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登基稱帝?”錢必湛大大吃驚:“這、這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你真的有把握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這一切都是拜金御麒所賜。”衛重生說道:“錢相爺,你還猶豫什麼?”
“老夫只求名利,若連性命都要搭上,太不值得了。老皇上對老夫有恩,新皇雖然不喜歡老夫,卻也留了後路給我,若我公然造反,怕是仇報了,我這命也沒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前怕狼後怕虎的,相爺的威風哪兒去了?”衛重生說道:“如此膽小怕事,你還想爲女兒報仇,簡直癡人說夢!我們走,錢相爺不幫,自有人來相助。”他轉身欲走。
明知這是激將法,錢必湛還是心動了:“請留步,凡事好商量。”
“你答應了?”衛重生轉身。
“老夫還有兩個兒子,是不是他們也可以加官進爵?”錢必湛問着。
“需要我立字據爲證麼?”衛重生沒有明着回答。
“呵呵,那倒不必,若你敢釜底抽薪,老夫拼死都要殺了你。”錢必湛撂下狠話之後說道:“有何具體事宜?”
“我已經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劃,只要我們依計行事,謹慎小心些,此事定然可以成功。”
“說來聽聽。”錢必湛湊近女子身邊:“她如何稱呼?”
“她自然是慕容傾城嘍,是我們智取的關鍵所在。金御麒千防萬防都不會防着她。”衛重生說道:“只需簡簡單單一招我們就可獲勝。”
錢必湛雙眼滴溜一轉,陰笑一聲:“呵呵,老夫懂了,下毒!”
“這可是你說的,哦哈哈哈!”衛重生說道:“金御麒自恃甚高,卻對皇后言聽計從。只要我們將慕容傾城除去,再弄個假皇后在他身邊,在不知不覺中下個毒,慢慢而死,諒他武功再高,都要提早去見閻王了。”
錢必湛忽然遲疑,說道:“只是,這假的畢竟是假的,騙得了一時,如何騙得了幾日甚至幾月。滿朝皆知他們恩愛異常,更何況慕容傾城天生異於常人,萬一被拆穿,豈不前功盡棄。”
“如此說來,你是信不過我的易容術與御夫術嘍!”衛重生身邊的女子倒不樂意了,她一把揭掉臉上的假面皮,露出真面目。
錢必湛驚詫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雖沒有慕容傾城的傾國傾城,卻也有着驚豔的美,尤其是她的雙眸,神采奕奕,令人浮想:“那,姑娘如何稱呼?”
“柳落英,落英繽紛的落英。”她直率回答。
錢必湛對她說道:“柳姑娘的易容之術堪稱精湛,只是這李代桃僵絕非等閒,你可有把握在金御麒面前不露出蛛絲馬跡?你可擁有慕容傾城的談吐舉止?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奇香,金御麒隨時有可能發現你的破綻。”不是他沒信心,實在是他們的對手太過強大。
柳落英秀眉一豎,說道:“若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會輕易自取滅亡。”她看了一眼衛重生:“主子的眼光必定是對的。”
錢必湛說道:“如此說來,姑娘是穩超勝券嘍?”
衛重生看着令自己得意的棋子:“相爺對她有所懷疑是情理中的事。我也曾懷疑她的能力,可再三巧試她之後,我信服了。除了她之外,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二人可以將慕容傾城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簡直能以假亂真。”
錢必湛畢竟見多識廣,對此仍有所疑慮:“所謂畫皮畫肉難畫骨,別的不說,單是皇后身上的香味就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衛重生肯定說道:“相爺多慮了,這種事我怎會沒有安排。只要我們將真假皇后調包成功,假皇后自然有一番說辭。要知道,人的舌頭是軟的。金御麒那麼寵愛自己的皇后,又怎會懷疑枕邊人呢。”
柳落英也說道:“主子說得沒錯,到時候我見風使舵,自然有辦法化險爲夷。”
見錢必湛還是將信將疑,衛重生說道:“相爺,你可知道這柳姑娘是何許人也?”
“願聞其詳,請坐。”錢必湛請衛重生坐下,自己則聽着。
“相爺可知玉柳國?”衛重生問道。
“玉柳國?”錢必湛略一思索,說道:“難道你指的是被金鎏國滅國的那個玉柳國?”
“正是。”衛重生點頭。
一提到自己的國家,柳落英頓時眼角泛紅,手握成拳,搶着說道:“六年前,讓玉柳國滅亡的正是當今皇上金御麒!他太狠絕了!那麼多人命啊,說沒就沒了。”她暗咬着自己的脣角,即使咬出血來也不覺得痛。因爲心裡的仇恨淹沒了一切外在的痛苦。
“那你是?”錢必湛打量着這位容貌美豔的女子,猜測道:“難道你是玉柳國公主?”
