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始做噩夢的時候有什麼誘因嗎？”滿意診斷患者的時候經常問這句話。
“哪有什麼誘因，無緣無故，突然就他媽出現了。剛開始的時候，每週一次，後來三、四天一次，現在是天天不得安寧。”
“我到那邊去看望了你的夢中之人，你說的這些夢境在他那邊沒有發生，小日子過的挺好。你的夢境有些邪乎，與我以前見到的不一樣。要不這樣吧，我到你家去，你做夢的時候，我試試能不能到你的夢裡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方便嗎？”
柳下泉臉上出現了笑容，一個胖胖的圓臉，加上向下耷拉的內眼角，笑的時候還不如不笑好看點。“就今天吧，我馬上買車票，你把身份證號碼給我。”
網上買完車票後，兩人狼吞虎嚥吃了點東西，乘車趕往高鐵站。當天晚上到達悉平府郊區的一棟別墅。
別墅院子很大，整個宅子佔地1000多平方米，在這個國際大城市非常難得。
院子裡面像一個小公園，有人造的山和水，名貴的花草也是不少，不過好多葉子已經泛黃或者打卷，屬於會買不會養的類型，白扔錢。
當天晚上十點多鐘，柳下泉上牀睡覺，他的臥室裡面留有一盞夜燈，燈光昏暗，照的四壁發黃。
滿意盤腿坐在牀邊的地毯上，觀察柳下泉的睡眠情況。不一會，柳下泉進入深度睡眠狀態，鼾聲越來越響，漸漸地有了呼吸暫停，憋氣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滿意給他數秒，呼吸暫停時間在35到90秒之間，憋氣時間較長的時候，滿意有打他一巴掌喚醒他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
看到柳下泉眼球活動次數和幅度增加，這說明他開始做夢了。
滿意調整自己的呼吸，進入忘我狀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一條街道，燈光闌珊，雖然晚上十點多了，還能看到行走的男男女女。
滿意全身光溜溜的，在自己過來的地方做了記號。然後躲藏到一片灌木叢中。離自己大約數十米遠的路對面，他看到一個殘疾人趴在地面上，雙手支撐向前挪動。
距離太遠，燈光下看不清楚，滿意從灌木叢的後面向前運動到距離殘疾人比較近的位置觀察。殘疾人長的很像柳下泉，是瘦了兩圈的柳下泉，從外表看，身體狀況很差。他的胸前吊着一個髒兮兮的黑布袋，黑布袋原來應該是白色的，布袋裡面是沒有吃完的食物。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可伶他的，還有人把手裡的垃圾扔到他殘疾的身體上，這個傢伙做人看來挺失敗的，應該是已經引起了衆怒。
既然長相與柳下泉相似，他和向磊有什麼關係嗎？滿意現在身體光溜溜的，不方便過去。
滿意觀察周圍環境，這裡應該是悉平府下面的一個街道，這條路的名字是“龍泉三路”，附近商場的門牌號是1189號。
柳下泉的夢看來是真實的，自己在夢中的遭遇也是真實的。這個殘疾人與柳下泉、向磊是什麼關係，需要落實清楚。今天先回去，以後再來吧。
滿意找到來時的地方，向殘疾人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在人羣中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晃而過，自己也沒有注意。
滿意冥想了一會，返回到半反空間，來到柳下泉的臥室，把他叫醒。
“你以前夢中的自己一直像那個殘疾人一樣瘦弱嗎？”
“哪裡，我一直是個大胖子，從小學5年級開始就沒有瘦過。”
“你以前做夢的時候自己是幹什麼的？”
“好像是個工人。”
“在夢中你看到自己殺死了自己家人了嗎？”
“我是看到了一個婦女和孩子倒在血泊中，我的手中拿着一把帶血的斧頭，是不是我殺的，不對是不是我在夢中殺的，我也不清楚。”
“你和夢中體型較胖的你，以及現在殘疾的你，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嗎？”
柳下泉搖了搖冒油的肥頭。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到那邊去一趟,找到點線索。”
