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雙絕天下 情人 雲紫舞涵

睡夢中,她好像見到了雲揚。只見到他坐在荒河邊,憂傷的看着水面,她看的心疼,想過去安慰他,告訴他,自己真的沒事,卻在擡腳的瞬間被心臟的劇痛迅速拉出了夢境。

又是疼。

爲什麼她一定要和這種不正常的身體相伴?爲什麼除了人爲加諸的疼痛之外,自己的身體也不給自己省心呢?時不時的就折磨她。

冷汗涔涔,渾身顫抖。手掌成拳,緊緊地抵住胸口,雙眼緊閉,牙關緊咬,身體蜷縮如蝦,卻仍是不能緩解這種由輕至重,由緩到急的鈍痛。

這種異常的體制,對於醫術高明的她來說,也是神秘的很,不知道怎樣才能緩解這快成習慣的痛。

緊緊的咬着牙,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因爲這種奇怪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的痛,是任何人都不能解釋,並幫助她的。

更何況,這關係到她的秘密。

疼痛劇烈卻又綿長,終於在汗溼重衫後,雲雙力竭疲憊的睡去,只是模糊中聽見裂帛之聲。

睡得很不安穩,只覺得腦子裡有很多東西閃過。

迷糊中,卻覺得脖子涼涼。

皺皺眉,嘟噥:“希兒,不要鬧。讓姐姐再睡會兒。”卻聽見一聲怒吼,嚇得她一下子跳起來,馬上就感到脖子上疼的厲害。

捂住流血的傷口,皺着眉厲聲:“你幹什麼?!”

對象正是手持利劍,滿臉怒容,此刻臉紅轉眼的熒。

熒轉臉不去看她,只是重複剛纔的問話,聲音是不可不可遏止的憤怒:“你將嶽雙藏到哪裡去了?!”

雲雙皺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看看自己,立馬尖叫:“你快點出去快出去!你個色狼!”

熒也梗着脖子叫嚷:“你快點說出嶽雙的下落,我饒你一命。”

雲雙情急之下用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密不透風,這才空出腦細胞思考熒莫名其妙的話。

忽然想起什麼,裹着被子奔到銅鏡前一看,果然。

臉又變回來了,但頭髮和眼睛沒有,所以熒纔沒有認出自己。

那麼,赤身**也可以解釋的通了(身體變高變大,衣服撐破了)。

皺着眉頭,想了想,嘆口氣,背對着呆立的熒說:“你去把白羽然叫來。”

平靜的語氣卻有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熒不由自主的答應,等出了屋才奇怪自己爲什麼要聽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話。

雲雙試着運了運氣,只覺得暖流入腑,伸手意想,指尖竄出藍色的火苗。

心中感慨萬千,只覺得自己帶着江嶽樓的臉又過了二十年。

這次,怕是真正的再不見了。

閉上眼再次回想往昔的容顏,睜眼悵惘的看向銅鏡中今日的面貌卻傻眼。

這是,江嶽樓?低頭,身體也變得嬌小。

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所想,乃是殷雲雙,於是,她親眼目睹了銅鏡中的奇變。

她現在可以自由的變換面貌身體了?

來不及深想,門外已經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剛從櫃子裡拿出衣服穿上,敲門聲想起。

打開門,看見白羽然,不由分說的拉他進來,不理會焦急的熒,關上了門,將其拒之門外。

詫異的白羽然沒說話,他在等着雲雙解釋。

雲雙吸口氣,認真的看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易容的麼?”

於是,白羽然近距離的看了一場魔術表演,還是沒有任何機關的魔術。

當然,這次是有準備的,所以衣服沒有撐破。

驚異驚疑驚訝,卻沒有讓雲雙覺得難堪。

如果熒沒有看見她前後迥異的變化,那麼她還可以在自己知道的情況下好好隱藏自己的秘密,可熒看到了。

瞞不下,只好坦白,可是她卻可以選擇只讓在這裡最可靠的人瞭解到她的秘密。

熒終於進了門,看見的仍是嶽雙,不禁愕然:“你藏在哪裡的?爲什麼剛纔我沒有找到你?那個陌生的女子呢?”

