎麼不進來?”
“今日是皇上大喜之日,她怎麼敢進來御龍殿。”西門詩羽嘲諷說道。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一邊涼快去。”金御麒對她吼道。
“麒兒,你還病着,莫生氣。詩羽也是好意,給你端茶遞水,你爲何不領情?”納蘭秀慧爲詩羽鳴不平:“她是你的皇后,伺候你是應該的。”
“清風,你家小姐是不是正傷心難過。”金御麒悲從心生:“你去告訴她,就說我也正在想她。”
“夠了,我不想聽!”納蘭秀慧呵斥:“別再胡說八道。”
“娘娘她因爲煎藥時間過久,暈倒在御藥房,現在被扶回添福殿了。不過請皇上寬心,娘娘無礙的,御醫也說只是累了。”
“什麼?傾城暈倒了?”金御麒心中擔心,人立即坐了起來,正欲下牀,不料力不從心,跌回牀榻。
“皇上,您要幹什麼?”西門詩羽走上前去,想扶他,被拒。
“廢話,朕的貴妃病了,朕要去看她!”金御麒又站了起來。
納蘭秀慧一拍桌子:“我看你敢!”
“我爲何不敢?母后,朕是皇上,這裡朕說了算!”金御麒身心俱疲,不願多看母后一眼,一心想着他的嫣兒。
“九真,還愣着做什麼?”納蘭秀慧說道:“快點攔住皇上,若皇上有任何差池,你的小命就可以交給閻王爺了。”
九真硬着頭皮阻止:“皇上,您身子弱,還是回頭再去添福殿吧,奴才先替您去瞧瞧。”
“不行,朕要親自去,九真,你快放開朕,朕要去見傾城!難道連你也不聽朕的話了?”金御麒狠狠瞪視九真,然後想推開他的鉗制。
皇上力氣太大,九真抱着他的身子一時沒攔住,腳下打滑,整個身子撞在了桌角。那碗藥順勢滑落在地上,碗碎了一地,湯藥全散了,散發着濃濃的藥味,還伴隨着白煙與氣泡。
九真在心中哀嘆:完了,徹底完了,這下小命休矣!
金御麒掙脫鉗制,邁腿想外走,此時無情忽然闖了進來,利索點住了皇上的穴道。
納蘭秀慧說道:“無情來得正好。好了,你們快將皇上放回牀上。九真,看看地上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害怕,九真爬起來,蹲在了地上。他仔細瞧了半天,又伏在地上聞了聞:“娘娘,這藥好生奇怪,怎麼會冒白煙呢?聞上去卻是草藥的氣味。”
眼看皇上被宮女安置回牀榻,無情走到九真身旁,蹲在那灘湯藥前面,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嚐,立即皺眉吐了出來:“太后娘娘,這湯藥裡面好像有毒。”
“什麼?
有毒!”西門詩羽咋舌:“這藥是貴妃娘娘親自煎的,難道?”她心中隱隱露出笑意。
納蘭秀慧一聽無情所言,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說清楚嘍,真的被下了毒嗎?”
無情說道:“娘娘,只要一試便知。”
“如何試?”納蘭秀慧問着。
無情走出殿外,碰巧看到院中的樹上歇着一隻鴿子。他飛身上樹,逮住了鴿子,然後抱着入殿,餵它喝下幾口殘液,不一會兒,這隻原本受驚好動的鴿子就歪頭死了,吐出一抹紅色唾液。
“果真有毒!”納蘭秀慧氣得咬牙切齒:“來人,將慕容傾城押至御龍殿!”她大聲下令。
金御麒想自行衝開穴道,無奈疾病纏身,一時動彈不了,只好對無情吼着:“無情,快放開朕,朕要去添福殿,這一切定是有人居心叵測,傾城她不會做這種事的。”
“你還在包庇她!”納蘭秀慧對兒子說道:“麒兒,你也該醒醒了,今日是你與詩羽大婚之日,她如此做,無非就是爲了泄私憤,她不想你們好事成對,她這是在毒害皇上!”
“事情都沒有徹查清楚,母后休要妄下定論。”金御麒說道:“就算你們都不相信她,我也相信她!她那麼善良,那麼善解人意,是不會害人的,更不會毒害我!”
“哼,知人知面難知心,人一旦想做壞事,九頭牛都攔不回來了。”西門詩羽趁機說道:“母后也是猜測,只要人帶來一審問,就清楚了。”
“來人,傳慕容傾城到御龍殿!”
“慢着,她可能還沒醒呢,朕要過去看她,母后,你可一道同去?”金御麒問道。
“好,母后倒要聽聽她有什麼辯解之詞!”納蘭秀慧說道。
“母后,她想毒殺皇上,如此大逆不道!我也想去悄悄,她是如何威風掃地的。”西門詩羽說。
“好,我們一同前去,諒她插翅難飛。”納蘭秀慧氣憤道:“皇上,若你還當自己是皇上,就要秉公辦理。無情,將皇上的穴道解開。”
無情解開了金御麒的穴道:“主子,情非得已,請主子恕罪。”
金御麒也不理他,徑直狂奔而走,全然不顧自己的身子。
添福殿內,柳落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身邊只有流蘇一人,她一坐而起,也不管頭有多暈,嗓子冒煙,立即說道:“你是不是下手了?”
“放心,這會兒說不定他已經死了。”流蘇說道。
“你!我會被你害死的。”柳落英說道:“他一死,不就明擺着我就是兇手嗎,那藥可是我親自煎的。”
“那就讓他們抓你吧。”流蘇說道:“反正我沒看見是娘娘您下的毒,我只是看到你因爲煎藥而暈了過去。”
“你就真不怕我將你供出來?說是你下的毒。”柳落英說道:“人在自保的情況下,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私心裡,她希望流蘇得到懲罰。因爲流蘇滅了她對愛情的所有幻想。她若還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女人,該享受哪怕是一天的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