滿意連夜回到鳧山縣自己的家中。
第二天早上，滿意來到全反空間，自己到市場購買了一輛自動汽車，使用的資金是破獲張法演案件得到的獎賞，從選擇車輛、到付款、上牌，不到一個小時，汽車是自動駕駛，不需要考證。
滿意乘坐無人汽車又一次找到了向磊。
“向大哥，上次做調查的時候，我們見過面，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記得，是不是還是調查是不是做夢的事？我現在不會做夢了，好長時間沒有做過夢了。”
“我不是詢問這個事，請問你是不是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滿意緊跑幾步追上向磊。
“我沒有這個弟弟，他是一個壞熊，我沒有這個弟弟。”
“你爲什麼這麼恨他？難道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嗎？”
向磊陰沉着臉，沒有回答。
“我昨天見到你親弟弟了，他生活的非常艱苦，雙腿殘疾，身體虛弱，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向磊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睛無神地看着前方。
“我倆是雙胞胎，長的一模一樣，我們的關係很一般，他在另外一個城市生活，也是一個廠子裡的工人，平時小日子過得風平浪靜的。1年半前，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東西得了失心瘋，親手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被他砍成植物人了，一直在醫院裡躺着，他已經家破人亡了。”向磊眼裡有淚水流下來，手足之情是割捨不掉的，他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仍然關心着這個弟弟。
滿意遞給他一張紙巾，向磊接過去擦乾淚水，又用紙巾包住鼻子，弄出很大的聲音擤出一塊鼻涕，隨手仍在地上。
“既然他殺死自己老婆，砍傷自己的孩子，公安局爲什麼沒有逮捕他，判他的刑。”
“公安局說他有不在現場的證據，他是在案發後纔到達他家的。但是他確實在兇殺案的現場躺在地上，手裡還拿着殺人的斧頭。”
“他怎麼又殘疾了？”
“是他大舅哥氣不過，公安局不抓他，判他刑。他大舅哥用鋼管打斷了他的雙腿，小腿骨頭敲碎了，沒有辦法接了，他大舅哥現在還在監獄裡面呆着呢。作孽呀！作孽呀！”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他叫向壘，是堡壘的壘，我是三個石頭的磊，音同字不同。”
再問也問不出更有價值的線索了，滿意決定找到向壘問問具體情況。
滿意乘坐自己的電動汽車，目的地設定爲悉平府龍泉三路1189號。
汽車駛上高速路，加速行走了一段距離，自動程序將汽車掛到高速路中間隔離帶的傳送裝置上，被傳送裝置拖曳着以每小時200公里勻速前進，一邊走一邊充電。滿意觀察了一會，前邊看不到車，後邊也看不到車，不知不覺睡着了。
“目的地已到達。”車內傳出的提示音叫醒了滿意，這一覺睡的真舒服。
滿意下車看了看，已經來到向壘昨天晚上所在的位置，只是沒有他的蹤影，估計他拖着殘疾的雙腿也跑不到哪裡去。
到售賣食品的商店購買了一些香腸、火腿，還買了一瓶二鍋頭白酒，提着這些東西滿大街尋找，仍然找不到。
“老闆，請問向壘到哪裡去了？”滿意返回食品商店詢問忙碌中的老闆。
“向壘？誰是向壘？”
“昨天晚上還在街上要飯的那個殘疾人，雙腿被打斷的那個傢伙。”
“向瘋子？”
“對，他姓向。”
“出門右拐，第二個路口向左拐，河上有一個石頭橋，橋下有橋洞，你到哪裡找找看。”
“藏的這麼隱秘？”
“他白天一般不敢出來，怕調皮的孩子拿石頭扔他，孩子們睡覺後纔出來要點吃的。你給他買的東西吧？喂狗也不要給他，這人的心毒着呢！”最後一句話，老闆是咬着牙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