雲雙眨了眨眼睛,神秘的說:“她是我朋友,秘密的朋友。”言下之意就是你別說出去。

熒:“你有那樣的朋友?”不但衣衫不整,還毫無禮貌(那種情況下,禮貌有什麼用啊)。

雲雙聳聳肩,不可置否。

“你的朋友那麼漂亮,你幹什麼易容成這樣啊?”鄙夷的看了看她。

雲雙翻眼:“我本平凡。而且你不覺得我很耐看?那張漂亮的臉看多了也會膩的,而且,那張臉出門去多招搖啊。做人要低調啊!”

熒仔細的看了看雲雙,食指點着下巴:“你別說,我還真覺得這張臉看的舒服。看來是習慣了。”

雲雙:“那不就結了。”

熒諂媚:“你本來的臉是怎樣的?給我看看吧?你又是怎麼易容地?教教我吧。”

雲雙正色:“永安公主的臉,是你想看就看的麼?怎麼也要受三跪九叩的大禮纔會有機會等着宣召的吧!永安公主如此完美的易容術是這麼容易就能學到的麼?怎麼也要拜師,然後在看師傅的心情吧。怎麼樣?如果想看公主的臉,想學公主的易容術,知道如何做了麼?”

熒瞪着眼看雲雙,兩個人都笑了。

只有白羽然一人仍是嚴肅:“小樓,陵城傳來消息。前幾日,永安公主前往善仁寺爲民祈福。並當衆現出神力,幻化出火鳳翱翔天際。預言,世間將有浩劫。”

雲雙駭然!這又是什麼情況?

白羽然又說:“並且,奚卓羣小王爺和奚卓俊小王爺,已經秘密動身來地國。”

皺着眉,想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兩位小王爺。

白羽然提醒:“就是公主你的兄長和弟弟。”

兄長和弟弟?驚呼:“你是說雲揚和雲希來地國了?!什麼時候?”

白羽然亦是皺着眉頭:“這消息是兩天前發出來的,在回想之前,怕是一收到公主的下落就已經出發。”

雲雙皺眉:陵城的那個公主,肯定是假的,可有御火能力也就只有自己和希兒。自己在地國,希兒和雲揚在來地國的路上。可既然他們已經知道我是在地國,那一定也已經知道那個公主是假的,可爲什麼不拆穿她?還讓她胡說八道什麼將有浩劫?那不是借她的名義散播謠言麼?以後預言落空,大家可是將帳記在她的頭上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嗯,雲揚肯定知道,等他來了,就清楚了。只是,雲揚來了,會不會一言不發先揍,不,先念她一頓?念她不懂事,念她讓大家擔心,念她怎麼可以讓自己受傷,念她怎麼可以輕易和陌生人說話……

哆嗦,想想就恐怖。

希兒到了,肯定會一步不離的粘着她。再說,自己的樣子……

雖然煩惱的事情很多,可是還是沒有忘了聽白羽然調查的結果。

聽完沉思,眼色深沉:“韓欣麼?她和韓震有關係麼?”

“他們是兄妹。但很久之前,韓震就已經被趕出韓家。下落不明。前段時間才知道原來成了林寒林大人的得力手下。”

恍然:“難怪。那麼,就可以肯定說,韓震,右相,韓欣,或者說是蕭鳴,這幾個人是一夥的。韓震,是蕭鳴派去幫助右相的人,右相又派他去林寒府中臥底,只是林寒早知道韓震的來歷,可爲了迷惑右相,只是假裝信任他。然後韓震接到右相的指令,想秘密的狙擊我。只是沒有想到被我打敗了。又因爲接到林寒保護的指示,於是順水推舟跟着我,監視我。右相則是靜觀其變。韓欣……她又是什麼身份?”

“她明裡是地國大王子蕭鳴的側妃,暗裡是地國培養的殺手組織‘琉錦’的新一代的首領。同時,也是地國儲君蕭異的心上人。”

殺手組織?!地國的?!!跟娘有關係的殺手組織?

“立刻給我徹查這個殺手組織的全部資料!特別是二十年前的出色臥底殺手的名單!”

娘,我會幫你洗清殷富給你加的罪名的!

蕭異回到自己的儲君府,已是傍晚。

他剛剛去見了國母,回來一張很臭很臭的臉,嚇得府裡的奴僕紛紛避讓,生怕儲君殿下一個不高興拿自己出氣,所以,也就沒有人告訴蕭異,家裡來了客人。

沉着臉走進書房,恨恨的坐進椅子。

想起母后和父王說話時,一旁的蕭鳴一臉的懺悔,直說弟弟流連歡場是他這個兄長督促不嚴的錯,只求父王寬恕弟弟,要罰就罰兄長云云。

只說的父王看他的眼直飄雪,母后看他的眼睛直冒火。

而在一起從父王那裡出來後,又表現出無辜的樣子,讓自己千萬不要誤會他,說不是他向父王告狀的。

“哼!戲演的還真是好!以爲殺了鍾鏈,我就沒有證據證明你之前想要殺掉我的事情了麼?!你太小看我了!”