“大人好眼力!”柳落英說道:“我就是玉柳國的公主。”她的眸色黯淡,陷入回憶中:“我永遠不會忘記六年前的那一天。那天,宮裡的花開得美極了,我正聞着花香昏昏欲睡,可是才一眨眼,這一切都變了。”
錢必湛聽得認真,那衛重生倒是不驚不喜,這個故事他已經聽過了。
柳落英繼續說着:“皇宮內四周都是喊殺聲、打鬥聲。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四處蔓延開來。我怕了,開始四處躲避。然後。然後我看到母后倒在地上。”她的表情陷入痛苦中:“我又看見奶孃倒在地上。我還看見一個又一個昔日活生生的生命倒在地上。”她憤怒的雙眸裡卻沒有淚水。
再次憶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如同再次剖開自己鮮血淋淋的心。柳落英的眼淚已經乾涸,乾涸在那個落英繽紛的季節。心中除了恨,什麼都沒有了。如今的她已經不需要眼淚,只要報仇雪恨。
“你是自己逃出來的?”錢必湛問。
“沒錯。”柳落英黯然說道:“由於事出突然,宮中的侍衛冒死將我藏了起來。我用易容術將自己改頭換面,換上了宮女的衣服,混在死人堆中。後來,我依稀聽到了敵人的對話,才知道滅我玉柳國的正是勢力強大的金鎏國,帶兵的正是金御麒。我輾轉逃出了國,幸得衛師傅收留
。”
“衛師傅?”錢必湛看向衛重生。
“不是我,是他。”衛重生指着另外一位隨行。
“老夫是金鎏國的臣子,如此說來,我便是你的敵人,你又何以借我的力量來報仇雪恨。”錢必湛問。
柳落英說道:“玉柳國已亡,我深知憑一已之力是不可能再建玉柳國的,可亡國之仇一定要報。金御麒是罪魁禍首。是他親手殺了我父皇,我曾經發誓,一定要親手殺死他!”
“你如何殺他?”
流落英回答錢必湛:“六年來,這個信念始終支撐着我活下去。幸虧有衛師傅相助,才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又學到很多本領,易容術是我的強項,如今更加如火純青,運用自如。”
“那身段和聲音呢?”錢必湛提出最大的破綻:“只要兩人的聲音不同、身段不同,很容易就露出馬腳的。”
“這幾年,我苦心專研,能輕易模仿他人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聲音都像。只要讓我聽過慕容傾城的聲音,就一定能辦到。而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身材,如果對方太胖或太瘦就容易露出明顯的破綻。”柳落英低下頭。
衛重生仔細瞅了瞅她:“她的身形應該與你差不多,況且衣服寬大,總能遮掩一二。”
柳落英說道:“這就是我要冒險的地方,這麪皮也是根據她的畫像得來,若讓我親眼見見她,就更好了。”她忽然用錢必湛的聲音說話。
錢必湛一驚,稱讚道:“公主果然非同一般!若不是親耳聽到,老夫斷然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這等能人。”不過,他又遲疑了一下,說道:“這聲音、身形,香味都有辦法解決。可你畢竟沒有見過真人,如何模仿她的一舉一動?”
柳落英微微一笑,說道:“相爺有所不知,我與那慕容傾城本就相識。”
“什麼,你們認識?”錢必湛搞不清狀況。
“我們算是師承同門,論輩分,她還得喊我一聲師姐呢。玉柳國滅亡之前,我曾與師傅先後幾次去過慕容府。不過,當時的她還只是府內的掌上明珠,終日蒙着面紗。我聞過她身上的香味,只有在奔跑或者練功之時纔會散發,平時不易察覺。”
錢必湛聽聞,放下心頭所有疑問:“真是好極了,有了公主的鼎力相助,再加上老夫的協助,大事可成也!”
“如今這第一步就是要將真假皇后掉包。”衛重生對錢必湛說道:“你可有好計策?”
“慕容傾城天天深居後宮,即便是出宮,也是前呼後擁的,身邊更有衆多丫環僕從,怕是不好下手吧。”錢必湛話鋒一轉:“不過,總有法子的。宮內不成,我們就請她出宮。若她身邊沒有親信,看她如何鬥得過我們強強聯手。”
“好,辦法由你來想,人手方面我來安排。”衛重生說道:“我們再合計合計,今晚就出個萬全之策!”
四人在密室中一陣權謀,直到東方露白,三個黑衣人才匆匆散去。
危機,漸漸來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