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那邊倒嚇住了,他不知所措,他不停說對不起。艾襄說着終於不哭了,覺得自己這樣對他有點過分,於是笑着對他說:“說了讓你少惹我的了。這下怕了吧。”
“放心吧,我真沒事,我只是挺累的,睡一覺就好了。待會兒,我就去吃點什麼東西好嗎?自己做點什麼吃也可以。”艾襄終於折中地說,因爲他堅持要來看她。
艾襄好不容易像哄小孩一樣把武信哄好了,掛了電話。
溼疹仍然反反覆覆,最終,艾襄經一位診所的醫生指點,去到省外的一家全國有名的皮膚病治療醫院,只看了一次,就徹底好了。
艾襄因爲接受了一個地理雜誌的邀請,加入了他們雜誌社的邊走邊寫的計劃,踏上了她遊走中國各地的行程。
行程持續時間初步定爲3個月,艾襄一直希望出去走走。她發現自己患上了一種病,必須要靠不斷行走才能祛除內心的莫名憤懣和痛苦。病症就是每次出遊回來旅途的奔波帶給她的不是勞累,而是無限的活力的陽光,她能更積極高效開心地投入工作。但一段時間後,她的內心又開始充滿負能量,變得悲觀、煩躁、脾氣不好,腦子裡經常就像裝滿了碎石子,容不下深度思考。她常常覺得在旅途中的自己纔是魅力活力無限的,並且人也變了一樣,變得愛說話、活潑、瀟灑多了。
艾襄跟武信說她要出遠門了,武信聽了說:“我覺得你是怕了我,怕真的被我感動了。”
“少來了,武信,我跟你說真心話,你趕緊找個女朋友吧,以你這樣的條件,找個比我好的那是分分鐘的事,沒必要在我一棵樹上吊死。別耽誤了你的青春年華,我們還是適合當一輩子的朋友。想想我們大學的時候,感情也很要好。”
“你出個遠門,就想讓我死心,沒那麼容易吧?我說了,三十歲之前我不結婚的。”
“我最受不了你這種賤賤的無賴的樣子。”艾襄無奈地說。
“你也別自我感覺良好了,我不結婚暫時沒有發現可以代替你的女孩子。我正在物色,我就不信沒有一個讓我心動的。”
“哦,原來你也在物色呀?怎麼樣,有沒有有點心動的?”
“有啊,有幾個正在考察。”武信說。
“那恭喜你了啊。”艾襄說。
“我怎麼聽得有點酸酸的,你還是有點在乎我的吧?”
“你的感覺系統肯定出現故障了。”艾襄不屑地說。
“好吧,跟你坦白吧,的確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讓我動心的。”
艾襄覺得武信這樣變着法子跟自己說情話居然有一瞬間,是有那麼點心理波動起伏的,他的目的達到了,但是女人估計都是這麼虛榮的吧,就喜歡聽好話,尤其是喜歡聽男人讚美自己。艾襄只好說,“哎,隨便你吧。我管不了你了。”
艾襄的第一站是澳門,遊走在東西融合的各式教堂之間,讓艾襄一下子生出許多宗教情懷來。
此時的澳門正值初夏,正是雨水比較多的季節。艾襄很想逃離,但是此時南邊沿海的地方都是這樣的氣候,艾襄暫時
無法擺脫。
夜晚,艾襄來到那座米綠色的鐘樓下,這種顏色總給人以清新干淨的感覺,像蛋糕,讓人有想嘗一口的衝動,又似乎嚐到了薄荷的味道似的。艾襄想起前些日子看的一部電影,就是在澳門拍攝的,其中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背景。
其實一直來,澳門對於艾襄都是神秘而陌生的,而今身臨其中讓艾襄感覺有點奇妙。
這個夜晚,燈光有點暈黃,涼爽得有點纏綿,一點也不像夏天一般乾脆。
一個人的旅途有點孤單,但沒有誰的旅程都會總有人陪伴,更多時候我們需要比想象中更勇敢。
艾襄自己所住的旅館就在一個小廣場附近,艾襄來的第二天下午天氣居然就放晴了。稀罕的是居然還有特別溫柔的夕陽,將近七點,餘輝已經很淡很淡,像只化了淡妝。艾襄有了出去走走的興致。
再回到廣場時,艾襄被一陣歌聲吸引過去了。艾襄以爲有人在廣場中間放唱片,一走近,卻發現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席地而坐,抱着吉他邊彈邊唱。周圍是三三兩兩乘涼的人們,他們有的靠背坐着,有的圍在一起閒聊。這些人都在免費地享受着這張天然的好唱片。
艾襄在廣場走了一圈,也在他旁邊停住腳步,他卻沒什麼反應,唱完一首,偶爾停頓下,撥弄着琴絃。之後又唱起來。艾襄索性坐下了,歪着頭靜靜聆聽。
他唱的歌艾襄大多都沒聽過,但只覺得清爽如夏風,帶着點校園的獨特氣息。
