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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106

男子含笑揉揉她的長髮,無奈,“言言,你太緊張了。”

之言放下手中已經看了快三遍的雜誌,微笑,“小白,我不緊張,但是,我不陪着你,我能幹嘛呢?我來法國,就是爲了你啊。”

法國六年,唯有一個白弈,是她的珍貴,其他的時光,她的滿腹心思都在思念一個人。

“他也來了,不是嗎?”

“他現在應該在英國,今天早上走的,我還在做夢的時候。”

如果不是對她有很深的瞭解,絕對無法聽出她語氣裡淡淡的失落,之言笑笑,輕聲說:“小白,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不瞭解他,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的。”

“你在爲他開脫。”他冷了聲音,薄薄的脣,微微抿着,有些嚴肅。

之言也不解釋,只是說:“終有一天,他會證明給你看的,就算我被全世界拋棄,我的身邊也會有一個陸以恆。”

白弈見證了聶之言整整六年的沉寂,只爲了一個陸以恆,她是他生平見過的最傻的姑娘,如果陸以恆和她一樣,那麼,他該是傻呢還是傻呢還是傻呢?

後來的後來,白弈對於今日的傻不傻問題,終於做出了一個泰山不可撼動的結論——陸以恆,傻到無可救藥。

終究還是傻,不是?

“知道是誰給我捐腎的嗎?”白弈繞過那個他不怎麼想涉及的問題,問道。

之言輕輕搖頭,彎彎的眉眼微微擰着,“對方不願意透漏身份,也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有沒有其他渠道可以打聽到整個人是誰?”她反問,隱隱有些期待。

“你很少對什麼事感到好奇。”

之言淡笑,“嗯,可能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可能是驚喜降臨得太突然了,有點患得患失。”

他蒼白着臉,伸出食指去撮她的的腦門,“你看你,還說自己不緊張。”

病房外,那個修長的男子,一身黑色風衣,靜默矗立,藉着門縫,靜靜地窺視房內那抹嬌小的身影。

看她低眉斂瞼,看她垂首沉思,看她笑靨如花……

她在自己的視線之內,這樣的光景,能否持續……一輩子?

兩天時間,四十八個小時,對聶之言來說,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十分忐忑,只是因爲害怕下一刻白弈又會被突然病危,或者,她害怕,那個好心人,突然不再好心,放棄救她的小白。

然而,對陸以恆來說,卻彷如白駒過隙,眨眼消逝。

時光,有時候,就是一把銳利的劍,他明明就是按着既定的軌道在走,卻仍舊能在無形之中,割扯着人的心臟。

我們祈禱他慢一點,再慢一點,可惜,他永遠也不可能聽到。

是不是很可悲?

今天天氣降了溫,聶之言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手心卻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她很怕……

醫生說過,手術的風險不到10%,可是,即使是這麼小的風險,她還是緊張得全身發顫。

漫長的兩個多小時,像是過了一輩子。