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學了李商隱的那首《錦瑟》,讀着最後兩句,眼淚竟稀裡糊塗地掉落。爲什麼,她說不上來。
只知道讀着那句詩的時候,便不由想起那幕:
一個月後,他又出現在她教室外面的那條走廊上。當時她剛好從辦公室抱着一疊書回來,看見他,她難以形容那時的心情,只覺得那顆心緊張得幾乎就要蹦出來。但是內斂矜持的她只裝作不經意地走過去,就連他的眼睛都羞於去看。
他開口叫她,她的手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得平緩些。她淡淡地看着他,問道,有事嗎?
他說,我有話和你說,和我去下面。
她知道班裡很多女生都探着腦袋開了玻璃窗戶張望,她不想被人說什麼嫌話,她讓自己儘量表現出不太認識他的模樣,僵硬地說了一句:“老師還等着我把這些書發下去呢!”
他冷冷地看着她,和那天的眼神一樣,他說,隨便你,反正我只是來把這個東西還給你的。
他將一枚胸章丟給她,轉身走了,這一次他走得那麼決然。
望着掉在地上的那枚胸章,那是她兩個月前丟的一枚胸章,當時她急得找遍整個校園,卻沒想到竟是被他拿了去。看着那枚胸章,她的鼻子一陣酸楚,她知道,很多事真的永遠都錯過了。
那天夜裡,她甚至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了那個男孩,他摟着另一個女孩大笑着從她的眼前走過,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好像他們就是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叫住了他,她對他說,其實那天那個男孩是她表哥,她根本就沒有男朋友。那個男孩丟了個嘲笑的眼神給她,痞痞說道,那個男孩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那個男孩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她驚醒了,卻發現淚溼了大片枕巾。
“老師……老師……陳老師叫你……”突然一陣吵鬧的聲音將她從多年前的思緒中拉回。
她愣了一下,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當着全班學生的面在遊神。天,這是她從教四年來第一次這樣失態過。
“歐陽老師,你沒事吧?”只見隔壁班的班主任都跑了過來。
“我在隔壁班都聽見吵鬧聲,這幫學生是不是不聽話了?”那老師一看就是個老古董,那雙眼睛像狐狸般狡猾精明。
“沒事沒事,只是班裡來了位新同學,學生們都比較興奮,正鼓掌歡迎呢!”班主任笑着搖搖頭。
“是嗎?”那位陳老師狐狸似的眼睛探進我們教室四下察看了一番,方纔揹着手走回去。
倒是我們都對班主任的行爲甚是疑惑,心想老師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司聖野的“以下犯上”嗎?
倒是司聖野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只轉溜着他那雙狡黠可愛的眼睛,司聖野是多麼聰明伶俐的一個傢伙,剛纔他說了那麼一句話後,這位年輕的新班主任就露出那般沉思恍惚的神情,看來自己正好說中她的心事了。
這樣更好,看來他來到這個學校實施他的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漸漸成功了。
“司聖野同學,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總之老師是不贊成你們在校期間談戀愛的,所以老師希望你打消這個念頭,如果真的喜歡那個女孩,也要等高中畢業後,明白了嗎?”
“是,謝謝老師,我明白了。”此時的司聖野甚是乖巧。
“歐陽老師的意思是,我們只要高中畢業就可以自由戀愛了……”底下幾個學生開始抓班主任的語病。
“安靜,誰再吵給我到辦
公室面壁思過去,老師我可沒說過你們什麼時候可以談戀愛,你們別給我在這邊瞎起鬨,司聖野同學你隨便找個空座位坐下吧!”班主任重新板起嚴肅的臉孔,敲着教鞭說道。
“老師,我可以坐那個位子嗎?”司聖野手一指,指着教室最左邊的那個位子,所有人的視線都隨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動。
可是那邊並沒有空座位呀!
“司聖野同學,你想坐哪裡?你的個子太高,老師不可以給你安排太前面的位子喔!”
“老師,我想坐在沙杉同學的旁邊。”司聖野話一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教室又炸開了鍋。
就連我也是驚愕地瞪向他。這傢伙,又想玩什麼花樣?
我可不想被他拖下水。
“不行,我們學校從來沒有男女生同桌的,司聖野同學,你其它空位。”班主任的臉色又開始變得難看。
“老師,沒想到彥川一中作爲第一名校還有如此古板的教條,下次開會的時候我們應該向學校理事會提出來,同學們說是不是?”我坐在下面忍不住懷疑,司聖野這傢伙轉學過來是不是來搞破壞的?
“沒錯,爲什麼不可以男女生同桌……”底下同學幾乎全部沸騰。
“司聖野同學,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老師的耐性,如果你再這種態度,老師可真的要把你送去教務處。”看來班主任要發火了。
“老師,我可以答應你好好學習,直到高中畢業再向那個女生表白,可現在我只是想坐在她的身邊,讓自己更有學習的動力,難道老師都不能答應嗎?”
司聖野的話,立即讓整個班級沸騰一片,甚至隔壁班,隔壁隔壁班的好多同學都偷偷跑過來看了。原先回去了的那個“笑面狐狸”陳老師又回來了,再也不相信我們班主任所說的“沒事”。你說這彥川一中的學生何時這樣鬧騰不聽話過,這轉校生一來就搞出這樣大的事情。
怎麼解決?
當然是直接送政教處!
一時間,整所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宮本一中的“絕代雙嬌”之司聖野轉學來彥川一中,就是爲了來找一個女孩。而這個女孩不是別人,
而,我,就這樣無辜地也被請去了政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