晚上近十點,廣場的人已幾乎散盡,艾襄放眼望去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影兒了。艾襄站起來,轉身要走。
低着頭在擺弄吉他的他擡起頭來,說:“美女,能不能留個電話?”說話的口音帶着廣東人說普通話的那種味道。
艾襄停住,轉身,笑了。說:“哦?對不起,不能。”
“你都當了我一整晚的忠實歌迷了。你難道不想認識我嗎?”他依然沒有站起來地說。
艾襄看着他只是笑了一下,走了。
“等一下!”男生在背後叫住艾襄道。艾襄轉身,看他有什麼想說的。
“我們在這裡相遇,你這麼一走,也許這輩子就不會再見了。留個電話吧。”
艾襄仍是搖搖頭,說:“我欣賞你的歌曲,並且給你鼓掌,表示了我對你的肯定,而後,我們各自各奔東西,迴歸自己的生活軌道。這就是旅途中邂逅的美妙之處,爲什麼非要讓這種美妙的邂逅都與彼此的真實生活搭上關係呢。破壞了它的餘音繞樑的空間。”
男生趕了上來,說:“真的,你這麼一走,我們也許就再也不能相見了,留個電話吧。”
艾襄仍是搖搖頭,笑着說:“對不起,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男生繼續問道。
艾襄笑着堅定地點點頭,說:“抱歉,再見。”
男生只好說,“再見。”
第二天,艾襄早上出門時,路過廣場,竟然又看見他了,只不過他此時沒有拿着吉他。只一個人在廣場靠路邊站着。
他見艾襄走下
樓,迎面走過來。
艾襄有點驚愕,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他對艾襄說:“我昨晚看到你從這裡進去。”
“哦,是嗎?”艾襄說。
“你也住這裡?”艾襄補了一句。
“不是。我住的旅館還有點遠。”
“那你來這裡找人?”
“嗯,是啊。我等你啊。”
艾襄笑了,說:“好吧,你也一個人來這裡玩?”
“恩,我騎着自行車到處走走停停。”
“騎自行車?那好慢啊,風水日曬的。”
“是啊,我在大學期間就完成了一次騎行全中國的旅行,現在是重走長征路。”
“一個人?”艾襄忍不住有點吃驚地問道。
“是啊,我喜歡一個人在路上的感覺。”
“好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我採訪下你好了。”艾襄突然想起什麼來,說道。
“好啊。你是記者啊?”他淡淡地問了一句。
“算是。”艾襄說。
他提出到石板凳處坐下,艾襄說好。
“昨晚唱的歌都是你自己寫的?”
“嗯,大部分。”
“很不錯寫得。還有你的聲線也很完美,把歌也演繹得很完美。”艾襄說。見他不說話,艾襄又問,說:“是不是我這評價你不滿意啊?”
“還不滿意啊?這是最高的評價了好不。”他笑呵呵地說。
他自稱畢業後工作了兩年,對上班越來越厭煩,十分懷念曾經在大學裡騎着單車遊遍中國的日子,並且,他對音樂還有着近乎空想而又無奈的想法。艾襄對他產生了興趣。他叫逸舟,說晚上他還要繼續來唱歌,希望艾襄能來聽。
”你是第一個認真聽我唱歌的女孩,真的,我覺得你是用心在聽了。我以前喜歡的女生都不喜歡聽我唱歌。我也很少給她們唱。”
“她們?呵呵,你還真是多情公子呢。”
“見笑,我泛指了,我還是很專一的,心裡會有一個角落是永遠爲一個人留着的,它就像我的私家相冊一樣,也許很少拿出來看,拿出來看的時候卻一定是最動情的。但我喜歡的女孩的確是很多的,因爲我覺得很多女孩本身是很美好的,我很珍惜這種美好,並且歌唱她們。一顆愛情的心對於感性創作來說最重要了。”
“好,那希望你那顆愛情的心永遠不要死掉。”艾襄笑着看他說。
傍晚,艾襄從媽祖廟回來時路過廣場,發現他已經抱着吉他坐在廣場的石凳上了。艾襄走過去,他擡頭看着艾襄笑,說:“就差你了,你不來都沒有聽衆。”
“不是吧,你的小歌迷們應該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吧。怎麼說你也是一實力加偶像派歌手嘛。”
“今天你來點歌怎樣,你點一首,我唱一首。”逸舟撩撥了下音弦,停下來說。
“莫得問題。你一般喜歡誰的歌?你自己的歌我可是叫不出名兒來的。”
“男的,我差不多都懂。國語也行。”
“那就陳奕迅的吧,《浮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