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兒子

凍原西部的獸人大軍在養馬地草原大敗人族六萬精銳軍隊,更且殺入奧德里亞境內,佔領了一座十多萬人的大城。這個消息彷彿插了翅膀很快傳遍了整個北方凍原。獸族百萬族人爲之震動,進而欣喜若狂,鬥志勃發。巴洛克薩滿,成了無數獸人心中的英雄。那些不甘寂寞,血性尚未泯滅的年輕獸人,開始紛紛偷離自己的部落,向凍原西部趕去,希望加入到巴洛克薩滿的麾下,與人類作戰,去獲取屬於自己的榮耀。可以說,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無心之得,霜狼大部落戰死了一萬五千戰士,僅僅三個多月後,就被陸續而來的青壯獸人填補空缺,而且遠遠不止。

霜狼大部落的成功,極大的刺激了白鹿氏族的大酋長凱烏斯。他是一個極爲驕傲的獸人,雖然對巴洛克的觀感並不錯,但不代表他會喜歡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族人壓服。彼時人類卡普林帝國派出近十萬軍隊進攻凍原東部,凱烏斯率領白鹿氏族,聯合周圍所有大小部落的獸人,拼死抵抗。他們拼殺的慘烈程度比之霜狼大部落這裡猶有過之,最終生生擋住了卡普林帝國近乎勢在必得的攻勢。

養馬地草原上的獸人們是在很多天以後纔得到了這個消息,彼時白鹿氏族還在和卡普林帝國軍隊僵持,一時半會看不出大戰結束的跡象。巴洛克委婉的詢問悉羅大祭祀,提出如果需要,霜狼大部落可以立刻派出三個萬人隊的戰士去東部增援白鹿氏族。————巴洛克有些瞭解過凱烏斯的性格,這是一個極度驕傲的獸人。即便自己出於好心,但若就這麼冒冒失失的率領大軍趕去增援,恐怕會讓凱烏斯感覺被人看低了,甚至有可能好心辦壞事,被人厭惡都有可能。

悉羅大祭祀很高興巴洛克的提議,他立刻準備派人去東部詢問一下那裡的薩滿祭祀們,看他們究竟需不需要幫助。還沒等他的傳令兵離開。白鹿氏族派出的斥候反倒趕來了此地。那個獸人斥候兵,臉色赤紅,並不是過度勞累所致,而是因爲興奮。

“贏了……我們贏了……凱烏斯大酋長率領我們擊敗了卡普林帝國十萬大軍……人類撤退了……!”這個斥候喊着喊着從馬背上栽倒在地。累的昏死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的獸人禁不住發出驚歎,卡普林帝國的十萬精銳可是絲毫不比奧德里亞的精銳差,而即便白鹿氏族擁有獸人中最強的三萬【鉅鹿騎兵】,加上全民皆兵,召集了所有部落的十五萬獸人戰士。這股力量面對人類的十萬精銳。也是處在下風的。沒想到霜狼大部落的援軍還沒動身,他們居然戰勝了人類大軍,還逼迫其撤退。巴洛克也不得不讚嘆凱烏斯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獸人英雄。

巴洛克的風頭一時間被凱烏斯追上,別人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想法,但至少整個獸族的人們是興奮的。因爲獸族千年來終於前途露出了一點曙光,而且一下子出現兩個優秀的英雄,或許獸人的苦難就要終結。

所有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只有巴洛克心裡偶爾想過……白鹿氏族沒有獸化鎧武士,趕去增援他們的戰鬥薩滿也沒有自己這裡的多,。雖然只是擊退了卡普林帝國大軍。而不是將其擊潰大敗,想必東部的獸人付出了足夠慘重的代價,甚至那代價會讓某些部落傷筋動骨。

不過這種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去詢問,唯獨自己不能去關心。否則會被認爲自己妒忌凱烏斯的勝利,萬一傳到了凱烏斯耳中,以那個驕傲的傢伙的性格,恐怕會和他就此鬧出什麼矛盾也未可知。是以巴洛克也只是陪同衆人歡笑一下,開始安心準備自己的事。

經過了一場大敗,二皇子布克雷德也從得意忘形中清醒。乖乖的守好自己佔據的三個大行省,加上西北部兩個約瑟芬家族的行省效忠。他手中的實力也並不差。對面維塔西雅女皇顯然也是想要休養生息,舔舐傷口。是以彼此默認的休戰,鬧騰了許久的這場大戰平息。當然,他們誰都不會天真的以爲就此世界和平。早晚彼此還是有一場大戰要打。經歷了那次大敗,布克雷德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已經掌握了強大的實力,但想要與對面維塔西雅和聖女相抗衡,還是離不開獸人的支持。

獸人越是強大,他所得到的支持也就越多。布克雷德也是足夠果斷。想通了這個道理後,他大力幫助雪頓城的獸人們,大批的物資源源不斷的提供給獸人……反正對獸人來說當成寶貝珍稀的布匹,糧食,麥酒,鐵器,藥物,等等,人類能夠大量生產,並不缺少。對於巴洛克提出的一些要求,布克雷德也毫不猶豫答應,從各個城市調來優秀的官員,幫助獸人培訓學習如何管理一座城。尤其是有數百學者被強迫徵集,全部壓入北方凍原霜狼大部落,讓他們教授族中的所有孩子學校大陸通用語文字。