陰沉着臉:“齊英!”

門外守候的衷心屬下應聲出現。

“去準備準備。王兄這般照顧本宮,本宮怎麼可以不表示感謝呢?”

會意,齊英離去。

正生着悶氣,管家沉穩的聲音秉着有位姑娘求見。

煩悶的想說不見,但在話出口的瞬間改變了主意:“請她到花廳等候。本宮馬上就去。”

因爲他想起了嶽雙。

如果來的是嶽雙,他拒絕見她豈不是在說“你不要來找我”?也許她有什麼困難找他呢?

唉!終於可以肯定她不是小樓了。因爲小樓好端端的在陵城呢。

又懊惱起來。

明明知道蕭鳴不可信,爲什麼那時候對於他的話卻深信不疑?他騙自己有什麼目的?難道是想將自己騙回來,他好對小樓下手?不!小樓那麼厲害,纔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他騙了。可是,小樓在厲害也是一個剛剛笈笄的女孩子,而蕭鳴卻是情場老手,欣兒,那麼喜歡他的欣兒,現在不是也對他死心踏地?小樓涉世未深,會不會就被他迷惑?

從椅子上起身,準備去見客,剛要開門,卻響起了敲門聲。

疑惑的開門,卻看見熟悉又陌生的臉。

原以爲這一生再沒有交集,意外的見到的時候,卻沒有一絲驚喜。

門口的女子卻是一聲不響的繞過他呆立的身體,自發的走進了書房。

蕭異這時纔回過神,趕緊出門仔細的查看了書房附近的情況,然後將門緊緊的關上。

然後惱怒的回身壓低聲音斥責:“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如果讓他知道,你就沒命了!”

那女子卻是自進門就一臉的泫然欲泣:“殿下,你忘了我麼?”

蕭異心中一跳,無奈的說道:“欣兒……”

韓欣卻是撲身投進了蕭異的懷抱:“你還是叫我欣兒……你沒有忘我是不是?”

蕭異推開她不是,不推也不是,一時間僵在那裡。

韓欣一無所覺的趴在蕭異的胸前訴着衷腸:“……我好想你,他對我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想着我們以前的事情,真的好快樂……聽說你差點死掉,你不知道我又多擔心……”

蕭異皺着眉:“等等!你說,你聽說我差點死掉?”

韓欣依舊埋首在他的懷裡:“是啊。”

蕭異的眉皺的更深,卻不再追問。

欣兒在說謊!

被追殺的事情,除了母后,他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連父王也不曾知道,爲什麼沒有動作,是想出其不意。王兄之前左右試探,他也沒有表露出知道什麼的樣子,這才解了他的戒心,否則,撕破臉的後果,怎會還是這般的“兄友弟恭”?所以欣兒不會是從自己這方知道這件事,可王兄也不會將追殺儲君這件機密的事情告訴一個無關輕重的小妾,那麼,欣兒是從何得知的?如果真的是從王兄那裡知道的,她又爲何說王兄對她不好?

“好了,別哭了,先坐下來。”輕柔的推開將他的衣服哭的一塌糊塗的女子,遞上帕子。

等韓欣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哭泣的時候,蕭異問:“怎麼到我這裡來了?還是這大白天的,被人看見告訴王兄,他會對你怎樣,你是知道的。”想起之前聽說的王兄對待府裡的下人的。

韓欣剛擦乾的眼淚又再聚集:“我就知道你沒有忘了我!你還是這麼關心我!只是……”這下眼淚不是醞釀,而是直接掉下來了,“你爲什麼……爲什麼流連青樓?是因爲我麼?不要,我不要你這樣……雖然,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可是……”抽噎的說不下去了。

蕭異無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蕭異一驚之下,趕緊將韓欣藏到了書房內間。

沒一會兒,敲門聲起。

蕭異心中不高興,因爲這個人的冒失差點就毀了韓欣。

也不全部是擔心韓欣,也是不想惹禍上身,不想在計劃成功之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