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以恆清冷的家相比,這個只有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型公寓,簡直太人性化了,室內整理得僅僅有條,十分乾淨,最主要的是,一點都不顯得單調和清冷,陸以恆打量了一番,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裡,感覺很好,處處都透着溫馨和舒適。
微微閉了閉眼睛,鼻翼間彷彿能聞到屬於她獨有的氣息。
“要喝什麼嗎?”聶之言站在冰箱前看着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她也知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境,只是有點亂,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只要一看到他,六年前那些撕心裂肺就像怪獸一樣跑出來尖叫。
臉色微微有些泛白,聶之言拼命遏制住心裡亂七八糟的記憶,“冰箱裡只有純淨水和啤酒,陸以恆,你要喝什麼?”
陸以恆慢悠悠地向她看過去,眼裡情緒涌動,那一眼的涵義太深,聶之言竟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握着冰箱的手都不由地緊了一些,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
果然,陸以恆走近她,聶之言頓時更加緊張了,站在冰箱前面擋住他的身影,目光忐忑,“你要喝什麼?我給你拿。”
陸以恆什麼話都不說,氣壓一下子降下去,他拉開聶之言不願放開的手,打開冰箱的門,五層的恆溫箱,只有最底層放着純淨水,第三層放着一些食物,其餘三層全是啤酒,足足有二十多罐。
陸以恆冰冷的目光落在聶之言的身上,她低垂着頭,長長的頭髮幾乎擋住了她全部的面容,就像小孩子犯錯被抓了包,忐忑地等待着大人的懲罰,陸以恆胸中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示弱的模樣打得煙消雲散,所有質問的話到了嘴邊都化成無奈。
“什麼時候開始有習慣在家裡備酒了?”
她小心地看他一眼,見他沒有要發怒的徵兆,才小聲說:“我沒怎麼喝,已經買了很久了,不信你可以看日期。”
陸以恆真的拿過一罐,看了日期,的確已經生產很久了,他說:“等會兒把你這裡所有的酒打包,扔掉。”
她趕緊點頭,然後找來袋子,把那些酒全部放進袋子裡,“我給樓下的叔叔送去,你等我一下。”
冰箱裡一下子就空了,陸以恆從冰箱裡拿出一些食材,走進廚房。
聶之言回來的時候沒在客廳見到他,以爲他走了,她苦笑了一下,他雖然沒有對她發火,但是她定是讓他失望了,那些酒是他們從墓地回來的那天晚上她下樓去買的,可能是人被刺激過後都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所以她一口氣買了三箱,但是真的沒有喝太多,她以爲自己能喝很多,可惜,也就喝了兩三瓶就昏昏欲睡了。
後來就一直沒怎麼動過,一直襬在那兒。
聶之言重重地坐回沙發上,把頭埋進自己的膝間,窗外是夜色深沉的星空,每一顆星星都閃爍着微亮的光,那些小小的金色的亮點,宛如醉臥紅塵的一場盛世繁夢,只有它們才能瀟灑地看着別人悲歡離合而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