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禾大抵猜得出江祁沅是因爲什麼生氣,但她卻要裝着糊塗,擡眼看着江祁沅,她出聲道,“小舅這是因爲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啊?”
江祁沅從後面的褲袋中抽出一打照片,砸在沈南禾環抱起的胳膊上,然後道,“弄這些個小把戲,有意思嗎?”
沈南禾看着那些落在自己腳邊的照片,她胳膊上面被劃出幾條泛白的痕跡,有些疼。
頓了幾秒,她蹲下身撿起一張,然後道,“呦,這麼快就被戴綠帽子了?”
江祁沅抿脣不語,但卻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沈南禾挑眉看着江祁沅,語氣不無嘲諷的道,“女朋友劈腿,你該去找她啊,我又不是那個男的,你跟我發什麼火啊?”
江祁沅暗自調節呼吸,才能控制住,不把沈南禾掐死。
薄脣輕啓,他聲音冰冷的道,“沈南禾,照片是誰拍的,你我心知肚明,難道你還非讓我把所有事情都扒出來嗎?!”
沈南禾不以爲意的道,“你有證據再說吧。”
江祁沅微微眯起黑色的眸子,這已經是危險的徵兆,他忽然開口道,“沈南禾,你爲什麼非咬着我不放?”
沈南禾定睛看着江祁沅,有那麼一個瞬間,江祁沅也害怕,害怕會從她口中聽到他不想得到的結果,但是兩人對視五秒之後,沈南禾卻開口回道,“我就是看蔣靜雯不爽,不喜歡你們在一起行不行啊?”
江祁沅喉結微動,瞪着沈南禾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鄙夷和嫌惡,還有的就是不耐煩。
沈南禾不是瞎子,她自然看得出江祁沅多厭惡她,但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要粘着他!
屋中安靜的令人窒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祁沅才撂下一句話,“蔣靜雯家境不好,前一陣子她媽媽又突然住院,她是因爲住院費纔要賣的包包,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別總是冤魂似的纏着她!”
說罷,江祁沅轉身欲走,沈南禾下意識的叫住他,“你喜歡她嗎?”
同樣的話,沈南禾不僅一次問過江祁沅,但是剛纔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她卻莫名的衝口問了出來。
兩人這樣的氣氛下,江祁沅又是個毒舌,說出來的話可想而知。
他微微側頭,用三分之一的眼角睨着她,不無嘲諷的道,“沈南禾,我只告訴你一句話,別說我是跟她談戀愛了,就算我跟她牀上,都跟你一毛錢關係沒有!”
說罷,江祁沅不再屋中停留一刻鐘,就像是這間屋子充滿瘟疫一般。
沈南禾站在門口,久久未動,她氣急了的時候,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口處一頓一頓的疼,就連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無力攥成拳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江祁沅將沈南禾給傷到了,自打那天之後的一個多月,沈南禾每天跟江祁沅一個屋檐下,兩人卻形同陌路,都說低頭不見擡頭見,但她就是有辦法錯開兩人所有的見面時間,哪怕是極不小心的碰面,她也都是將他看成透明人一般。
沈南禾顫着江祁沅半年,江祁沅見到沈南禾就跟見到冤家似的,躲還來不及,她這麼突然一變,開始他心裡面也怪怪的,尤其是她有兩次,看到他跟江郅浩同時進來,卻只是熱情的跟江郅浩打招呼,搞得江郅浩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江祁沅這樣的異樣也不過是稍縱即逝,只要沈南禾乖乖的,理他遠一點,大家相安無事,這纔是最重要的。
對比另一方,沈南禾才真真是人前硬挺着,人後難受自己知道,她儘量每次出現在江祁沅面前的時候,都表現得自己過得很好,但是一到背開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就一寸寸的消失了。
阮小天和湯馨羽整天都跟沈南禾泡在一起,開始的幾天,他們還在沈南禾面前提到江祁沅,問她那事兒到底怎麼樣了,但是直到沈南禾大怒,說了一句,“以後誰在跟我提他,我跟誰急啊!”這件事情纔算是告終。
十六七歲的年紀,不算是情竇初開,但是對於愛情,也是懵懂的,沈南禾有些迷茫了,自己對江祁沅的這種感情,到底算不算是愛情?
起初她粘着他,不可否認,她覺得他是她見過的最帥,最帶感,最讓她沉迷的男人,所以她只是跟在他身邊。
後期她知道他身邊有其他女人出現,她心中一股燥火上竄,什麼都來不及想,只是本能的想要拆散他們。
但是當江祁沅無數次嫌惡的眼神,冰冷的語言,惡言相向的時候,他的惡毒,終於是戳破了她金剛不壞的外表,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上,那一瞬間,她只有一種感覺,不喜歡我,就給我滾得遠遠地,最好一眼都不要看到!
一個多月的幾乎不見面的時間,沈南禾的心從最初的煩躁,到現在的逐漸平靜,她想,其實也許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迷戀江祁沅吧。
週五晚上放學,所有人都很興奮,因爲明後兩天可以連休,阮小天,湯馨羽,沈南禾,還有學校中經常玩在一起的富家子弟們,一起出去吃了飯,然後來到中環出名的夜店玩。
他們故意沒有選擇包間,而是在夜店的大廳,包下了一處大沙發,桌子上面堆滿了形形**的酒,大家都是玩的開的人,上來就是幾輪遊戲,有人喝酒,有人笑,同樣的年紀,有些孩子可能在家學習,有些人可能都上不起學,但是他們卻坐在人均消費上千的地方,喝着一瓶可能上萬的酒,這就是差距。
沈南禾上身穿着Dior的白色狐狸毛衣,下身鉛筆褲,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下,是一雙不高的馬丁靴,此時她兩條腿交疊在一起,後腳腕處搭在桌沿上,手上拎着一瓶啤酒,正看着從門口處走來的一撥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司律,他身邊站着麥佟峰,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間或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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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就是邵斌帆和幾個不認識的男男女女,沈南禾的視線越過他們,落在後面進來的兩個人身上。
江祁沅穿着薑黃色的休閒褲,上身是襯衫搭配條紋毛衣,簡單,優雅,配上那張妖孽的面孔,更加令人過目不忘。
沈南禾沉下臉,落在江祁沅攬着的女人身上,這都秋天了,她卻穿着超短裙,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看不出原來的長相,卻能認得出,不是蔣靜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