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附近,那還真有機會能去飛機場轉轉了。
見中年人和志娃準備回去繼續搬鋼管了,我們也便跟着他倆,走到貨車跟前。
“這裡,”中年人指着地上還剩着的鋼管說,“搬完這些就走,人多了,搬着就快。”
“行,”我回答說,然後和他一起豎起一根鋼管來,“對了大叔,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王叔和志娃一起攀上了貨箱,準備在上邊接應靠過來的鋼管。吳林禹腿上有傷,就不讓他來做這些重活了。程佳華和周志宏,也學着我和中年人的動作,將鋼管從地上抱起來。
“我姓張,張富良。”中年人回答我說,“看你們的樣子,除了這位老大哥,你們都挺年輕的吧。”
“是,都還是學生呢。”我與他合力將鋼管靠向貨箱,“張大叔,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呢,我是問,你在哪裡工作。”
貨箱上的志娃和王叔接過了靠過來的鋼管,張大叔鬆開了握住鋼管的雙手,回答我說:“我啊,我以前在大學講歷史。”
“噢。”我回答道,怪不得他說話有股教科書的感覺呢。
程佳華和周志宏也舉着一根鋼管靠了過來,我和張大叔趕忙移開身子,爲他們騰出位置。周志宏放開鋼管,指着我說:“厲哥也在上大學呢。”
張大叔聽到回答,轉頭看向我,他點頭笑道:“在哪個大學?”
我想着我那所大學沒什麼名氣,在外地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知道,只好回答說:“在重慶。”
張大叔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追問,又走回鋼管堆準備繼續搬運。
有了我們的加入,東西搬得很快,沒花十分鐘就將地上的鋼管全搬上貨箱了。張大叔看着貨箱,滿意的笑了笑,拍着手上的灰塵說:“行了,這下差不多夠了。”
“那現在就去那橋上?”王叔從貨箱上跳下,問他道。
張大叔搖了搖頭說:“不,現在你們來了,我準備改一下計劃,圈地的事情就先放一放。這樣,你們先和我回去,回去拿點工具,下午再出來。”
“拿工具,拿工具做什麼?”我清理着手上的鏽垢問他道。
“去了就知道了,先上車吧。”說着他就帶着志娃走向了車頭。
又賣關子。我也懶得再繼續問了,看他剛纔畫的地圖,機場應該沒多遠,去了再看這張大叔有什麼計劃吧。雙手剛抓上貨箱的鐵板,我突然想起,段可和陳莉姍不是還在車裡嗎。我們這都出來快有半個小時了,她們該不會着急到出去找我們吧?
程佳華可能一直在惦記着他的皮卡車,便先我一步說:“我們有車,你開車帶我們去十字路口就行。”
張大叔回過頭反應了會兒,問道:“哪個十字路口?”
程佳華語塞了,他以前沒來過這裡,自然說不出什麼具體的地名。我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十字路口附近的標誌性建築,很快就找到一個,便大聲說:“骨科醫院那一個。”
“你們不提,我都差點把段嫂她們忘記了。”周志宏對我吐了吐舌頭說。
五個人翻上貨箱後,張大叔就發動了貨車。他知道了我們所指的地方,便從工地的入口拐了出去,駛上我們摸過來的那條街道。遠遠的我就看到,皮卡車還停在原地。
貨車開到皮卡車旁邊時,程佳華拍了拍駕駛座的車頂,大聲道:“就這裡,就這裡,可以停車了!”
我看到,皮卡車後座的車窗搖了下來,能看到手裡抱着相機,還在熟睡的陳莉姍。搖下車窗的是段可,她隔了半天才探出頭來。謝天謝地,她沒有亂跑。段可半張着嘴巴,先是擡頭看了看小貨車的駕駛座,又偏頭看到了貨箱上的我們,臉上的疑惑這才消除。
我打了一個響指,想讓她注意到我。挺尷尬的是,段可見到貨箱上站着的是我們,便沒有了之前的好奇心,直接收回頭,坐回了車座裡。好在沒人注意到我的這個動作,他們都忙着跳下貨箱。
打開皮卡車的車門,貨車駕駛座的張大叔伸出頭對我們笑了笑:“不錯不錯,還帶着女同學。”
我回給他一個笑容。吳林禹腿不方便,嫌麻煩,就沒從貨車的貨箱上下來。王叔踩上皮卡車的貨箱,他對張大叔說:“你開前邊帶路吧。”
“那車你們不要了?”坐進車裡,程佳華隔着玻璃指了指骨科醫院旁邊的汽車店,問我道。
“這個不用急,順利的話,這塊區域都可以是我們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來提車。”我笑着回答說。
“你們在說什麼啊?”段可趴到座椅上問我們,“外面的人是誰?”
“剛認識,不知道怎麼給你說。”我轉頭回答說,“對了,我們準備先不走了,在這城裡留一段時間,你沒意見吧?”