布克雷德能夠感受到巴洛克的野心,但他此時已經別無選擇。從他向獸人尋求庇護的那天起,他就和獸人拴在了一起。此時即便他反悔,天啓教廷也不會放過他。就如同魔法師薩瓦季,帕霍米,還有天巡戰士丹尼斯一樣。在心裡,布克雷德已經是一個人奸。

養馬地草原這裡已經徹底穩定,巴洛克俘虜的三萬人類青壯全部變爲奴隸,讓他們放牧霜狼大部落的牛羊牲畜,幹各種雜活。而幾乎所有年輕獸人無論男女,都被他召集起來,由穆魯負責,對他們進行軍事訓練。普洛託亞也按照巴洛克的叮囑,帶着大批人類奴隸回返狂暴部落,一邊推動自己戰熊氏族和蠻熊氏族的融合,一邊聯絡那些心腹,準備將來合適的時機,與巴洛克一同發動那件大事。

巴洛克忙碌的焦頭爛額,獸人的部落散漫慣了,想要一下子學會人類那樣的管理城市,甚至組建國家式的政體,很需要一個漫長過程。而且也不可能照搬硬套人類的那一套,有許多東西需要按照獸人的性格來改動。奧爾圖大族長和諸位長老們原本以爲這場大勝後。年輕的獸人已經成長,不需要老傢伙露面,以後就等着安心享福可以了。誰知巴洛克偏偏佔據了人類一座大城,面對那十多萬的人類城民。也不可能都殺掉。於是帶着興奮和新奇,更多的是忐忑,紛紛加入管理大軍之中,興致勃勃的發揮餘熱。

扎因祖匆忙從昆都瑪雅山麓的灰矮人聚居地趕來養馬地,告知了巴洛克一個消息。巴洛克再也坐不住。扔下所有事情,甚至等不及和扎因祖一起走。他自己化出雷鷹獸化鎧,飛上天,向灰矮人聚居地疾馳飛去。原本一個月前,席琳肚子裡的孩子就應該降生。可是直直拖了這麼長時間,和人類的大戰都結束了,還是沒有動靜。如果不是卡瑪大嬸說席琳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巴洛克會以爲出了什麼問題。好在現在席琳終於要生了。

這是第二個孩子,蘇珊生下第一個兒子的時候。巴洛克正在養馬地草原率領獸人與人類軍團大戰,無暇他顧。現在危機過去,至少會有三兩年時間平穩,巴洛克準備彌補對席琳的虧欠,他想要儘可能趕在孩子降生之前回到席琳身邊。

在離開漢莎公國的時候,巴洛克就預料到這一天,所以他從漢莎公國抓了十多個男男女女的醫者,全部幽禁在灰矮人的聚居地,以備爲席琳服務。這些人爲了活命倒也非常聽話,幾天前診斷席琳快要生產。是以率領三千獸人全面守護這塊巴洛克的自留地,和最危機關頭的退路的扎因祖,立刻趕去養馬地通知巴洛克。

數百哩漫長距離,巴洛克僅僅飛了一天就趕回。雷鷹獸化鎧消融,伊維安躲在巴洛克身上,幾乎累死。巴洛克也氣喘吁吁,向對他行禮的獸人戰士擺擺手,疾步走進依山而建的小城堡,直奔某個房間。迎面剛好看到卡瑪大嬸端着水從房間走出,裡面傳來陣陣有氣無力的嘶喊。

“巴洛克?太好了!”一臉焦急和沉重的卡瑪看到巴洛克,彷彿看到了救星,急促的叫道:“快,快進去,席琳夫人有些難產,已經過去八個多小時了還沒生出來,”

巴洛克臉色一變,衝進了房間。席琳臉色蒼白的可怕,躺在牀上已經奄奄一息,只有嘴中無意識的呻?吟。裡面幾個人類女醫者正在焦急失措,她們都是接生經驗豐富的婦人,很清楚這種狀況意味着什麼……!

“你們繼續。”巴洛克陰沉着臉扔下這句話,撲到牀邊,緊緊握住意識恍惚的席琳的手:“沒事了,我來了,沒事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從巴洛克的手掌傳遞到席琳是身上,溫暖舒適的氣息包裹着席琳,幾乎是瞬間修復她精疲力竭的身體,薩滿巫醫的力量神奇無比,幾個女醫者驚喜的發現,孕婦重新恢復了力氣,而孩子也終於露頭了…………!

席琳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帶着淡淡銀色獸毛,卻無比熟悉的臉。“巴洛克,我還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

“呵呵,不會的,你想要從我身邊逃走可不是那麼容易。你屬於我,將來還屬於我的兒子,未來或許還屬於我的孫子,可別想輕易偷懶跑掉。”巴洛克吻了吻席琳的額頭,溫柔的笑道。

席琳沒有回話,眉頭一皺,猛然用力,伴隨一聲高亢的‘哇哇’哭聲,彷彿從苦難中解脫般長長鬆了口氣。

“生下來了,是個……呃……是個……男孩……但是……!”接生的婦人抱着那個小小的嬰兒,剛要歡喜的大叫,突然彷彿被掐了脖子,表情很恐怖的說不出話來!

巴洛克和席琳一愣,齊齊探頭看向那個嬰兒——————雖然皺巴巴,紅彤彤,有些難看。但嬰兒的雙目是睜開的,就如同他那稀薄的頭髮一樣,黑色的!

果然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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