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巖這一下偷襲用了全力。他在部隊呆着的時候，手上的硬功夫就已經很出名了，這一下如果換了別人，很可能一下就能給砍死。江小東再厲害也是個人，所以他料想江小東被砍暈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但江小東，卻紋絲沒動，只是緩緩轉過頭來，向他笑了笑。
緊接着，他就被撞飛了。
......
江小東現在這個動作已經非常熟練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兩個人，心裡很舒坦。
然後，他扶着沙發上剛剛坐起身，一臉驚詫的柳婷如，站定，一起出門。
一直到出了電梯，柳婷如一直抓着江小東的胳膊沒鬆手。
她的身體好像是完全無意識地幾乎掛在了江小東身上。
“小東，想不到你現在這麼厲害。”柳婷如說話時語氣故作鎮定，但不均勻的呼吸和有些沙啞的聲音告訴江小東，她在極力控制着自己。
“嗯，這些年一直好好鍛鍊身體。”江小東也故作鎮定地回答。
“廖致峰他......沒關係嗎？”
“我只是把他撞暈了，死不了。沒事。不過，可能你的事要黃了。”
“黃了就黃了。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不會的，他應該......不敢。這事他不僅理虧，而且算是犯罪了......對了，你要緊嗎？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是的。我......不太舒服。應該是被下了什麼藥了。”
“那......我們去醫院？還是帶你回房間休息？”
“去醫院不一定有用......”
江小東聰明地閉了嘴，默默地開始用手機叫車。關於廖致峰，兩人不約而同地都沒有再提。皇朝大酒店距離這邊只有兩三公里，車被秒接單，而且就在酒店門口。所以幾分鐘後，兩個人都呆在柳婷如的房間裡了。
柳婷如的房間在江小東隔壁，一看就是老三故意安排的。老三爲什麼要這麼安排呢？江小東沒空去想，因爲看着柳婷如在盡力維持冷靜正常的樣子，他內心也是在激烈地天人交戰。
柳婷如跟張欣不一樣。後者本來就是露水一般的關係，不用考慮太多。
而柳婷如，是彼此深深投入過感情的。甚至可以說，當年的留下的痕跡一直還都在心底某個地方刻着呢。
一旦發生什麼，後續可能的發展......是自己想要的嗎？
或者換個角度，是柳婷如想要的嗎？
自己跟傅淼的婚姻，是因爲被陷害而結束的，江小東一直有一種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能恢復，只是需要時間。
加上他現在的工作......
這種糾結心情，差不多持續了有半分鐘左右。
在這個過程中，江小東給柳婷如倒了杯水。
“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要不，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我就在隔壁，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江小東自己都覺得假。
但柳婷如顯然當真了，而且抓住了他的手：
“江小東，我被人下藥了，你把我一個人扔這，合適嗎？”
這語氣，這眼神，江小東瞬間讀懂了。
也就沒再糾結，也沒再廢話。
或許由於體內那種能量的關係，一開始江小東是迫切的，攻勢十足的，像馳騁疆場的騎士，但後來他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成了被騎的馬，而對方成了騎手，前搖後晃，深呤高唱，完全放飛了自我......以前柳婷如也常這樣，那是因爲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而現在的柳婷如這樣，恐怕是託了那個什麼藥的福......江小東一邊享受，一邊心裡這樣想。
............
兩個人平靜下來以後，江小東又產生了那種意識在“飄”的感覺。
不過，這次要強烈很多，也更清晰了一些，江小東甚至感覺到了他“飄”出身體之外的意識，在看他躺在牀上發呆的身體......江小東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然後他的意識又回到了身體裡。
身旁的柳婷如，一直緊緊依偎着他，他身體一動，她就感覺到了。
“你沒事吧？”柳婷如問。
“剛纔有種類似靈魂出竊的感覺。”江小東沒隱瞞。
“是因爲......太舒服麼？”柳婷如顯然會錯了意，笑着看他。
江小東腦子裡一直在想這種感覺是不是跟自已身上莫名其妙的能量有關係，所以差點下意識地說出“不知道，因爲昨天跟那姑娘在一起時也這樣”，還好被他及時剎住了。
“嗯應該是。感覺跟以前一樣好。不，更好。”江小東迎着柳婷如的目光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柳婷如突然問：
“江小東，你有恨過我嗎？”
“開始有。後來知道了你的情況，就沒有了。”江小東並沒有過多思考，直接回答道。
“......謝謝你。”
“當年你那麼做是對的。不那麼做反倒不對了。所以，後來......怎麼可能恨你。”
江小東說完這句話，很快感覺到了柳婷如的異樣，轉過頭就看見她在無聲地流淚。
江小東拿紙巾給她，她的淚卻流得更兇了。
“東，對不起。”柳婷如話說出口的時候，同時啜泣出聲。江小東伸手把她攬到懷裡。
“分手那年，我能體會到你心裡有多難受，多痛苦，我的心裡也是一樣的啊，我那時真的覺得，活着好累，東......可是，我如果不答應他們，爸爸就得去坐牢，坐好久......爸爸那時候身體很糟糕，如果我不救他，爸爸會死在裡面......”柳婷如說着，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把臉使勁埋在江小東的肩窩裡，似乎是怕自已聲音太大，又似乎是一種喧泄，因爲江小東感覺到自已的肩膀被她咬痛了。
“我知道......都過去了。”
江小東輕輕拍着柳婷如的背，安慰她。
時間是治癒一切痛苦的良藥，所以江小東再想起多年前的事，已經完全可以平靜對待，但是柳婷如壓抑的哭泣和顫抖的身體還是影響到他，讓他心裡發酸，眼睛也溼潤了。
過了好一會兒，柳婷如慢慢平靜下來。她坐起身，江小東拿了紙巾給她。
“小東，有幾件事我要告訴你。”柳婷如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完全正常：
“我離婚了。王市長的兒子王康，是個智障。這些年我雖然住在他家裡，但我沒讓他碰過我。”
短短兩句話，讓江小東腦子裡像被錘了一下。
“你離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柳婷如又說。
“哦。老三告訴你的？”
“不。是傅淼。”
江小東愣住了。腦子裡又一次錘擊......
“奇怪嗎？你別忘了，我們從小就是閨蜜啊。這些年雖然我和你沒什麼聯繫，但和她，一直有。”
江小東沒說話，凝神思索傅淼這麼做的原因。
“在很早以前，我和傅淼曾經有過一個約定。不過她肯定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約定？”江小東問。
柳婷如正要說話，江小東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會是誰......”江小東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老婆”。
離婚以後，江小東並沒有刻意去改電話裡存的這個稱呼。他看了一眼柳婷如，對上的是她平靜的表情。
“是傅淼吧，快接吧。這麼晚了可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