“噢,”段可坐了回去,“我無所謂。”
張大叔駕駛的小貨車朝右拐了一個彎,按了一身喇叭,示意我們跟上。程佳華髮動皮卡車,也拐彎跟了上去。
“來,他不願意講,你來說說,車裡的人是誰啊?”段可拍了拍周志宏。
周志宏放下抱着的揹包,極有耐心的給段可講起了剛纔發生的事。陳莉姍被我們的談話聲所吵醒,她揉了揉眼,蓋上羽絨服,靜靜的在一旁聽周志宏講訴。
前邊的小貨車,平穩慢速的在前行駛。我看到,前方的道路有一條隧道。我問程佳華:“你呢,你怎麼打算的,送我們過去就走?”
程佳華握着方向盤想了一會兒,回答說:“要不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吧。”
“行啊,你這一個人在外邊也不安全。”我看着他回答道。程佳華要是留下來,閒暇之餘就能聽他玩吉他唱歌了。
“與其去找尋有人煙的地方,不如留在這裡,讓其他人來找我們。能讓這裡重回以前的模樣,想想也挺好玩的。”程佳華摸出兜裡的腳手架連接器,扔出窗外說。
“是呀,我們就是人煙。”我望向前邊的貨箱說,“不過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往西走,去看看。”
坐在小貨車貨箱裡的吳林禹和志娃,也展出笑臉交流了起來。
“行。”程佳華笑了一聲。
不一會兒,兩輛車就到了隧道前。我看到,隧道的入口處一片狼藉,有幾具身穿警察制服的屍體躺在上,路旁停着好幾輛公安的執法車。隧道的一左一右立有一塊牌子,寫着“禁止通行”。看得出來,這裡以前是設置有路障的,不過被破壞掉了,才變成現今的狼藉樣。肯定是張大叔他們破壞掉的。
但是爲何要在這裡設置路障,就不得而知了。
皮卡車和小貨車通過警車之間的縫隙,駛進了隧道里,隧道里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程佳華只好放慢了車速,然後打開了車燈。不知爲啥,進入隧道後,周志宏卻停住了講話。段可便着急的問他:“繼續說啊,你們蹲在工地外邊看到了什麼?”
周志宏剛纔可能是沒弄清楚突如其來的黑暗,聽到段可的提醒,他才反應過來,繼續開口講下去。這隧道比我想象中的要長,或許是裡邊沒有燈光的原因吧。穿出隧道後,眼前的地勢就變得平闊起來。通過旁邊的路牌我才得知,前面不遠就是飛機場。
果然,遠處能看到有棟建築佇立在路邊,看樓體風格,那應該就是機場的候機樓了。但小貨車沒有繼續往前開,而是閃了一個右轉彎燈,停在了路旁的一輛貨櫃車後面。我們的車還未停穩,就看到張大叔迅速下了車。
看來他住的地方到了。但是,我隔着玻璃往外看去,沒有發現路邊有什麼建築物啊。張大叔朝我們走了過來,他拍了幾下皮卡車的引擎蓋,示意我們下車。懷着疑惑,我打開車門,走出車外問他:“到了?”
“到了。”他用手指了指前面。
前邊除了行道樹,就是草坪,那有什麼能住的地方啊。志娃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跳下貨箱,抹走擋住眼睛的劉海對我說:“我們住在箱子裡。”
“住箱子裡?”吳林禹在貨箱上站起身,問他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立即聯想到了剛纔那輛貨櫃車,他說的住在箱子裡,肯定就是貨櫃車上的集裝箱了。我和周志宏幫助吳林禹下了貨箱,所有人都從車裡走了出來。張大叔領着我們,往前走去。
在這開闊的地帶,冷風不住的往我們臉上刮,冷得段可直往我懷裡鑽。不過讓人舒服的是,風中聞不到腐臭味。
走到貨櫃車的後邊,張大叔踩上車後的架子,拉開了集裝箱的門。集裝箱上的閘門像是被砸壞了,根本沒有鎖。看來他們真是住在集裝箱裡。
“來吧。”張大叔走進了集裝箱裡,回頭對我們說。說完他打開集裝箱的另一扇門。
我拉着段可走上前,看到這集裝箱裡沒有貨物,倒是裝滿了各種生活用具。箱子大概有五六米長,兩三米寬。探頭看向最裡面,擺有兩張牀墊,牀墊上凌亂的被子告訴我,他們是真睡在這箱子裡。更多的東西,是一箱箱食品和礦泉水。在集裝箱的入口處,還有一罐天然氣,罐子旁邊,堆着幾盒紙箱。紙箱上邊,是一個小型的天然氣竈臺。
站在箱子外邊的幾個人,除了志娃,都忍不住走進集裝箱裡去參觀。裡邊很光線不是太好,但還能看清。進去才發現,集裝箱的右側放着一張桌子,上邊擺有裝着毛巾的塑料盆,牙刷杯子,以及碗筷。我甚至還看到,幾碗鐵盆裡正還泡着準備淘洗的新鮮蔬菜。
怪不得張大叔要整個計劃出來,他倆在這集裝箱裡已經可以很好的滿足基本所需,當然需要找點事兒來做,不然會被閒死的。
張大叔獨自在裡邊的箱堆裡掏來掏去,沒隔一會兒,他朝我扔來了什麼東西。我立即接住,在手裡攤開一看,是一袋塑料包裝,包裝裡裝着好多雙手套。
“這是幹嘛?”我問他說。
“這就是工具啊,”張大叔又佝回身子,繼續在箱堆裡掏着,“下午搬死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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